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李棠溪看向诸葛远问道：“你去哪？”

诸葛远耸耸肩，说道：“还没想好。”

没想好？李棠溪有些疑惑，“不回天机阁吗？”

诸葛远摇了摇头，解释道：“天机阁不同外界，每逢年节，各地诸事不断，正是天机阁最忙的时候，我就算回去，家里也没有人。再说了，我还没在天机阁任职呢，什么时候我爹唤我，我再回去不迟。”

李棠溪一挑眉毛，提议道：“这样的话……不如跟我去长安？”

诸葛远撇撇嘴，说道：“长安倒还可以，不过如果是跟你去，还是算了吧。”

李棠溪遗憾不解，“怎么？”

诸葛远说道：“你们皇室的规矩又臭又多，太过麻烦。还有，见着你父皇，我跪也不跪？”

李棠溪顿时吃瘪，诸葛远说的不错，江湖中人讲究一个随心随性，对朝堂尤其皇室那些规矩最不适应，这也是很多江湖人不愿入朝的原因。

诸葛远突然看向何问，问道：“不如我跟你去清河转转？”

何问面上露出笑意，很是欢迎，“如果你想去的话。”

诸葛远把手一伸，调笑道：“那何公子要管我饭吃！”

何问啪地打开他的手，很干脆地回复，“管饭可以，记得付钱！”

诸葛远呸了一声，好生不满。

李棠溪有些唏嘘，“那，就此别过？”

诸葛远没好气道：“说的跟再也见不到一样，难不成请秋雨叔叔过来舞上一剑？”

李棠溪接过话语，“古前辈舞剑，那应该很贵吧？”

说完，李棠溪笑着转身离去，他很确定，山下肯定有不良人在等着护送他返回长安，他暗叹一声，皇子的身份，就注定他不能和常人一样行走江湖。

很多时候，尊贵，同样意味着束缚。

然后，何问和红叶还有诸葛远也道别离去。

看着几人背影渐行渐远，吕万象静立许久，方才转身归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安排，而吕万象作为掌门，他的路在沂山，他会担起振兴沂山的重任，他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能力。

……

……

来到骈邑镇，已近午时。

街巷中比前些天更为热闹，卖对联卖年货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小吃摊前挤满了出门逛街的人们，不少商家还在门前挂上两个大红灯笼，店员身穿红袍站在门外迎客，整个小镇，到处洋溢着过节的喜气。

三人没有闲逛，直接向镇子里最大的酒楼走去。

柳心月下山前，与何问交待的见面地点便是此处。

这个时间，楼中生意自是十分繁忙，不过何问刚走进店门，便有眼尖的店小二快步走来，满脸堆笑道：“客，快快请进，再晚些可就没位置咯！”

何问微笑道：“不了，我们来找人，请问是否有两位姑娘住在此处，姓柳。”

小二年纪不大，听到何问的话瞬间便想到了几天前见到的两个女子，一时间有些恍惚，旋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客说的是那两位仙子啊，她们住楼上，请随我来。”

何问笑了笑，明月楼的女子个个天姿国色，平常人见到怕是很久都不会忘记，说是仙子倒也无妨。

小二在前引路，正待上楼，诸葛远忽然停下了脚步。

何问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诸葛远说道：“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大概能猜到柳楼主要说什么了……我在楼下吃点东西，就不上去了。”

何问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拉上红叶跟了过去。

引至门前，小二转身离开。

何问敲了敲门，红叶甜甜地喊道：“柳姨，我们来了。”

开门的是王轻纱，她看向二人，眼中很是好奇。

这好奇不是对何问，而是对红叶，如果不是柳心月告知，她怎么都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是天生剑心。

道心如镜，见人见己，对修行大有裨益。

剑心亦然，先天拥有一种对剑的亲和。

江湖一直传言，修剑练心，心境到达一定高度，便能以心入剑，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只是，常人若想以心入剑，需要做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塑造剑心。

然而心境修行何其不易，能塑成剑心更是艰难，除了心剑斋，还没有过成功的记载。

想到这里，同样修剑多年的王轻纱看向红叶的目光不禁有些羡慕。

何问无奈地打断她的思绪，“王姑娘，不让我们进去吗？”

王轻纱回神，尴尬道：“请进请进。”

何问和红叶礼貌性点点头，走了进去。

因为谢周的缘故，柳心月每年都会来往青山多次，但王轻纱从未拜访过青山，何问和红叶也从未去过明月楼，双方自然不太熟识。

房间的桌子上已备好吃食，柳心月似乎早知道二人会在这个时候前来，不过昨日沂山靖灵，算算二人下山的时间，也并不难猜。

“小红叶—”

柳心月站起身，示意红叶坐在自己身边。

红叶乖巧一笑。

何问把包裹挂在一旁，拉了把凳子，坐到了柳心月另一边，看向她笑嘻嘻道：“柳姨，您喊我们过来，什么事啊？”

柳心月不满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真是跟你师父一个性子！”

何问不敢反驳，忽地看着满桌吃食心生感慨，“这一桌菜，怕是要不少钱吧！”

柳心月很是无语，可当她看到何问感触颇多的眼神，以为何问知道了什么，问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何问摇了摇头，“我又没学师父的术数。”

红叶扑哧一笑，向柳心月低声解释了几句。

柳心月乐了，指着何问笑道：“如果让别人知道何家的大公子穷到连马都买不起，还不得笑掉大牙？”

何问嘟囔道：“钱财是身外之物，我辈修道者才不在乎这些。”

柳心月笑得更是开心，“我记得，曾经有个小家伙的梦想，是赚更多的钱！”

“谁啊？没听说过啊！柳姨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何问面色不变，仿佛记忆中那个在抱着剑，喊着要帮爹爹赚更多钱的小道童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