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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4、第四十四章

    作品:《伏波

    变故来得太突然, 伏波险些没能收住手,刀锋间不容发贴上了对方脖颈。然而那男子动也没动, 腰背挺得笔直, 一双拳头却攥得死紧,还有些微微发颤。此刻就算持刀,也未必能拿得稳了。

    他不是装的。

    行动前, 伏波已经卸去那副小厮装扮, 恢复了原本面容。就算修饰了眉形,眼睛和面部轮廓也不会变的。也就是说,如果当初见过这具身体的原主,认出来并不奇怪。

    然而她跟原主的身手截然不同,气质也是迥异,对方却还能认定她是自家小姐。难道原主出生在一个女子学武也不出奇的家庭,而这人只认得原主, 并无深层的接触?他是什么身份, 跟原主又有什么关系?

    并未撤刀, 伏波低声喝问:“你是谁?在哪里见过我?”

    那人答的飞快:“属下名叫严远,原在军门帐下效力, 曾在府上见过小……公子。”

    似是察觉了伏波的装扮,这次他没叫出“小姐”, 而是改称了“公子”, 光论反应就不慢。还有“军门”一词,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武官的尊称, 而且官职很是不低,起码也得是个将军,难道是原主的亲生父亲?

    见她不答,严远赶忙补了句:“忠伯护公子出逃时,曾去信寻我,让我在雷州接应。哪料突然冒出海贼,我等了数日没等到人,这才来到岛上……”

    正说话间,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严远立刻闭嘴,垂头不语。

    这警惕性不低啊,而且他说了“忠伯”和“雷州”,正好能对上她知道的信息。原来那位军门之前还做了别的安排……瞬间想起了那封沾着泪痕的信,伏波握刀的手都微微一紧。

    “头领!”

    林猛和其他林家人终于赶了过来,见到这一站一跪,还有三人负伤躺倒的情形,林猛毫不迟疑拔刀想砍。

    伏波伸手给拦住了:“别动手,可能是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这不都伤了三个吗?林猛愣住了,伏波却吩咐道:“先看看伤者情况。”

    林猛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往后跑去。严远此时才从那个“头领”的称呼中回过神,不由低声道:“我没下死手……”

    林猛也叫了起来:“没死,两个昏了,一个重伤。”

    这确实是没下死手,伏波看了严远一眼,开口道:“你先起来。”

    严远也知道这时候没法交谈,弃刀起身,林猛警惕的看了过来:“头领,要不要先绑了?”

    严远闻言直接伸出两手,准备束手就擒。实在是不凑巧,他怎能想到前来攻打罗陵岛的,会是他要找的人。现在伤了对方手下,也是难辞其咎。

    伏波却摇了摇头:“把刀给他,现在需要战力。”

    如果严远有异心,刚才那一跪就能让他丧命。而且这人眼中的惊喜和愧疚藏都藏不住,显然是真心庆幸能遇见她。已经折了三个人,哪能再放弃如此强大的战力。

    严远可没料到这个,不但不绑,还给他武器,这是信了他的身份?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伏波就道:“你来岛上多长时间了?可熟悉地形?”

    严远这才回神,立刻道:“已经三个多月了,平日在寨中巡逻,内外地形都很熟悉。”

    看来是一走散后就想法子到了罗陵岛,这人为了找原主还真花了不少心思。伏波想了想,又问道:“姜大当家可还在主院?他会率众突围吗?”

    这次严远犹豫了一下:“敢问公子带了多少人?”

    他连“属下”这个自称都省了,伏波挑眉:“外面二十人,里面也是二十。”

    严远一惊,原来里外都是佯攻,这胆子也太大了!严远赶忙道:“若是如此,还是让贼首突围更好。他现在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只要乱象不停,就会遁走。现在寨里大半战力都在海上对峙,得先收拢人马才敢回来。”

    “他收不了的,青凤帮的确要攻岛,只是会晚些。吾等要先扰乱局势,夺些战功。”伏波几句话就把战略目标说清楚了。

    这其中蕴含的东西,更是让严远惊奇。这可是标标准准的突袭了,而且用兵之大胆,行事之果断,连他这个久经沙场之人都自愧不如。然而这些放在她身上,却意外的合衬,那毕竟是军门的独女啊,用兵诡奇不正是军门的招牌吗?只要学成三分,打这么一个海盗营寨又算得了什么?

    一股混合着激昂和悲愤的情绪冲上心头,严远毫不迟疑道:“若是公子想杀姓姜的,只需除了他手下那几个小头目,没人策应,姜大恐怕立刻会从密道出逃。到时候只要稍加拦截,定能留下此人!”

    “你能找到那几个头目吗?”伏波追问。她已经猜到了严远的打算,这人反水的事情还没人知道,用他来刺杀简直再轻松不过。

    “公子放心,交给我几个人,定能把他们杀个干净!”严远爽快应答。

    “带路吧,一起过去。”伏波飞快做出决断,转头对林猛道,“把伤员送到后方,交给陆公子照看。”

    林猛哪能想到情况会如此发展,刚刚不还是敌人吗,怎么转眼就成了同伴?等等,难道头领跟着汉子相识?看看地上倒伏的三个陆家人,又看看那昂然而立,看起来就不好对付的男子,林猛顿时想到了之前拼死保护头领的那个老汉。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不再多问,匆忙叫来两人,吩咐了下去。

    林家人听令,严远却不行,迟疑了一下道,他忍不住道:“公子,此去乃是行险,你还是留在这里……”

    伏波眉峰一蹙,三两下把散开的头发扎了起来,反问道:“刚刚打的还不够?”

    够,太够了!三人围攻也不能怎么样他,这十来岁的女孩儿却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往,不相上下。只是连严远也没想到,军门居然会教小姐武艺,还能练的如此好!是因为只有独女,不愿让家学失传吗?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个了,严远深深吸了口气:“那还请公子听我指挥……”

    伏波却道:“这些人都学了阵法,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指路和袭杀即可。”

    就算在军中,也没人把他当个陷阵的猛将用啊。然而严远无奈的发现,自己还真派不上用场。不论是制定的计划,还是实施突袭,都是人家一手安排的,而且做的极是精彩。自己一上来就要指挥权,不是临阵夺权吗?放到战场上,都够一个不敬上官的大罪了。

    这可是军门的女儿,不可不敬!犹豫片刻,严远终是点头:“全听公子安排。”

    可算服帖了!伏波也悄然松了口气。严远是她来古代后见到的最有战斗天赋的人,而且曾经当过兵,思维敏捷,能跟上她的战术思路。这样的人,在战场上是很容易越权的,尤其他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子,更容易产生轻视,进而想要掌控局面。也亏得他对原主的父亲忠心耿耿,有一重身份上的压制。否则她都要把人重新绑起来,放弃战功,选择内部的稳定了。

    瞬间扫平障碍,把阻力变成了助力,伏波不再迟疑,让严远在前带路,她则带着八个林家人,结成两个小阵,朝着人多的主道冲去。

    王驴儿觉得自己霉运当头,是逢了煞星。好不容易把人接来,结果是青凤帮的内应;辛辛苦苦骗到酒喝,谁料半夜就闹起了大乱;想要往大哥身边凑一凑,没想到被派出来搜寻敌人。现在他头是痛的,腰是酸的,腿是软的,还要在街上找出乱喊的家伙,简直是苦不堪言。

    心气儿不顺,砍人自然就砍的利落。别说是那些喊“大当家逃了”的,就是叫唤“青凤帮来袭”的混账,他都砍了几个。不过好处就是,这条街上的人明显少了,那群没胆的鼠辈见事不妙都绕了道,让他省了些力气。

    也不知去喊人的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赶紧聚齐了好撤啊!

    正发着愁,就见街对面出现了一张熟面孔,他大喜叫道:“严兄弟,你回来了!外面情况如何?”

    严远显然也看到了他,立刻带着小队向这边跑来,到了近前,他开口便问:“大当家何在?可招唤头目们了?”

    这人倒是聪明,王驴儿笑道:“大当家还在主院呢,已经派人去喊各位头目了,估计等会陆续回到。对了,你这是……”

    他的话并没有问完,颈间只觉一凉,偌大头颅便飞上了天,圆睁的眼中尤有不可置信。这一下来的太快太突然,谁也没反应过来,严远就已经挥刀砍杀起来,边砍边叫:“杀了当家的,能用人头换功劳!”

    他冲的太近,挥刀就是横扫一片,三当家的心腹、亲信都惨遭牵连,剩下的则被严远带来的小兵们围住一通乱打。那些人有使矛的,有使刀的,进退有度,杀人就跟切菜砍瓜一样,谁能顶得住啊!

    不少人见事不秒,立刻做鸟兽散,还有几个有心的,居然琢磨起了严远话里的意思。是啊,青凤帮都打来了,这群当家的还乱杀一气,根本不顾兄弟们的死活。要是能像严兄弟这般临阵反水,是不是也能赚几颗脑袋,拿到青凤帮那边邀功?

    当然,大当家他们肯定是杀不了的,但是小头目未必不行啊?几人竟然鬼鬼祟祟凑到了一起,向着另一边摸去。

    站在阵列中,伏波看着那大杀四方的身影,心底也是暗叹。这人反应真是太快了,而且能直指重点。“用人头换功劳”这说法,简直是在火上浇油,在骆驼背上压上最后一根稻草。本就乱的不行,再被贪欲一煽动,立刻能成为自相残杀,人尽敌国的可怕局面。到时候大当家还有可信之人吗?一招破敌也不过如此了。

    严远在砍翻几个人后,也不自觉向后望去,入眼的却是一副配合默契的步卒战法。刀盾手在前,槍手在侧,后方还有抛掷短矛的射手。敌人若是离得近了,攻击盾牌时,会被侧翼的方长槍直刺;若躲避刺杀,刀手又会撤盾劈砍;即便离得远了,还有抛矛的紧随其后。这套阵法,放在海盗窝里简直是大材小用,若是多添几个人,就算战场也能去得啊!

    想当年,军门也曾研究过阵势,但是后来改作大船海战,倒是没这样精细的小阵了。如今瞧见这番变化,怎能不让他又惊又喜。

    眼见敌人杀的差不多了,严远快步走了过去,低声道:“公子,下来可要直接去主院?”

    伏波摇头:“不是说还有头目要过来吗?故技重施即可。主院不必打,等他们出逃。”

    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再对主力进行伏击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这跟自己想法一般无二的命令,严远笑了出来,拱手道:“谨尊命!”

    一刻钟够干什么的?姜大当家心急火燎命人收拾细软,娇妻美妾是带不成了,兵器盔甲倒是可以多带些。等会儿那些手下们来了,发些金银甲胄,先把人心拢住,到时出海也更有把握。

    外面乱叫的声音都离得远了,姜大当家还以为王驴儿带去的兵起了作用。谁料没过多大会儿,竟然有人跑了进来,叫道:“大当家不好了!三当家被严远杀了,说是要拿人头换功劳……”

    “什么?!”姜大当家拍案而起,只觉天旋地转。严远竟然也反了?!这人平日一点野心也没有啊,只在岛上混日子,竟然也能杀了王驴儿!那其他人会不会想杀他呢?这些堆在院中的财宝还用分吗?砍了他的脑袋不都全到手了!

    “去找陆公子的人呢?”姜大当家急急问道。

    “没回来……”

    “去寻头目的人呢?”姜大当家又问。

    “也没消息……”

    “走!赶紧从小道撤了!”姜大当家二话不说,拍案做了决断。这简直是没活路了,人越多越危险,还不如干脆带着心腹走了算了。二十来人虽然不多,但是驾一条船也够用了。等到寻到了海上飘着的船队,再跟陆家那位三公子哭诉一番,总能翻身重来。现在还是保命要紧啊!

    有了大当家一句话,一群人立刻行动了起来,背着大包小包,匆匆朝着密道赶去。这边并非通向码头,而是连通岛另一侧的私港,只要到了港口,就能登上准备好食水的船,逃离海岛。

    这也算是大当家的保命要道了,除了心腹无人知晓。

    一群人走的飞快,不多时就把寨子抛在了身后。没了那些喊啥声,爆鸣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消再走上片刻,就能登船了!

    谁料这时,一支长矛凭空而来,直插入了前方的沙土中,矛尖入土,矛杆震颤,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姜大当家脸色煞白,看着走前方走出的男子,怒喝道:“严远,老子待你不薄,为何要在此拦我?!”

    “对不住,严某只是混口饭吃,现在大当家靠不住了,自然要另寻良木。”严远笑了起来,一双眼却凶光凛凛,杀机毕现。

    “给我杀了他们!冲上船去!”姜大当家怒吼道。

    严远却挑了挑眉:“诸位兄弟若是想逃,只管向前,严某绝不阻拦,但是大当家必须留下。”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他要得只是功劳,而非钱财。听到这话,不少人眼睛都亮了,他们谁身上不是背着大包小包的,里面有多少细软啊!这要是走脱了,不全归自己了?

    姜大当家则脸色铁青,怒斥道:“别听他胡说!他们人少,咱们一口气就能冲过去!”

    一边是声嘶力竭,一边是气定神闲,是效死还是发财活命,其实不难选择。

    第一人挪动了脚步,姜大当家哪能让他脱队,立刻抽刀砍了过去,传来了一声惨叫。然而叫声还没停歇,几个人同时死死抱住了怀里的包裹,发足狂奔!

    姜大当家脸一下就绿了,然而事到如今,哪还有补救的余地?眼看着海盗阵中大乱,严远活动了一下手腕,提着刀冲了上来。而他身后,一排刀槍闪着迫人寒光。

    岛上乱的翻了天,火光,爆鸣,嘶喊遥遥传出了老远,连那些隐在海波中的小船都能听到。

    “这动静可不小啊。”一人抬腿踩在了船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远处海岛。

    身边人低声问道:“东家,可要提前动手?”

    看了眼码头四散而逃的大小船只,那人叹了口气:“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动手,汤都没了。”

    随着这句不怎么正经的命令,数十艘小船破开风浪,朝着罗陵岛扑去!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了,要举高高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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