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柴曼娜打了声招呼，茶海带着柳絮出去了。

刚一上车，柳絮就发现副驾驶的位置没有调整，笑道：“她没生气？”

“什么？”

“我坐副驾驶，她没生气？”

“没有。”

柳絮嗤笑一声：“这么好的脾气，很难让人不怀疑她的用心。”

茶海瞟了她一眼：“菓菓坐在后面。”

柳絮只是笑，不再说话。

茶海心情不好，也没有主动开口。

在他心里，柳絮这个表妹一直挺懂事的，今天怎么回事？

净说些自己不爱听的话。

一路畅通。

停好车，两人坐电梯上了楼。

柳絮走在前面，茶海走在后面。

有人给柳絮塞传单：“美女你好，周五KTV开业...”

柳絮转头看茶海：“这手段也太low了吧。”

茶海冲着工作人员摆摆手：“自己人。”

工作人员赶紧打招呼：“老板好。”

“怎么一大早就发传单？”

“柴总说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潜在客户。”工作人员按了电梯：“我正要下楼。”

“周一，没什么人，别去了。”

工作人员还是走进了电梯：“总要试一试。”

电梯门关了，柳絮皱着眉头看茶海：“你就这么做生意？”

“怎么？”

“别人都巴不得员工不吃不喝整天忙，你倒好，让人家别去了？”

茶海想说他其实不这样，可眼前这情况，又没什么说服力。

“你看看，人家都听柴总的，没人听你的。”

“娜娜也是为了帮我还钱。”

柳絮依旧坚持她的观点：“你真以为她没心眼？有姑妈兜底，她怕什么？”

“我不想跟你吵架，娜娜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你真可以。”

茶海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她连续点头，然后走回电梯旁按了下楼键。

“不是去KTV？”

茶海头都不回：“我要去问问我妈，这话是不是她让你说的。”

柳絮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你。”

周一上午，柳含烟正在开会，茶海当然不能冲进去。

想起刚才路过的时候，广告公司的门开了一扇，他决定去看看：“小絮，我去方便。”

柳絮正在玩手机，头也不抬：“去吧。”

路过会议室，茶海有意放缓了脚步，听见柳含烟正在讲话，知道还得一会儿才能结束。

他急匆匆走进广告公司，宋丽正在低头干活，听见动静习惯性地招呼：“您好...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茶海绕过形象墙看了一眼，赫然发现蒋博他们几个都在，而且每个人都很忙的样子。

往后退回去，他问宋丽：“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礼拜，柳总说合同已经签了，总得开工。”

茶海有些窝火：“怎么没人告诉我？”

“柳总说你最近事多，一点儿小事没必要告诉你。”

“这叫小事？”

宋丽声音小了一点儿：“柳总说...”

“行了我知道了。”茶海转身要走，刚走到门口，又拐回来：“他们几个，合同在你这里？”

“我放在你办公室了。”

茶海点点头径直去了办公室。

除了办公桌上放着的一摞合同，其它地方没有任何变化。

拿起来匆匆翻阅，重点看了看每个人的薪资，茶海心里有了数。

只不过，这些合同里，没有柴曼娜的那份。

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茶海把合同放进抽屉里，走到员工区域，先拍手引起注意，然后才问：“都习惯吧？”

没人会唱反调。

“失火的事，想来大家都知道。我和柴总最近比较忙，公司就全靠你们了。”

是个人都会说两句客气话。

“都工作吧。小蒋，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蒋博年纪小，被茶海这么一叫，真是忐忑极了。

茶海招呼他坐下，见他这么紧张，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

“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有是有...”蒋博一脸为难：“我会努力克服的。”

茶海笑着问他：“说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柴总不在，没了主心骨，我总觉得不踏实。”

蒋博说着说着头低了下去。

茶海微微皱眉：“要是你换家公司，更没有柴总，你怎么办？”

“当初面试的时候，说了柴总也在这里...”

茶海追问：“上个礼拜面试的？”

“对。”

“谁给你面试的？”

“就前台那个宋姐姐。”

茶海明白了。

蒋博这个级别的员工，不可能让柳含烟来面试。

可茶海跟柴曼娜都不在，只能靠宋丽。

好在这几个人都跟着柴曼娜干过，业务能力还是有的。

茶海拍拍蒋博的肩膀：“好好干，我和柴总都能看见的。”

“能不能让柴总加一下我的微信，我有好多问题请教她。”

说完蒋博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

茶海拿出手机：“我把你们拉到群里，你尽管问她。”

“谢谢，那我把其他人也加进来。”

茶海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让蒋博走了，然后给柴曼娜打电话。

没人接。

茶海看了眼时间，理论上柴曼娜应该还在健身房办公室，怎么不接电话？

再打，还是没人接。

实在不放心，茶海给健身房前台打电话，得知柴曼娜几分钟前，急匆匆地走了。

怎么回事？

如果出事了，柴曼娜应该告诉自己才对，怎么一个人走了？

茶海连续打了三四个电话，终于有人接了：“老婆？”

“李老师打电话，说菓菓玩游戏的时候摔了一跤，嘴巴磕破流血了，闹着要妈妈，我过去一趟。”

茶海站起身：“我这就过去。”

“不用，一点儿小事，我哄哄她就行了。”

“我还是过去吧，菓菓肯定吓坏了。”

“真不用。”柴曼娜语气急促：“我把电脑带走了，你不用回健身房了。”

“行，我知道了。”

茶海说着已经走到了电梯口，刚要伸手按下楼键，听见柳絮在后面喊他：“哥，姑妈开完会了，你不是找她吗？”

茶海想了想，还是先去找柳含烟，有些事情他必须问问。

柳含烟和往常一样，忙着给各种文件上签字，见茶海进来了，让他先坐着等。

十几分钟后，柳含烟才丢下笔走过来：“你不去忙你的事？”

“妈，我真心问，也请你真心答。”

“你问。”

茶海语气平淡：“娜娜在你心里，是一个耍心眼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