“姐，我们到底要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们怎么跑地球上来了啊？”

“人类自己的东西，不建地球上建哪啊？”

“到底什么地方啊？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马上到了，没啥好怕的。”

话语之间，艾妮姐的座驾已经降低了高度，下方的景象也明晰起来。从植被覆盖率，地形和建筑分布来看，这应该是在欧洲某个地方。

“哟？小子不错啊~居然靠景色就推断出大致位置了？”艾妮姐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呃……其实我也是猜的啊~只是我的脑子现在很容易想起电视啊图片上的类似画面，所以就猜对了啊~”

“不错，能够初步调用脑内数据库，你距离女神又进了一步啊~”

“呃，这啥意思，不就是记性变好一点吗？”

“不是啊~艾米，你知道人脑和电脑储存数据的差异在哪吗？”

“呃……电脑不会忘？但是人脑的容量无限？”

“并不是，先不说人脑的容量并不是无限……这么说吧，人脑储存信息时，会采用类似压缩文件的方法来减少冗余信息。这样确实可以让容量大幅提高，但是同时也会造成信息混淆，通俗的讲就是，记混了。”

“哦哦哦~你还没说差异呢。”

“我还没说完呢！人脑和电脑最大的区别在于，在不考虑故障的前提下，电脑会原封不动的存储最初输入的信息，而人脑则会存储二次加工处理过，甚至虚构出来的信息。”

“就是所谓的脑补！”

“对，我们女神虽然极其善于……脑补，但是在存储信息方面我们和电脑是一样的。我们绝对不会存储有偏差的信息，也不会存储虚假的信息。虽然你现在没有脑子，但是你的思维模式确实有在向女神靠近。”

“变成女神吗……”我神情复杂的望向窗外。

“怎么，纠结要不要继续做人？你已经不是人了啊~”艾妮姐拍了拍我的肩膀。

“哎呀你咋就不会好好说话呢？我倒不是纠结要不要做人，人类身份对我来说到无所谓，我就是觉得……”

“你会不会变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对吧？”艾妮姐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

“嗯……虽然以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我也对物质层面的改变没什么异议但是……如果思维模式都变了的话，那我到底是谁啊？”我盯着艾妮姐的眼睛，露出一个有些伤感的微笑。

“艾米，你觉得小时候的你是怎样的？”

“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先回答我。”

“呃……很……脑残？”

“你还真是诚实啊！那你觉得现在的你和以前一样吗？比如对世界的看法之类的。”艾妮姐挑了挑眉毛。

“当然不一样了啊！”

“对吧？就算我们没有改变你的存在形式，随着你的不断成长，你的身体，你的每一个细胞，你的思维模式，你的性格，都在不断变化不是吗？其实这就是个那啥啥之船的问题，每个人都是一艘在不断更新部件的船，每个人都不是出生时的自己。这种部件跟新的过程，我们称之为成长。成长不是什么恐怖的词吧？唔~虽然对很多人来说确实很可怕，但也是在通常范围内的可怕……一个人的一生都在不断变化，你能说她长大了之后就不再是她了吗？”

“这个得看情况吧？有些人的变化很大啊~比如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什么的，这种丢失了自我的人，认为其已经不是本人没问题吧？”

“的确如此。但是艾米，你有没有想过，孩童时期的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完全体？我改变一下自己的表述……成长的过程不是不断给船更换部件，而是给一艘未完成的船不断加装新部件的同时替换掉不再合适的部件。”

“你的意思是，成长是一种补全的过程？”

“就是如此。新生儿只是一个.asxs.，只有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个人才能算是达到了完全体。一切在成长过程中发生的变化，实际上是自我完善的过程罢了。即使是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那也是自己的选择，因为没有你没有拼尽全力去与之对抗。理想自我终究是理想自我，或许自己本来就是讨厌的样子吧~~~”

艾妮姐望着远方，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只是我觉得她这种模样和她的人设不太配套。如果说是爱缇姐或者红月姐，做出这种表情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她是大大咧咧的艾妮姐啊~为什么本该潇洒无比的她却是导师般的角色呢？

“因为有你这个小笨蛋在身边啊~我必须得照顾好你啊~”

艾妮姐转过头，笑容和加了HDR一样美丽。

“姐~你怎么这么会刷好感度……”我红着脸低下了头。

“不是我会刷好感度，而是因为臭小子你是姐控！”艾妮姐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

“是吗~”

“是啊~所以啊艾米，你根本无需担心自我方面的问题。你可是，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成为理想自我的超级幸运儿啊~”

“啊~！”

对哦，现在的我不正是理想自我吗？外貌方面已经没有可挑的了，就差内在的东西了啊？只要知识量和智商提升上去，那以后的我不就是我最想要成为的样子吗？我最想要成为的样子……就是零美她们这样的女神啊~所以我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

“呃……艾米你别太乐观了。那啥……我们和你的存在本质是不同的，所以你永远也不可能达到我们的等级，这个你要注意一下……”艾妮姐尴尬地挠了挠头。

“……姐。”

“啊怎么？”

“女神都这么不会看气氛的么？为什么要击碎我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就不婉转一点吗？”

“呃……那啥，我们女神……真的不太懂凡人的交流艺术啊，我们都是直来直去的……哎呀我会努力去学习人类那种拐弯抹角的交流方式的，给我们点时间哈~”

“不，别学。”我将食指贴在艾妮姐嘴唇上。

“哎？为啥？”艾妮姐有些惊讶。

“因为现在的你们就是我最喜欢的样子啊~”我的脸上绽放出向日葵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