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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十四章——芳魂荡平疆

    作品:《三教图之藏腾

    用楚家三条人命,换自己一世皇位,墨忘觉得这笔交易很值。

    就是那个没头没脑的楚少安,被人卖了还在为人家数钱,他自知实力不敌墨失,那便和墨忘联盟,现在的他被墨忘洗了脑,唯长庚侯马首是瞻。

    一去古陵,军队中还抬着两只棺椁,又因为棺材出殡不落地的说法,墨失硬是一路上没有让抬夫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手持扬鞭,毒辣打在抬夫的背上,炎阳烙在石子路上加倍滚烫,毒鞭一遍又一遍抽打在抬夫的身上,终有人吃不消倒了下去,但又前赴后继有人跟上抬棺。因为他们晓得长庚侯但残暴,棺椁稍有一丝闪失,那遭殃的必是所有抬棺的士兵。光是去古陵的路上,便损失了战马百匹,战士千余人。

    楚少安在墨忘的影响下也变得日渐毒辣狠戾,只不过,楚少安并没有墨忘那般精明,墨忘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狠毒,是谁都学不来的。打个比方,若说要杀一人,那楚少安只会使用大刀正面抗击,而墨忘,却是那个表面帮你两肋插刀,背后射你一支冷箭,还涂上毒药的人。

    等到了古陵,依然是一群残兵败将,无可厚非,这两位将军根本就没想着驱赶蛮夷,在此又大兴土木造了陵寝,安葬了楚少郁和墨所求母子。

    墨忘不会忘记自己的娘亲,可当他来到乱葬岗,皑皑枯骨遍地,如何识得自己的娘亲?跪在枯骨坟头,他不知道哪一具才是娘亲的尸骨,想到十多年来的风吹日晒,自己的母亲就是死也不得安生,那颗冰冷的心瞬间融化又有了疼痛的感觉,多年的冷眼相视在此刻消逝,他一个劲掴自己巴掌,“是我该死,是我无能!连娘亲的尸骨都找不到!是我该死!”

    “你在找什么?”

    墨忘抬头望去,见一个青衣女子手持竹篮,一手别着剑,腰佩龙纹玉佩,立刻收起该死的眼泪,凝化为奸诈中带些温柔的一笑。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墨忘不慌不忙站起身,整着袖子,一脸无事样,回答道:“我在找你,洛溪。”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笑话,这世上认识你的人,多了去了。”

    洛溪早已不是当年娇弱的女子,在外游历学习,自当高傲独立不少,他也不畏眼前权贵打扮的男人,哧眉一笑:“公子莫不是,和当今圣上有关?”

    墨忘伸手缕过她眼前细碎的头发,凑近她的脖子细细闻着身上淡淡的香薰,痴迷着笑说:“我想看看哥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你是圣上的弟弟?”

    “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洛溪一时手抖,没抓紧手中的竹篮,篮中的蜡烛纸钱糕点掉落一地,惊愕眨了眨眼,肌肤僵硬,脸色灰沉,像块木头一样纹丝不动。

    “怎么,漂泊日子待腻了,想回去享受荣华富贵了?”

    这洛溪倒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屑反驳墨忘的猜测:“笑话,我要是贪慕荣华富贵之人,当年何必不辞而别?”

    “那便是看不上当今圣上的颜值喽?”说着,不安分的手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那块似小山般凸起软软绵绵的地方,缠绵着妖媚的狐狸眼,追问道:“你看,我怎么样?”

    “你大胆!”洛溪被惹怒了,瞪红了眼,一掌打开墨忘的咸猪手,抽出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见洛溪是个暴脾气,又想到兄长那般软浓的性格,这两人若是在一起,倒也般配。想到这儿,不免咯咯傻笑,耸耸肩膀,毫不在意脖子上冰冷的剑,调侃洛溪:“我刚丧了妻儿,不介意续弦,你若乐意,便做个长庚侯夫人,岂不比整日风吹雨淋好?”

    “渣男!”

    “好好好,我渣我渣,小嫂子这暴脾气,不知道兄长能不能驾驭得了呢!”

    “你,刚才在哭吗?”

    “我在笑。”

    “老婆孩子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笑不出来?”

    “你有没有爱过自己的发妻?”

    墨忘一时唐顿语塞,摊开手中紧握的玉簪,闭上眼睛迟疑了片刻,笑颜笑语开着玩笑随意回答:“没有,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渣男!”

    墨忘苦笑着,一个劲点头哈腰,背着手仰天,不知道是哭是笑,“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像圣上一般痴情?念念不忘着你?”

    “圣上……就从未有过妻室?”

    “有啊!”墨忘挑逗着洛溪的下巴,被洛溪不耐烦扇了一巴掌。

    “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再动手动脚!小心我砍了你!”

    “好好好,圣上,自然有妻室……”

    洛溪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失望,不过这失望自然理所应当。

    “只不过,这为妻室至今还流落在古陵乱葬岗。”

    “你!”

    洛溪被墨忘无止尽的取笑弄得厌烦,真想一剑砍了这个猥琐渣男。

    “小嫂子喜怒。”

    “谁是你小嫂子!是圣上派你来古陵的?”

    “自然,不过,圣上也想不到,派我来驱除蛮夷,却还能找到你。准备跟我们回去吗?”

    “驱蛮夷?”

    墨忘闪过洛溪的剑,助她剑如鞘,再次背过手去,洋洋得意,指着苍天说道:“当今圣人,皇恩浩荡,文武双全,岂非常人可比乎?”

    “哼,文武双全?莫不是唬我?若他能上个马,拔个剑,那便是你们祖上冒了青烟了。”

    “皇陵冒青烟?也就你个小丫头片子说得出口,若是他人,早就被千刀万剐了。但你也别不信,圣上自然会有所作为,你就等着刮目相看吧。”

    “他?知道边疆之苦吗?茫茫沙漠,白骨千里,以劲草为被,疾风为床,食不果腹的日子,你们这种贵王孙怎么可能受得了?他若是真的英明神武,怎么会派弟弟前来,怕不是自己胆子小,只是纸上谈兵的君王吧!”

    “你!你等着瞧,圣上必定若亲征出战,别说一个额尔氏,就是是个额尔氏都不在话下。”

    二人赌了誓,便要离开,洛溪自先转身要走,墨忘拦住他,套她一个完整的答复:“你真要走?不跟我回去?”

    “我不嫁窝囊之人。若是圣上真有你说的那般英明神武,那我便等他平定天下,先给百姓安稳生活,再考虑个人之事。”

    “好,望嫂子说到做到!”

    “别叫我嫂子!”

    “呵,这女人,脾气还挺爆。哎,还是兄长福气好啊……”

    等着吧……

    即日起,墨忘便击鼓收兵,甚至没有丝毫的作为,一兵一卒都没有法令攻击,便离开了古陵,蛮夷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狄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仗还没打,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姐夫,你这算什么?白白来一趟?什么都没干?回去怎么交代?”

    墨忘回味擦着唇边,平淡回答道:“这不安葬了少郁和求儿了吗?什么叫白来一趟?就当我们扫个墓探个亲,不亏。”

    “可是!我们仗都没打就撤退!那皇城的圣上会怎么想?摆明了和他对着干?”

    “不,他非但不会怪罪,还会好好奖赏我们的。”

    “这哪里话!”

    楚少安耐不住性子,气得扬鞭策马一路狂奔,墨失在身后缓缓擎马,伸出舌头朝着他瞟了个白眼,“哼,傻子。”

    墨忘到底怎么想?心里有数。他心里明白,洛溪对圣上还是有感情的,可她不敢任由这段感情胡闹,他怕圣上玩弄自己,更怕自己配不上墨失。所以,她希望墨失能有所作为,是为自己,也是为天下。而墨忘,抓住了这个把柄,他要怂恿墨失亲征,要么死在沙场之上,要么平定天下,为自己日后称帝称王也好铺平道路。说白了,墨失就是个受人指使的傀儡,有了洛溪这跟线,墨忘要他往东,他自不会往西。

    “什么!你见到洛溪了!”墨失从皇位上跳起,扶起墨忘细细详问。

    “是……在古陵乱葬岗,臣弟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祭拜去世的父母。”

    “她……还好吗?”他的眼光中点缀了星火,变得有神,练色娱目重新找回了生气。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弱女子了,很坚强……”

    可是,墨失又有些许的失望,重新回到皇位之上,颓废坐在那里自问自答:“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她是已经忘了孤了吗?”

    执手相看泪满眼,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连一眼都不得相见,墨失想着便心口刺痛,罔顾自己痴情多年,却痴情于一个已经淡忘自己的女子。

    “洛溪并非不爱兄长,她只是……”

    “只是什么?”

    “她希望兄长有所作为,她说她不希望嫁给一个窝囊废。一个连天下都平定不了的君王,心中不牵挂百姓的君王,怎么点都做不到,谈何痴情?”

    墨忘睹见兄站黯淡神情,便知墨失一脚已经踩下了自己设的陷阱之中,一个劲儿怂恿着墨失,征战沙场本就是明君所为,若此刻畏畏缩缩纸上谈兵,算什么千古一帝?皇城繁花似锦有什么用?外面多得是枯骨黄沙,多得是同洛溪一样出生凄苦的百姓。或许,洛溪是畏怯了这样凄凄惶惶的日子,相比于墨失,洛溪的心胸才更像君王。

    “为一人,平定天下……”

    “皇帝圣明!”

    暄和八年,亲率铁骑百万之余,一举攻破羌、金、蛮各族氏部落,夺回攻占领土万亩,城池百八十座,最后在古陵之地,将额尔德木图氏族驱赶至荒凉八百里开外。刀剑本无情,却是一朝帝王最有情。只为一句诺言,金贵的王孙征战沙场,带着英明昭昭的褒奖,被世人歌颂。

    墨忘一直陪在兄长身边,见到兄站活着,又打下来这么多江山,不知道是喜是悲,喜吧,他庆幸日后登基日子的安稳,庆幸哥哥还活着;悲吧,他不满哥哥还活着,原本此刻被人歌功颂德的应该是我……

    就像梦一般,墨失终于在墨忘的指引下找到了洛溪,此刻的他满身是疤,披凌着头发,摘下盔甲,只剩一件暗黄直裰,眼角迷朦,颤动着轻薄的两半唇,临别前的重逢就像一场梦,这一别便是十年之久,生死不及此刻相见,他哽咽亲切叫着“溪儿”

    “是……玉哥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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