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你喝醉了，今晚的事，我会当没发生过。”

女孩听着话后，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微红，语气带着些气急的反驳：“我没有。”

说了一句之后又觉得不够，焦急的开口解释她真的不是因为酒精作用下才做出的事。

“我今晚只喝了果酒，这点度数根本不会醉，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借助着车内仅有薄弱的灯光，余令看见对方那双眼里泛着微微水光，欲哭却又极力忍住不哭，笨拙的焦急解释的样子。他的脑子生疼得很，眉心拧了起来。

看着情况，对方是打算和自己挑明到底，不打算揭过。

“南栀，我理解你刚杀青，可能一时没走出戏，错把沅清漓对洛凌尘的爱意，误以为是自己对我的产生了感情。没关系的，不要太过在意，之后我们也没能经常见到了，等过了一段时间，自然会忘记这份错觉，回归到原本的生活。”

余令的语气几乎是哄一般，生怕对方一直这样错下去。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是沅清漓，我不是。”

或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也或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误会自己。南栀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可这解释，苍白而、无力。

两人就这么僵着，过好一会儿，南栀听到男人的无奈叹息声。

心中犹如被刺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心底莫名的恐慌蔓延开来，南栀不知道男人接下来还会说什么，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的任何时候的预感，没有比这一刻更为准了。

余令极为无奈，却又不知怎么处理，才最为妥当，才不那么伤人。可他最终还是说了。

“南栀，你是我好朋友的侄女，你舅舅托我多照顾你一些，我便也从来一直把你当做是自己的侄女一样看待。仅此而已，你这么聪明，我想你一定懂我的意思。如果是我之前有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了，我会注意好分寸的。之后也没什么能经常见面的机会了，我们就各自回到原本的生活里，这件事，就当没发生，就让它过去了吧。”

言下之意，不就是说，我不喜欢你，我照顾你，与你好是因为和你舅舅认识，又受人之托，对你多加照顾一些而已。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仅此而已。

南栀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的一直盯着对方，眼尾泛红了一片，却没有流泪。

——咔哒。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余哥、老妹儿，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顾尧突然开了车门，车内灯光很暗，但能看得出来车里的人是谁。

余令愣了一下，脸上很快恢复平静，淡淡的应了声：“嗯。”他余光瞟了一眼南栀，见对方已经别开了脸，眼睛望向窗外。

顾尧和余令打完招呼后，把一直扶着已经完全醉过去的林可，小心的把她弄上了车，又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也帮自己系上了安全带，司机也已经上车了。

顾尧又转过头，朝后面的两人说道：“对了，余哥和南栀的助理安排在另一辆车，菲儿姐和伊娜因为明天还有工作提前走了。”

余令神色淡淡，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继续淡淡的回应对方：“嗯。”

顾尧早也习惯了余令话少，可他奇怪的是，平时最是活泼话多的小茉莉，今晚怎么不说话了？而且从上车开始，就见她一直看着窗外，明明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始终没转过头来，也没有说一句话。

顾尧人虽神经较为大条，但他不蠢，后座的位置这么大，那两人却各占一个角落，隔得老远，再加上平时这两人关系明明特别要好，今晚却像两个陌生人似的，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如果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按南栀那个性格，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像她。

顾尧很识趣的收了口，把头转过去，没有再问。

“阿嚏~”

一直睡死过去的林可突然打了个喷嚏，顾尧扭头看她，见对方不知何时蜷缩成一团，身体因太冷而有些发抖。

顾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到林可身上，又朝前面喊了声：“师傅，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余令这才留意到车内温度其实很低，可能是因为自己穿的西装外套，没感觉到，可他隐约记得，小朋友穿的是...

他有些担忧的望了过去，女孩只身在角落里，身上只穿着一条薄轻纱连衣裙，很好看，但这种裙子，一看就知道不保暖。

这一刻，他才发现小朋友是这么娇小的一只，大概是因为冷，她身体微微蜷缩着，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柔弱娇小，却又倔强的不吭一声，紧紧咬着下唇。

就算是出于绅士，还是怜悯、又或是始终对小朋友有一份被人委托照顾的责任感，余令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身子向着女孩挪近了些，稍稍俯身，把衣服给她盖上，可刚盖上，对方似乎愣了一下。

她把外套掀开，没有说话，还了回来。意思很明确，就是她不会再接受自己的照顾。

余令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无从落手的无力感。

回到酒店后，南栀依旧没说一句话，幸好当时大家回来的时间不同，除了知道原因的余令，和隐约察觉不对的顾尧以外，林可又醉得如烂泥。并没有人发觉平日最是活泼好动的小茉莉，此刻的异常。

南栀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径直走回了酒店房间。

而余令看着对方匆忙离去的身影，很单薄，透着无尽的悲伤，很脆弱，就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可是，他不能再上前安慰，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两人毫无避讳的聊天，怕自己给了对方不该有的希望。

奇怪的是，这一天晚上，余令竟意外的好睡，兴许是这段时日自己实在太过劳累，也可能是今天晚上和小朋友的对话，让他耗尽了精力。

只是梦中不太安稳。

没想到，两人竟会是如此的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