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死不了？”

葛桂掏出一块白布擦了擦手，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身为医师，外伤他见得多了，这种利器在体内拧动的外伤绝对算是最严重的一等。

如果换成普通人，不出一刻钟绝对是神仙难救。

就算放到修行有成的一品境强者身上，虽说不致命，但也得抓紧治疗。

何问看着伤口处说道：“如果这么流上一两个时辰，肯定顶不住。”

“肯定用不了那么久。”葛桂放心了，取出一枚丹药递过去：“喏，吃了这枚龟息丹。”

接着他又取出一包药粉，洒到周围，血腥味似乎受到刺激了一般，顿时壮大了许多。

再然后，葛桂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地，却没有朝红叶的方向，而是深入山林。

……

……

星月微寒，不知名的落叶随着夜风轻轻摇摆，漫无目的地晃悠。

红叶站在山道上，她不好奇葛桂与何问为何撇下自己离开，只是很有耐心地等待。

但很快她便没办法等下去了。

不是因为时间太久，而是夜风中忽然飘来一道血腥味。

这血腥味很浓，也很新鲜。

红叶秀美微蹙，略一犹豫后便向何问与葛桂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走得越远，血腥味越重。

何问倒在一堆红色的落叶间，胸口上插着一柄匕首，双眼无神，断绝了所有呼吸。

红叶怔住了，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近何问的“尸体”，蹲下握住他的手掌，一言不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死啊？我知道你很厉害的……你醒来好不好，我可以答应不与你分路……不知不觉间，红叶的眼睛早已经被泪水打湿。

叶子在夜风的吹拂下从树枝上掉落，这便是别离。

每个人都要经历别离。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别离。

红叶无声流泪，心里充满悲伤。

这悲伤很重，就像她在梦里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怎么都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迷雾中。

……

……

这便是葛桂说的方法。

既然旧地重游无用，也不能旧事重提，那便用新的代替。

而不管是以前还是当下，何问都是红叶最在乎的人。

所以便需要何问的“死亡”来配合。

红叶是遗忘了以前的何问。

但不得不承认，这么长久的相处，她对何问又有了新的好感。

所以红叶才会提出分路。

她怕时间久了就失去分别的勇气，她怕自己会喜欢上何问，她怕找不回梦里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梦里的那个身影逐渐与眼前的身影重叠，红叶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血光。

她拍了怕何问的手，缓缓起身，恐怖的精神力随之荡漾。

她下意识地张开右手。

冀州，清河城，何家老宅里。

曾被司徒行策带回来，一直放在红叶房间未曾动过的溱洧剑嗡嗡作响，下一刻锃然出鞘，刺穿房顶后升入云层，向益州飞来，就像一道白色的流星。

长剑破空，千里一瞬。

红叶提着剑，感知到了那个躲到了百丈以外，气息隐藏很好的中年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