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三日后，龙千钧的一通电话，惊醒了睡梦中的苏羽，原因无他，聚龙渊针对龙七的审讯，开始了。

这三日时间里，雪昊利用追踪之术，探查到了龙七妹妹的位置。

后者并没有任何被威胁的情况，而是在一所医院休养，稍微有些离奇的是，龙七妹妹所在的医院，竟是陈虎旗下的私人医院。

这其中的含义，着实令人疑虑，就算得了疾病，龙七为何不将他妹妹送到龙千钧旗下的医院治疗？甚至，普通的医院也可以。

莫非，是陈虎绑架了龙七妹妹，逼迫龙七叛变？

这个答案，必须要从龙七这里得到了。

瀚海别墅，一栋装修简朴的小屋内，龙千钧坐在靠椅上，神色冷冽的看着眼前被绑在十字架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龙七。

这场审讯，足足持续了二十七个小时，但后者却宁死不愿回答龙千钧的问题。

那双明亮单纯的眸子，此时显得有些呆滞，但却散发着骇人的精芒，他一句又一句的重复着：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这句话让龙千钧怒火中烧，他一脚踢开脚边的铁刺鞭，呵斥道：“你让我怎么信你？私会陈虎，计划泄露，我若不给其他人一个交代，如何服众？！”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龙七依旧是这句话，一直重复，而龙千钧的耐性，也几乎要消磨殆尽。

“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以小欣威胁你？”龙千钧怒斥道。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那你告诉我，那日，你找陈虎所为何事？”龙千钧再次怒喝。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无论龙千钧怎么问，龙七依旧是这个回答。而正是这数百遍的质疑，彻底让龙千钧失去了耐性。

啪！

龙千钧随手抄起一柄匕首，射向龙七，随着刀子没入后者的胸膛，后者那双呆滞的目光，微微变得明亮起来。

那句一直在重复的话，也戛然而止，他抬

头看向龙千钧那张怒火中烧的脸庞，微微蠕动嘴唇，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不……是……我。”

他的意识在一点点消失，恍惚中，他想到了那年秋天：

一个年仅十四的小男孩儿，带着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女孩儿，饥肠辘辘的走在街道上。他们走着走着，忽然小女孩儿止住了脚步，眼巴巴的看向一旁摊位上的烧饼。

“哥哥，我饿。”

小男孩儿抿了抿嘴巴，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角钱。

他惶恐的走向烧饼摊，小声问道：“老板，能给我一个烧饼吗？”

老板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小女孩儿，无奈的叹了一声，递过去一个烧饼。

就在他要接过烧饼的时候，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冲了出来，一把拍掉了烧饼，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给什么给？要是谁来都免费给一个，这生意还做不做了？！你个老不死的，我辛辛苦苦摊烧饼，你在这儿做老好人，咋不美死你呢？！”

说着，女人弯腰捡起烧饼，随手丢给旁边的家犬。

在这和平的年代，什么时候两个孩子的命，还比不上一条狗了？

小男孩儿握了握拳头，转身就欲牵着妹妹的手离开。

忽然，一道声音想起，仿佛黑暗中的一束光，温暖舒适：“我买了十个，老板送了我一个，你要么？”

小男孩儿转过身，看向那道声音的发起者，对方面带慈祥的笑容，让他的戒心一下子消散了许多，他激动地点点头：“嗯！”

“呐，给你。”那人将手中烧饼递了过去。

似乎害怕男人反悔，小男孩儿一把抢过，转身塞给妹妹。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了我的东西，便要帮我做一件事。”那人说道。

男孩儿抿了抿唇，小声道：“您……您说。”

那人微微一笑，指着旁边正在疯狂进食的家犬，声音平淡：“宰了它。”

意识逐渐模糊，龙七已经没有思索下去的精力，誓死追随七年，当年的一饼之恩，应该报了吧？

他

想。

信不信的？还重要吗？正如当年他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那条家犬咬死一般，只要这个男人需要，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他要交代，便给他交代。

“咳咳。”龙七干咳两声，原本垂落的脑袋，微微抬起，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恳求道：“义……父。小欣……就……交给你了。”

那颗骄傲的头颅，再次垂了下去，这一次，再也没有抬起来。

龙千钧心中一悸，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微微抬手，似是想抚摸那张单纯的脸，但距离太远，触摸不到。

这短短十米的距离，却像两个时空，难以逾越。

当苏羽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具再也无法开口的尸体，他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龙千钧微微仰头，克制着眼眶中的氤氲，声音低沉：“小欣……接回来了吗？”

“没有。”一旁的龙五神色复杂的说道。

龙千钧骤然抬头，那双睿智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龙五，淡淡的问道：“怎么？一个小女孩儿都带不回吗？”

龙五抿了抿唇，咬牙道：“我们赶去的时候，小欣，已经死了。”

轰！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狠狠的劈在龙千钧天灵盖上，那双略显苍老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眼前被鞭打的不成人样的龙七，一瞬间老泪纵横。

良久，他平复心情，沧桑的眸子此时森寒如冰，一道命令下达，令所有人为之惊骇：“从现在开始，聚龙渊和同济会的战争，开始了。”

在场所有人，包括苏羽，均是骇然的看向龙千钧。

“义父，会不会太着急了？”龙五顿时相劝道：“此时新局长刚刚上任，七弟又临阵变革，聚龙渊上下人心不稳，现在发动战争，实不可取啊。”

“老七临阵变革？你听谁说的？”龙千钧森寒的目光看向龙五，后者顿时闭上了嘴巴。

“既然陈虎想掀起战争，便如他所愿，传令下去，即日起，同济会和聚龙渊，二者只能存其一。”龙千钧声音低沉，但坚决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