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书亭 > 男频 > 阴阳戏师 > 小番外 野鬼
  • 小番外 野鬼

    作品:《阴阳戏师

    张全胜听人说,迷路的时候,朝着有光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就不迷路了。

    所以他迷路了。

    所以他在走。

    周围都是漆黑的一片,只留下前面那一点红色的光,很容易让人想到黑夜里吸血的蚊子,嗡嗡的招人烦,他下意识的裹紧了衣裳。

    刚醒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被人撂下了,可能是看他穿的穷酸,家里头估计也攒不出几个钱,又或是买家看不上眼,买回去当个奴才,都觉得低了份。

    简单来说,他被遗弃了。

    遗弃是好事,张全胜醒来的时候还兀自庆幸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里,还残留着一些地上的泥土,湿漉漉的,摸起来很不好受。

    但比起这些,更多的事笼络在一起,汇成了一个问题:

    “我该怎么回去呢?”

    回家,成了他被“遗弃”后,心下剩余的唯一念头,或许也只有那个能称作家的地方,可以带给他丝丝的安全感——

    哪怕,家徒四壁。

    漆黑的夜里,吹来的风都带着凉意,顺着他的裤管一路撺掇,钻出个透心凉来。

    单薄的衣裳,总是凑不得多少温暖的。

    红色的光倒是越来越近了。

    离得近了,张全胜方才看清,那是一户人家案台点着的灯,滋滋的煤油声,在喧闹的晚饭里,显得格外低调。

    年长的农民面色泛红,手边的酒喝个没停,还略微洒出来了一点,但他不在意,一仰头,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低下来又夹了几口菜。

    旁边的小孩也高兴,一年到头,家里是很少吃这么好的,能够美美的饱餐一顿,实在是一年里少数能实现的小愿望了。

    张全胜张了张嘴,那碗里的酒看着眼馋,里面的热闹气氛,与他这外头的落魄潦倒,很是有些格格不入。

    他捏了捏衣角,脸上有说不透的苦涩,这是别人的家,他不应该在这里,可是自己的家,又在哪呢?

    转过身,就连吹来的风,也裹杂着恶意,带着彻骨的寒。

    路有冻死骨。

    脑子里没来由得闪过这个念头,又想起家里的米缸,是该往里头添点米了,床头的垫子下还藏着几两银子,兴许能买回来一些,过冬倒是没什么问题了。

    想到这,张全胜好像又有了动力,起码回去的盼头,是有了。

    人活一生,都得有个盼头,就连小孩子吃着糖葫芦,看到忽起忽落的晚雁,都会说

    “我想飞”。

    嘎——

    老旧的木门,有些摇摇欲坠的味道,身后的酒气有点重,潜藏在风里,张全胜回过神来。

    “年轻人,你这打哪来?”

    周围都是昏暗的,只有案台上的煤油灯,透过木制的窗棂,照在老汉的脸上,透出明暗的两面。

    “我……”

    张全胜张了张嘴,自己从哪来呢?

    顿了顿,他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老汉沉默了一下,又问道:

    “那你要到哪去呢?”

    这问题他拿手,张全胜难得的笑了一下,只是嘴角扬起了一点,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

    “老人家,我是要回家的。”

    屋子里,绾着头发的妇人收拾着碗筷,年长一点的姐姐,已经催着弟弟要去睡觉了,山里的灯灭得早,兴许过一会,案台上的这点灯也没了,黑漆漆的山里,就剩下全胜一个人。

    老汉盯着他看了一阵,从腰间掏出个酒壶来,塞到他的怀里,又听到媳妇在唤他回去,急匆匆的往回赶。

    “老人家!”

    张全胜来不及道谢,老汉的话便落在了风里,揉成个只言片语,传了过来:

    “年轻人,你不该在这里……”

    是的,他是不该在这里的。

    屋里的喜气洋洋,言笑晏晏,终归是别人的欢笑,他的家里,除了一张床,也攒不出什么别的东西了。

    当然,偶尔的,也能寻着几只忙着搬家的蚂蚁,亦或是从一角到一角的壁虎。

    但那终是冷清。

    他是不该在这里的。

    好在,还多了点酒。

    怀里的酒壶还有点温度,已是热过一道了,张全胜心中一喜,又觉得吹来的风实在是冷,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怎么都御不了寒了,他笑了笑。

    “不过是馋了罢……”

    几口酒下肚,冰冷的身子终于是暖和了一些,他鼓了鼓气势,回家的盼头,又强了些。

    恍惚间,风里多了些没听过的声音,吹来的风不再是呼呼地响了,倒有些叮铃叮铃的声音。

    听着像个铃铛。

    全胜心里犯了嘀咕,这荒山野岭的,能够寻着一户有灯的人家实属不易,哪里又会有铃铛呢?

    不过,有铃铛的话,便意味着有人,有人的话,说不得就能出去了。

    他下了主意,循着风中的铃铛,一点点的靠近。

    铃铛的声音时断时续,没有什么节奏,他得仔细听,实在是分不清了,便停下来一会,喝上几口暖身子的酒,扛一阵风。

    这地方,还真是荒凉啊,左右是见不到人,脚底下的路崎岖不平,能走那么远,全胜也没想到。

    远远的,能够看到一点光。

    树杈上挂着铃铛在风中摇摆,树下的旗帜猎猎作响,左右写着什么“指算阴阳”“卦卜乾坤”的字样,白底黑字,用两根竹竿各撑着一条。

    面前再摆张摊子,就是个算命的卦了。

    算命的看了他一眼,桌旁的煤油灯闪烁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全胜心里存了疑,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在这支个摊子算命呢?

    怀里揣着的酒壶,眼下已经别到了腰间,他拱了拱手,言辞之中,很是恭敬:

    “先生。”

    他润了润嗓子开口,腰间的酒壶随着他的身子动了动,晃了点响。乱糟糟的头发,煤油灯已是照得清澈,就连后脑勺的泥,也能看到点迹象。

    算命的止住了他。

    “你不该在这里。”

    抬起头,看到了算命的那副墨镜,至于墨镜下的那双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跑江湖的人,总是会带些习惯性的玩意,诸如算命先生会有的墨镜,拐杖一类,绿林好汉甭管是不是好手,棍棒刀枪这类玩意,也是不会少的。

    全胜身躯微震,这话,他之前就听过了,只是之前说话的是老汉,老汉急着关门,他没来得及问,眼下,却是没了那层顾忌。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镜下,算命的却是不说了,只是手指微动,煤油灯忽闪忽闪的,摇曳着他的影子,却是孤单。

    “出门时,留点未尽之事,你挂着它,它惦着你,念着惦着,也就如愿回归了。”

    多的,他也不说了,任由风中的铃铛叮铃叮铃,两边的大旗猎猎作响,那盏煤油灯,孤单的立在那里,再偶尔的动一下。

    算命的没有告诉他方向,全胜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照着一个方向,孜孜不倦。

    偶尔的,他也会回头看一眼,看到那盏煤油灯,慢慢的变成一点光,再慢慢的淹没在黑夜里,消失不见。

    他想起家里的米缸,是该往里头添点米了,床头的垫子下还藏着几两银子,兴许能买一些米回来,眼下倒是快过冬了。

    大概就是这样,你挂着它,它惦着你,念着惦着,也就如愿回归了。

    相邻推荐:次元降临漫威古天剑决极品并肩王她们是女神千魂万术医者子苓开局分手扶弟魔女友重生暖婚:娇妻哪里逃玄天修真录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