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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3、第 53 章(修)

    作品:《芙蓉帐

    《芙蓉帐》53

    无马道至东市, 照正常路线走,足足花费两个时辰,直至盛夏的日头高高升起, 马车才堪堪停在闲安巷。

    陆九霄马不停蹄进了湢室,褪下昨夜那身狼狈的薄衫, 一番沐浴过后, 伴着平平澹澹的皂角香,体体面面地背身走出。

    他看了眼单脚跳向小几边摸水喝的人,见她身子一歪,他心上一跳, 还不等上前扶住, 又见她自己站稳了。

    陆九霄哑然, 皱眉道:“你能不能小心点?脚受伤了, 脑子也不好使了?”

    沉时葶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她又怎么他了?

    男人不言,径直走出门,让弄巧进去伺候她,而后才进了偏房。

    尹忠已然侯了有一会儿了,见他来,忙站直身子,道:“主子,是沉家的事。”

    陆九霄眼尾一跳, “查出什么?”

    尹忠为难地皱眉摇头,“属下将沉家祖上三代都翻了一回,可实在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家,自沉姑娘□□父起,便是个穷苦郎中, 直到沉姑娘的父亲,沉家才有了一家体面的药行,若说能与贺小将军有什么干系,着实是半点蛛丝马迹也再查不到了。”

    闻言,陆九霄目光平静,垂眸道了句“是吗”。

    他又问:“找到韩余了吗?”

    自贺凛透露韩余与李家有瓜葛后,但锦州的第一日起,他便试图能在锦州寻到他。当年他能撬开他的口,如今亦然。

    尹忠一顿,又是摇头

    陆九霄轻轻抬起头,给了个“你说你还能干什么”的眼神。

    尹忠默默低下头,“属下无能。”

    见陆九霄不言,尹忠试探道:“咱们出行锦州数日,主子打算何时回京?”

    陆九霄思忖片刻,眼下留在锦州,确实没什么用了。

    他道:“等她脚好了。”

    尹忠愣了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哦,是沉姑娘崴了脚。

    夜里,即便是嘴硬不承认,终是也抵挡不住沉沉的困意,陆九霄搂着怀中人,很快便入了眠。

    而沉时葶一夜好眠,又在马车里小憩了一阵,反而毫无困意。

    望着男人搁在她发顶的下颔,她渐渐失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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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贺府。

    得了陆九霄的信,再去探查,并非难事,不出五日便有了结果。

    陈旭道:“大人,这回可以让李家狠狠摔个跟斗了。”

    书桉处,贺凛倚在阴影里,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

    好半响才道:“别打草惊蛇,让他们把想做的做完。”

    闻言,陈旭与陈暮皆是一愣,互望一眼道:“大人不参奏给圣上?”

    他们都以为,贺凛如此大费周章,必是要治李家一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怎的都将藏私银的地方挖了出来,竟由着他们继续?

    贺凛抬头看了他二人一眼,薄唇轻弯,似有不屑。

    “一来,证据不足,李家若想脱罪,完全可将罪名推给锦州上下的官僚,将自己摘个干净;二来,圣上迟迟未立储,李家近年插手军中事务,再加之大量屯银,作甚?”

    闻言,陈暮凝神惊道:“大人的意思是,李家意图逼宫,拥四皇子上位?”

    逼宫造反,弑父杀君,古来皆载入史册,令后世诟病,李家何来如此大的胆子?

    “猜的。”贺凛道:“三来,李家既已对陆九霄下手,必是圣上有意让他认祖归宗,如今又是立储之际,很难不令人深究其意。想必李家也是急了,才如此破罐子破摔,如此一来,必将原计划提上行程。”

    陈暮与陈旭讶然,提上行程……然后呢?

    李家若是逼宫造反,大人想做什么?

    或是说,大人想在李家逼宫后做点什么?

    不过很快,贺凛便没有功夫再往下说了。一句圣上口谕,将他直诏进宫。

    进了乾清宫暖阁,已有几位朝臣整齐排在前,多是武将。

    见他来,宣武帝命人将今早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递给他。

    贺凛速速阅览一遍,是黔南急报,半月前外敌入侵,镇守黔南的黔南王奋力相抗,终是于昨日向朝廷请求援助。

    宣武帝道:“贺都督如何看?”

    “微臣以为应尽早派兵前往。”

    闻言,另一人道:“可这黔南王手握兵权数年不肯相让,如今一求助皇上便派兵前往,岂不让他以为,朝廷对他有求必应?往后便愈不将圣上放在眼中。臣以为,这黔南兵力充足,断能再撑上几日,晾晾他也无妨。”

    贺凛敛眸不言。

    其他人纷纷附和,偶有不同意见的,也被通通淹没,最后宣武帝似是高兴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出了暖阁,贺凛那隐忍的唇角讥讽地勾起。

    装模作样宣武将商议,实则早有主意,借朝臣之口推迟对黔南的援助,将一方百姓弃之不顾,只为削削黔南王的威风。

    果然是宣武帝会做的事。

    上马车前,贺凛弯腰一顿,问陈暮道:“陆九霄何时回京?”

    陈暮摸头,这他哪知道?那位祖宗谁能管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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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时葶的脚伤好了后,便又将给陆九霄煎药的活揽了回来。

    眼下这贴药,是这个疗程的最后一帖。

    见他饮尽后,她再次给他把了脉。

    说实话,见效是见效,可这效果比起他的病情,着实有些“道阻且长”的意思。

    她不得不承认了,她太年轻,这医术比起同龄人或许算得上优越,但总归比不得那些经验丰富的老郎中。

    陆九霄看她,“怎么,又不好了?”

    闻言,小姑娘摇摇头,犹豫着道:“效果显微,我想了想,城西有个姓庄的郎中,医术了得。实不相瞒,他与我阿爹生前是好友,我的医术多是他所授,世子不妨寻他瞧瞧,许是能好得更快些也说不准。”

    更快些吗……

    陆九霄抿了口水漱口,嘴里的苦味让他有些燥。

    半响,他道:“我觉得不好。”

    沉时葶抬眸,“为何?”

    “我这病不能让人知晓,若是有个好歹,你赔?”

    沉时葶一噎,只得叹气放下这个想法。苦恼过后,她便又认真翻起了医书。

    只是这长夜漫漫,眼见她又重新点了支烛火,陆九霄端正坐在一旁,凝了她半响,“你要看到何时去。”

    话落,沉时葶乍然抬头望了眼天色,忙吹了烛火,道:“世子歇吧,我不点了。”

    一室昏暗,她费力盯着那些个小字瞧。

    莫名的,陆九霄胸腔升起一股躁意。

    她这样认真钻研的模样,落在他眼中,那便是想尽早治好他的病,尽早离开,管她是不是去寻那个姓周的,往后总还有姓王的姓林的。

    “啪”的一声,一只大掌拍上了她的书。

    男人居高临下睥睨她,“你要现在不上榻,今夜便在门外睡吧。”

    她只好合上书,乖乖跟他上了榻。

    才一侧卧下,便被一只手揽住了腰。她的背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耳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他道:“过两日便回京,你若真不回家中瞧一眼,恐怕下次,便是很久后了,想清楚。”

    沉时葶一怔,咬唇道:“想清楚了,多谢世子好意。”

    半响,陆九霄又问,“若是你现在求我一桩事,我考虑考虑,兴许还能应下。”

    这是他给她的奖赏,也是补偿。

    奖她助他寻到无马道,间接牵出了斋露寺,也是偿她端阳之夜遭的难。

    他到底也不是那样没有心的人,见那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干草上时,终究还是生出怜惜。

    闻言,沉时葶静了一响,似是在认真思忖。

    虽说他这样说,但到底也有个底线,不该提的自是提了也白提。

    可眼下倒也真没什么想求他的事……

    思此,她眨了眨眼道:“我能存着吗?”

    陆九霄一滞,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行吧。”

    得了准话,她便要转身过去。

    忽然,一只手摁在她的肚皮上,一时动弹不得。

    沉时葶一顿,这是什么意思,她自是心知肚明。

    男人低下头去啃她的脖颈,弄得她浑身发麻,不得不回头看他一眼。任由那只手横冲直撞,她两条腿也不得不盘上他的腰……

    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身子是会有记忆的,几乎是他做一个动作,她便自发配合做好了动作,可刚做完,她便愣住了。

    什么时候起,她竟这样习惯了?

    而显然,陆九霄对此十分满意,动作都忍不住轻柔了许多。

    望着姑娘那双秋波盈盈的眸子,陆九霄心口一动,俯身亲了亲她的眉心。

    沉时葶眼睫一颤。

    至最后,他揉了揉她的臋,一阵翻云覆雨,堪堪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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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马车缓缓踏向北上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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