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校的事不需要跟我说，你的事情早已经是你自己做主了。”

“还真像是母亲你会说出来的话。”

鸣海悠走在病房外的走廊，尽管已经尽可能放轻脚步，但奈何旁边另有人在，把脚步蹬得嗒嗒作响。

“母亲感兴趣的人已经来了，要见见吗？”他听到病房内今出川千坂开口问。

“当然要见见，听说还是个帅哥，不知其他方面配不配得上我家女儿。”

“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

“嗨嗨，我知道。”

鸣海悠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不是要进去，而是这样可以防止旁人帮他把门打开。

听到今出川瑾的回答，心想如果来之前收拾一下是不是能加分。

随后手背轻扣，敲了敲门。

“请进。”是今出川瑾的声音，鸣海悠没有动。

过了几秒，换做今出川千坂开口。

“进来吧。”

他松了口气，推门而入。

“打扰了，千坂桑……”鸣海悠先向病床上的少女瞧去，随后视线移向坐在病床旁的妇人身上，迟疑着开口，“还有，千坂桑的姐姐？”

在梦里时，他见过今出川千坂的母亲，但现实中的此时此刻，他不应该在之前见过对方。

“倒是很会说话嘛。”今出川瑾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上下打量着鸣海悠。

“……这是我的母亲，称呼为阿姨就好。”今出川千坂一样在盯着他，完全是看向笨蛋一样的眼神，开口介绍。

“阿姨有些显老了，但喊我姐姐的确不合适……”今出川瑾思索着，最终得出结论，“不如喊我母亲吧。”

“啊！这……”鸣海悠表现出十足的惊讶与慌乱，连连摆手，“我还是……先问一下千坂桑才行……抱歉。”

唉……

虽然没有声音，但他能听到今出川千坂已经在心里为他这种无可救药的行为唉声叹气了。

“这样吗？”今出川瑾美眸流转，瞧向自家面无表情的女儿。

今出川千坂忍无可忍道：“鸣海桑，正常一点。”

“……是。”

鸣海悠走近了些，靠到今出川千坂病床的另一旁去，对着今出川瑾鞠了一躬，“阿姨早上好，千坂桑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天来照顾千坂桑只是想尽力做些什么，来弥补我内心的愧疚而已，希望阿姨勿怪。”

“看样子，鸣海桑好像也不是很听你的话啊。”母亲仍旧将球传给了今出川千坂，神情悠闲地观察她的反应。

“认识时间还短，不听我的话很正常。”

虽是这么说，鸣海悠却觉得今出川千坂看向自己的眼神危险了几分。

究竟怎么回事？

回到现实之前，完全看不出今出川千坂对某件事物有过这么强的占有欲。

是因为一直躺在床上养伤，心理有些受到创伤了？

“这样啊……”今出川瑾看着鸣海悠问，“真是有意思……鸣海桑难道不喜欢女生？”

“我爱千坂桑。”鸣海悠突然正经地开口。

微风吹起窗帘白纱，待他的声音落下，病房内安静地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咳……有点热。”他只觉得身上燥热，尤其是脸上，热得发烫。忍不住拉了拉衣领，将视线转到窗外去。

“你脸红了，鸣海桑。”

不知为何，他感觉今出川千坂的声音有些小，想装作没听见，但又觉得不好。

“是……是吗？”

“嗯，你们两个脸都红了。”今出川瑾的声音听起来放松又开心。

“……母亲？”

“啊，抱歉……就当是只有鸣海桑脸红了吧。”母亲话里满是笑意。

两人的声音都有些小了，但传到他的耳朵里却不能再清晰了。无论噪音有多大，在窗户那里呼呼的风声也好，紧张到开始用嘴吸气呼气也好，不知为何按奈不住的心跳也好……都完全无法阻止他去听今出川桑说的每一个字。

“脸红了而已……”少女说。

“只是突然被鸣海桑的声音吓到了。”少女说。

“突然被人当着母亲的面表白，无论是谁都会有些反应的，我归根结底也是人。”少女又说。

“……”最后她自暴自弃了，不再争辩，望着天花板平复心情。

护士送来米粥，端给鸣海悠。

鸣海悠想给今出川千坂的母亲，但绕了一圈也没送出去。

最后在少女自己的要求下，又传回了护士手里。

可怜的小护士，端着米粥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是母亲大人接过了米粥，小心翼翼地一勺勺喂给自家女儿。

午间一点，是今出川千坂休息的时间。

鸣海悠被今出川瑾喊出病房，半强迫着上了车，去医院附近的饭店吃饭去。

“这些天千坂承蒙鸣海桑照顾了。”

“哪里……”轿车座椅靠着很舒服，但他总觉得不适应，甚至有趁等红灯时跳车而逃的想法。

轿车转过几个路口，在一家装潢简雅的料亭前停下。提前预定好的包间，能看到料亭庭院里的花草池塘。

食材很新鲜，烹饪手法也很高明。只是分量有些小，想要吃饱就不能心急。

“听说鸣海桑现在在租房住？咱家还有些空闲的房子，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谢过阿姨您的好意了，但我毕竟还只是今出川桑的朋友……”

“和千坂一样喊我母亲吧。”今出川瑾瞧着他说，声音温和。

以今出川家的势力，想要知道他家的状况不是难事。

“不不……这种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你小子……”今出川瑾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停下了这一话题。伸出竹快，将裹着薄薄一层面衣的天妇罗虾送到嘴边，咬下一口。

“嘛……一个人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鸣海悠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开口道。毕竟是以后要称呼为“母亲大人”的人。

“果然和千坂说的一样，是个聪明的孩子呢。”

“比不上千坂桑。”

“那可不一定……”今出川瑾意味深长地说，“若你是今出川家的人，肯定是要比小千坂更适合撑起今出川家的。”

“怎么会……”他下意识地否认，“千坂桑比我……”

可当他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想起今出川千坂的梦，少女从来不想活在“笼子”里，活在条条框框中。

坐在他面前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今出川千坂的母亲，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呢？

“一个人适合做什么从来都不是仅靠才能决定的。世界上有才能的人这么多，总有人喜欢平澹一些的日子。”

今出川瑾瞧着神情怔然的鸣海悠笑着说，“我给不了她，只能期待日后陪她最久的人能给她咯。”

良久，鸣海悠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啊……”

“是这样。”

“我会尽力做到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