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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六十二话

    作品:《BUNDU

    天色渐渐变暗,两个人疲惫不堪地在荒漠边陲的小路上跋涉。距它们不远的砂丘前方,隐约可望见一栋建筑。

    “前面那栋旅馆是个安全的休息点。”

    “我觉得还是继续赶路吧。”变形魔不打算看那个旅馆一眼。

    “这可是深入荒漠前最后一个可以休息的点了,我们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的伤看起来…”

    “我没事,继续走。”

    “不行,我可不想因为你这个伤蒙上任何风险而致使任务失败。”

    听到这话,变形魔也不再抗拒,只好考虑在这里休息。它深知自己拗不过对方——因为这个“读心”同伴可是有着随时可以对它进行洗脑的能力,但现在它看起来并没有这么做。为了安全地回到要塞,目前也只能信赖同伴的判断了。

    二人掀开颇具异域风情的门帘,走进旅馆大门。

    “您好,欢迎光临!这里是乌颅鲁同志旅馆。”好像不管什么时候,旅馆的前台都能精神抖擞地迎接旅客。

    “您好,我要一间双人房。”

    “好的,没问题。我们为阁下和您的朋友提供的,保证是在这片荒原上能够找到的最好房间!”

    而旁边一言不发的变形魔,从一进门就用它的职业习惯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以便不时之需。

    “为了保险起见…看来还是这么做好了。”读心者考虑着事情,然后忽然下定了决心:“不好意思,能请你先出去一下么?”

    变形魔猜到了它大概要干些什么,于是走出旅馆大门远远地站着。

    接下来,读心者先用范围遗忘术洗脑了全栋建筑里的人,然后又开始对里面的所有人进行了漫长的催眠。

    变形魔在外等待的同时,也在旅馆外绕了一圈。在荒芜的砂漠边上能盖这么一栋旅馆也是不容易了。整栋建筑在外呈现为四层楼高的圆柱体,在内则呈圆环形。各个客房组成了圆环,从客房走廊上可以看见圆柱环建筑上的其他房间门。环内是砂漠绿洲一般的空旷庭园区域。一楼是旅馆大堂,连接四层楼的阶梯只有一处。

    它细心地观察着周边环境,评估设置陷阱或者壁垒的可行性。

    “完事了。”许久过后,读心者终于招手让变形魔进来。

    ……

    离天色变黑仅剩一点时间,一个眲德正在杳无人烟的荒漠小路上走着。

    它和佣兵团里的其他几个人先行出发,作为先遣小队到热砂荒原和“帝王谷”一带去打探D.J.熊天的情报。

    而先前跟它一起分头行动的毡帽老贼,目前音讯全无。它也去查看过老贼曾经落脚的村庄,然而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发现,估计是凶多吉少。

    “可恶的军痞…”

    它又不禁回忆起,自己的老伙计葱头死前的惨状。

    “不

    ,这个时候绝对要冷静…”它尽量不让负面情绪占据自己的脑袋,它知道任何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因为说不准已经搞定了两名团员的危险敌人,此时正埋伏在什么地方。

    不过放眼望去,眼前只有茫茫一片荒原,并不是打埋伏的好地方。

    再仔细看的话,除了荒漠,远处好像还有一栋孤零零的建筑。

    它快步走近,蹲下来,尚可以辨认出有被风砂掩埋的一段脚印通向建筑。

    不知在那里面等待着它的,会是机灵的老贼,还是阴险的敌人?

    无论如何都要调查一下。

    它压低了头上那顶造型奇特的帽子,推开了旅馆的大门。

    “请问…”本来机械地张着嘴说话的旅馆接待员,未等眲德回答,突然不出声便向目标扑了过去。读心用特立波操纵着不断冒出来的旅客和工作人员,像叠罗汉般将闯入的眲德团团围住。这些行尸们的手脚个个不自然地歪曲着,仿似扯线木偶般,誓死要困住这个突然闯入的外来者。

    但显然眲德已经早有准备。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它猛地睁大眼睛扫过所有这些不友好的人,然后默默地念起了“咒语”。

    被它紧盯住的其中几个人马上停下不动了,然后又开始用极不自然的动作生硬地将其他要涌过来的人群拦腰抱住,并且奋力推回去。然而敌人陆续有来,被眲德“操纵”的几个人依旧死命地拦住冲过来的人群,直到这些可怜人的手骨发出怵人的断裂声。

    推搡开始失控,于是眲德又念起了“咒语”,然后越来越多的被操纵者便加入了“守卫”眲德的阵营,继续帮忙把不断冲过来围攻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地拦住推搡回去。

    然后又开始有旅客拆下椅子桌腿等家什开始互殴。两班被操纵的人打得你死我活,不知疼痛为何物,丝毫不顾自身的伤势,场面甚是惨烈。

    而眲德则灵巧地躲过敌人僵尸般迟钝的攻击,踩着众多被操纵者的肩膀和头部,一步一跳地朝楼上前进。

    另外一方,读心者渐渐焦躁起来。自从那个眲德一进门,它便无法监测到这个对手的头脑里在想些什么。它很少遇上这样棘手的家伙。是因为这个眲德脑部某方面有缺陷致使它无法被探测?还是由于它是专门训练过的精神特化型眲德?尚不了解来者是何方神圣的读心,只能操纵一波又一波僵尸般的旅客抓紧上前去围堵它,在不明朗的对抗下以求占据先机。

    但眲德已经上到二楼一段狭窄的走廊。它马上加速跑,把前方第一个飞扑而来的人形傀儡奋力撞到一间客房的门上。然后趁着第二个傀儡围上来的空档,马上用蛮力将方才那扇被撞松的客房门板拆下,死死抵住眼前如潮水般涌来的傀儡们。

    成群结队的傀儡不要命似的堵上去要和眲德比拼蛮力。然而身处狭窄门巷的眲德此时却笑了起来——它早已打算利用这些傀儡大量集结的机会,使出自己最得意的反洗脑技能。它往没有门的房间里一跃,推挤的人群便顺势扑倒在地。趁着人群爬起身的空档,它用力抓着头上那顶造型奇特的帽子念出咒语,然后尖顶帽子上面画着的古怪图案便开始发光。该如何形容这个技能呢?帽子反射出去的东西就像毒气般无孔不入,暴露在光芒前的敌人几乎毫无抵抗力。带着读心者杀意的傀儡们忽然停止了推挤,个个歪着脑袋像僵硬的尸体般停滞下来,正在走廊上跑来增援的傀儡们也放缓了脚步,一个接一个站住了。这便是它的得意技:“逆向毒素”。

    “这些个垃圾跟臭洋葱比真是差远了,无法想象它和老贼怎么会栽在这些人的手里。”

    它不禁又回忆起了洋葱的惨状,无法抑止满腔的心火,怒目圆睁,全场呆站的傀儡不约而同地用双手把自身的头部扭向一边!那个过分的转动幅度,使得它们的脖子全都整齐地发出象征即时毙命的恐怖骨擦音!

    倒下的死亡旅客像垃圾一样遍布走廊。

    “呼,终于没人了么?”眲德脱下帽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喘了一大口气。

    “跟我料想的一样,看来破坏掉传达指令的脑袋和身体之间的桥梁,果然是个好办法。”

    “这栋楼里肯定是有一个懂得操纵别人脑袋的家伙躲着呢…到底在哪里呢?”

    “到底是敌人全都一齐死光了?还是暂时停止攻击躲起来了呢?”

    “如果并不是没人的话,那就可以推测敌人的第一轮攻势失败后,只是暂时消停,然后在组织另一轮的攻势么?”

    “这个能够操纵别人的看不见的敌人,看来也是精神操控领域的行家。这回居然罕见地遇上了貌似跟我同样类型的敌人…”

    眲德思考了片刻,重新又戴上帽子。

    “不,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它一间接着一间开始搜查客房。

    躲在某间房间里的读心者被眲德的魔术惊呆了。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楼的全部人竟一下子便无法操控——肯定已被它给瞬间干掉了。于是它马上紧张地思考对策:如果围堵不是办法,看来要埋伏它才行么?能否成功地出其不意将它制伏?

    眲德继续踢开一扇又一扇门,二楼除了被它干掉的尸体已经没有活人了。

    “这样一间间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可不能让他们趁这个空档逃了。”

    正当它迈向三楼的阶梯时,几张桌椅突然扔了下来。

    “哈!把旅馆弄塌也不失为对付我的好办法!”它嘲笑着躲开,快步登上三楼。

    马上又有几个人冲了过来,但是眲德大意了,被他们一记飞踢踢中。眲德顾不上疼痛便即刻操纵冲在最前的那一位与其余人肉搏起来。这些人跟先前楼下那些迟钝的家伙显然不一样,他们甚至懂得看准出拳的时机。

    此时突然从走廊围栏外跳出一名袭击者,急速扑向眲德的背后,马上像螃蟹一样死死地锁住了它的脖子和喉咙。

    除了背后捆着眲德的家伙,旁边又再快速冲来一位袭击者。看着那股劲头,是打算把它们无法动弹的两个人一同推落围栏外。

    就在冲刺者快撞过来的一瞬间,眲德操控背后的人适时松开双手,然后快速蹲下,于是两个相撞的袭击者便一同跌落到楼下。

    “呼…竟一直挂在外面三层楼高的围栏上埋伏,就为了等待着我的到来吗?可真是努力呢!”

    接着眲德又接连操控几个冲上来的人互殴。

    读心通过人群中被操控旅客的视觉传递,一直在观察这个能够反操纵的眲德。

    “窒息并不使它感到紧张,原来不需要‘咒语’也能发动魔术,看来它先前念咒的这一行为不过是障眼法…那么何时才是它释放魔术的时机呢?”

    此时不仅要应付未知的对手,读心也有点担心一旁的变形魔。

    “不用管我,专心作战。”从同伴的眼神中察觉到了迟疑,说完变形魔便自己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敌人陆续有来,眲德渐渐感到自己的操控开始有点吃力,是体力和精神开始下降了?

    “但假设敌人跟我一样,离得越近操纵力越强的话…”

    想到这里,计上心头的眲德眼神顿时来了锐气。

    它选中两三个袭击者,操控并制伏了他们,近乎看到胜利。

    它感觉到某个房间的门后传来强烈的杀意。

    看来正正就是那里没跑了。

    “臭葱啊…俺终于来替你个倒霉鬼报仇了,看来最后还是我赢了啊…”

    自言自语的眲德眼里流出了激动的泪水,然后它嘶声力竭地放声大吼,简直要把整座旅馆震塌一般。

    旅馆其他楼层有些还没来得及赶去增援的傀儡们多数倒地,眼眦崩裂,随着死亡的气息抽搐。

    “逆向毒素”很快蔓延到躲在自己房间的读心脑里。读心恐怖地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双手,颤抖着慢慢插向自己的双眼……直指眼眶的指尖,不断逼近眼前的死亡,已经令它神志接近崩溃。

    然而就在指尖刺瞎自己过后,貌似还要更进一步的手掌暂时停住了。

    眲德砸开了读心隐藏的房间门。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居然能够找到这里!?”顾不上已经汩汩流出的血液,读心决心要死得明白。

    “反正你已经死到临头了,就不妨让你死得明白一点吧。”

    “我可是来替佣兵团里的手足报仇的,顺便奉命消灭你们这群军阀!”

    “不过到头来,一切都是‘杀意’的错啊…”

    “杀意啊杀意…”

    读心对这个家伙的自言自语感到困惑:“你到底…”

    “哼…果然距离越近,‘杀意’就越强呢!”

    “通过给被操纵者输入‘杀意’,从而使役他们来围堵我,偏偏对我这种人来说可是一着昏招呢。只要恰当地利用‘精神壁垒’反弹他们的‘杀意’,你就是瓮中之鳖啊。”

    读心想不到自己的技能竟正符对手的心意。

    “看来你也懂得使用‘特立波’,同样是眲德的一分子吗…”

    “跟你成为同类简直是耻辱!”

    “呐,同为眲德的我团还是挺仁慈的,我已经把你是怎么死的告诉你了,接下来你也得好好回报我了吧?”

    “……”读心者想尽量地掩盖自己脑中的情报,免得被读出。

    “我想我的同伴是被你们的人给干掉的吧?好好招供,说不定我可以放你一马。”

    “原来名声在外的佣兵团竟也喜欢搞‘死前折磨’么?呸!你们这些恶心的佣兵,别想我说出一个字!”读心的满脸血就快喷到对手的脸上。

    “你这个眲德中的叛徒!”

    无以表达愤怒的眲德猛然眼珠一瞪,读心的手马上穿过自己的眼球而去。

    敌人安静地倒地。

    “切!如果这家伙肯招供的话,本来还真的考虑过放它一马的…”眲德厌恶地关上房间门,摘下帽子,颓然地靠在门上。

    在同族人数已大大减少的时代,幸存的眲德该何去何从?

    眲德相残,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了。

    只有团里的兄弟才值得自己托付。

    如果说洋葱是团内顶尖的物理系防御大师,那么和洋葱经常斗气的它,则是团内顶尖的精神系防御高手。虽然这次刚好遇上对口剋制的敌人,能够轻易获胜也有运气成分,但是在精神反操控领域,它还未逢敌手。只要敌人想置它于死地,就有被反杀的可能。

    幸亏这家旅店是个环形。它心想只要在这栋环形建筑以一定的路线引出几个房间埋伏的旅客,便可反向利用他们杀意的强烈程度,探知操纵源的方向,推测出主谋的大致躲藏位置。

    但是跟大多数被动魔术一样,它这招也有一个最大的缺陷:

    就是“杀意”。

    只要敌人没有对其释放杀意,则难以被探测和反攻。它只能打开“精神反射壁”,被动地等待敌人对其释放杀意,然后将杀意“反射”回凶手脑里。只要“心的缺口”一旦被自身的杀意吞噬,它就有操纵凶手的机会。杀意和憎恨越烈,效果越强。

    因此要是消极的敌方选择在这栋楼里到处躲藏或是伺机逃跑,它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况且它现在有点累了,在对付完这一大帮人之后。

    魔术的探知范围随着它的精力耗损不断缩小。就算现在恰好外头有增援的“杀意”向它袭来,此时也不一定能“看得见”。

    是留在这里休息等精力恢复,还是尽快离开好呢?

    不知道团里那个音讯突然中断的探子老贼怎么样了?一想到那家伙在那条村竟毫无征兆地和敌人一起失踪…是在路过的村庄里遇害了呢?还是在这里被埋伏了?而既然这里有敌人出没,那么在这栋旅馆就还有可能会找到老贼的线索。并且说不定这里还潜伏着其他敌人…在尚不清楚敌人特殊能力的情况下,要不要去冒险把藏在这里的残党一网打尽呢?

    “算了,搜查一下这栋旅馆,没有发现的话就赶紧走人回去报告吧。”

    在眲德离开后,在读心者倒地的隔壁房间里,有一个趴在地上流着血、貌似死去的旅者,慢慢地、悄悄地爬了起来。

    旅者的脸身躯慢慢扭曲变形——原来是刚才一直在诈死的变形魔。

    它怎样也无法忘记同伙临终前的悲惨一幕。

    读心在被杀临死前,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发出强烈的“濒死特立波”,用生命在告诫它这个同伴:“千万不要过来…虽然不知道对手用的是什么把戏,但记住一定千万要远离这个眲德,还有它那顶帽子…最好是赶紧撤离,尽快离开它的魔术范围内。我只能…”

    然后就是读心的手腕因为卡进眼眶而发出骨折的可怖噼啪声,趴在隔壁房间的它仍然能够清晰地听见。最后即便读心的手腕已经变形扭曲,它的小臂依然无法自抑地用力往自己脸内挤压。

    虽然变形魔并不熟悉“特立波”,但那个濒死的强大意念,依然清晰地穿透墙壁击中了它。包括读心临死前的语言、图像、记忆、心理活动等,全数一股脑地“塞进”变形魔头里。被强迫自戕的恐怖和对手的杀意顿时深深地侵染了它,使它不由得打起了哆嗦。

    同伴已死,变形魔抓紧时间思考着接下来如何自救。

    然而旅馆的位置太靠近荒漠,远处毫无遮蔽,在附近没有魔导辁的情况下,步行离开旅馆无异于将自身暴露在茫茫荒漠之下。在视野良好的旅馆往外望去,荒漠里孤单跋涉的自己简直就是必死无疑的活靶子。再加上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无论是在荒漠中逃跑,还是正面跟对手作体力对决都没有什么胜算。那么在旅馆内跟对手捉迷藏,不断拖延时间以等待对手离开,或是等待未知之数的救援,貌似成了唯一的选择。

    “或者…那样做?”变形魔踌躇地考虑着另一种可能性。

    眲德继续在楼里搜寻着。它从读心死亡的房间开始,顺时针地一个个房间闯进去。最后来到读心者隔壁那个客房——就是变形魔躲藏的房间。

    它的直觉告诉它这个房间有蹊跷——可疑的血迹,但它在房内仔细搜寻一番仍旧没有收获。它觉得打开的窗有古怪,但探出头去四处张望,除了远处的荒漠也没任何发现人影。等到它纳闷地走出房间,镜头移到窗外——原来变形魔已从窗口爬到读心的房间,并使用技能变成了读心的尸体,把读心者原来的尸体藏到了床底下,从而很好地隐蔽了自己。

    “难道已经被它的同伙溜走了?”眲德懊恼不已。

    此时其他楼层有少数幸存的被操纵者也渐渐醒了过来。他们脑内被搅得天翻地覆,面对眲德的询问,只能懵然地摇头。有的已经记不起自己是谁,还有几个人神情茫然地在楼道里游荡,估计精神被伤得不轻。

    从他们身上已没法获得什么有用的情报,眲德打算彻底搜完四楼就走。

    “那个兽人刚才提到了‘杀意’…难道是靠侦察‘杀意’而获取我们位置的么?”变形魔不断考虑着对手能力的细节。

    情况有点不妙,由于楼梯只有一处,只要那个兽人一直守在那里,变形魔很难下楼。刚才的爬窗已经耗费了它不少力气。好在那个兽人也不应该会一直守在那里,只要让它认为目标已从这栋楼里逃跑,那它就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家旅馆。

    它想过变成旅客逃跑,但是现在变形对它来说已经成了一件无比吃力的活儿:“明明眼前就是敌人,可是我能够控制自己小心翼翼地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杀意’吗?”

    “那么只要那样做的话…”

    眲德花了好一会儿才把四楼搜寻完,正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间,整栋楼的照明魔装尽数熄灭了,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敌人在为捉迷藏增添黑暗的情趣么?一起来玩吧!”眲德笑了起来。因为只要一直张开精神反射障壁,就算视线受阻也会有危险。况且受到这么重的伤,敌人能逃到哪里去?难道混入了旅客之中?

    它跑下楼梯,发现了血迹。血迹一直从某个房间延伸到楼梯,就是那个该死的房间!

    眲德飞奔过去一看,三楼的房间内外又是没有人!而且——竟然没有尸体!

    “地板上的尸体消失了…那家伙居然还没死!”眲德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它环视一遍三楼,没侦测到杀意,只有处于黑暗惊慌中的旅客和仍然呆滞的受害者。

    “莫非是觉得东躲西藏就能够对付我了?”

    然后它反过来想才发现不对——血迹的顺序不是从楼梯到房间,而是从房间到楼梯!

    “该死!我真蠢!”它又跑到楼梯,果然血迹在“下楼梯”。

    它在黑暗中追寻着血迹来到一楼大堂,又发现一个隐蔽的拐角处,一直追踪到一扇通往负一层的小门上面的一个血手印。

    “我都忘了大多数旅馆原来都有地下一层,失策!而且控制整栋楼照明的地方十有八九也在地下!”

    它愤怒地踢开门的一刹那,终于发现了那个正趴在地上蹒跚挪动的读心者。看起来它正想爬去开旅馆控制房内更里面的另一扇门。

    眲德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半死不活的敌人击杀。在确定它再也起不来之后,眲德便准备去摸控制室内的开关。刚好此刻它又听到了那另一扇门的声响。

    门缓缓地打开了,令他惊喜的是奄奄一息的老贼居然倒在了门边!

    “是我…”

    眲德高兴地靠近去准备扶一把,谁知竟是变形魔伪装而成!虽然它已经迅速躲开,但眲德仍被变形魔的匕首暗算划伤。

    “果然只有对于同伴你是不会防备的…‘心’原来才是最大的弱点啊。”变形魔赌中了,读心者不会对信赖的同伴施展读心魔术,那个眲德居然也一样。

    眲德的帽子开始持续发光,它面前此时只有无限浓烈的杀意。

    “啧…我现在也明白了…原来熄灯的目的不仅是让我视线受阻,而是透过我的发光帽子来辨别我到底何时使用魔术吗?…嘿嘿,果然是奸狡的家伙。”

    变形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开关,整栋楼又恢复了光亮:“只要看到我同伴的那张烂脸,对付你这种兽人用什么手段也不为过。我还把一个呆子的脸和手弄坏,让他穿上我同伴的衣服,果然你也上当了。”

    眲德:“哈!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直到最后老贼也没少干好事嘛。”

    变形魔:“…被逼上绝路之前居然还想起了自己的同党吗?”

    眲德:“以前我就听说过变形魔这个种族的弱点…变形魔在变形成其他形态下,即使受了轻伤,也能够凭借变换成另一种形态来‘转换’原来受创的地方。按我的理解,如果你在伪装成人物A的时候腿部受到刺伤,之后你就可以再转变成其他没有腿部的生物B,或者通过萎缩或增生等手段来移动伤口和附近的肌肉和血管等组织,大大地改变原来受创的部位,从而扭转伤口的裂开和恶化。进一步说,只要‘变形核心’没受到伤害,能够一直转换形态,你们就近乎是‘无伤之身’…不是么?”

    “哼…调查得很清楚嘛…可惜这根本不是弱点。”

    眲德嘴角上扬:“但是很明显你的脖子和背上一直在渗血呢。所以呢…重点就在于你的‘核心’,已经受伤了是吧…”

    “……”忽然被说中了弱点,变形魔一时语塞。

    “而刚才就是凭借着我认出了在你身上那个特殊的刀口,所以我才能一下子猜到那么多呢。老贼那把该死的盗窃匕首的样式…本人真是再清楚不过啦!”

    “…没错你那个已经死翘的同党扎得真地准呢。”

    “我也纳闷为何你们有大把逃命的时间,却一直没走呢!我猜你大概已经逃不了了吧?”

    “现在逃不了的可是你!”

    “此言差矣。你可别想以为自己可以再通过变形干些什么坏事了。你知不知道,为了对付你们军团里能够变形的这种人,我还准备了可以阻碍变形的‘幻肢攻击’?”

    变形魔一脸不屑:“死到临头了还说什么大话!”

    “我现在要对付你也是轻而易举…你的心只要有一块想杀我的缺口,我就可以在你脑里植入‘幻肢’,让你产生幻觉,误认为自己的手啊脚啊在人前已经变了形长回来——然而实际并没有!所以我会令你误以为自己的受损部位已通过变形痊愈,但事实上根本没有。你依然会可悲地死去,知道么?”

    “闭嘴吧!会死的是你!”

    “我原先想着在哪个战场上碰到你们这类变形魔的时候,就来使出这招‘幻肢攻击’,但现在看起来我准备的这招显得真多余!我想你不逃其实是因为你的内核已经没有救了吧…”

    再次被说中,变形魔杀意都开始变弱了。

    “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你们这个族类。这次交手真是糟透了…我现在还能‘反向读出’你心里面有一块仍旧迷茫的地方…我很想知道,临死前的你,还有什么极度困惑的吗?”

    “真是够了吧…你们这班该死的佣兵都喜欢杀人诛心吗?”

    “我猜是否因为角色变换得太频繁,你已经‘迷失’了呢?还是因为‘核心’受创,从而导致脑部和心理上某些方面的改变?”

    “住嘴!下贱的兽类!”

    “哈!像你这种‘迷失’的变形魔,说到底跟我们这些长得像异形的眲德又有什么区别?”

    “闭嘴!”

    “变形魔都是自我欺骗的大师。你们总是无意识地欺骗自己。无数的身份、无数的谎言……你们总是‘入戏太深’,身份认知混淆、自我认知失调……有时以致自己也早已忘却自身原来的面目,陷入一种奇怪的人性迷失之中。你们失去自我,已然遗忘何为真实、何为虚假,永远只能悲哀地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

    变形魔内心痛苦地回忆起自身……然而哪些才是最初关于“自己”的回忆?

    “啊…困惑、迷失、混乱……现在全都写在你的脸上!我都用不着‘反向读心’了!你现在要不要考虑把脸给‘变回去’?”

    “哼…可是你现在说什么也太晚了。”已经变不回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变形魔扬起头,狂放地大笑道。

    “是啊…你刀上的毒也挺不赖嘛…”眲德笑着捂住正在变色的伤口……

    最终,在这个寂静狭小的室内,二人伤势过重双双死亡。

    *注释:

    部分内容参考自TED讲座:《Ho liars:the psychology of self-de》,讲者EY WAR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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