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暗穿过一排排灰色的建筑物，来到了被封锁的建筑前面。在这个建筑物前面拉着警戒带，将整座房屋隔离起来。这房屋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此时在这附近一望无际都是灰色的大楼，所有的楼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包括窗户都是灰色的。一排排整齐的楼房仿佛是从磨具中生产出来的罐头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唯独这座被隔离起来的房屋，是一座别墅，不过虽然形态不同，但整个房间的墙皮已经脱落，应该是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在这被隔离的房屋墙面是十几座人形的雕像，这些雕像上面布满灰尘，看样子也是很久没有人接触过了。

在这隔离带周围没有看到任何守护的看守，不过慧暗知道，一点自己要是靠近这隔离带一定会有人从天而降，直接将他带走的。所以慧暗只能遥遥地望着那些雕像，心中默默地说道：“我一定会想出办法就你们出去的。”接着他将自己手中的干面包胡乱地塞进嘴里，快步奔跑回来的方向。

继丹德滅帝国统治世界联盟已经过去五年了。慧暗此时已经13岁了。原本稚嫩的他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此时的他非常的瘦，不过因为长时间进行体力活让他的身体非常的壮实。

慧暗拐过几座楼房，进入到行进的人群队伍之中。这队伍中的所有人都穿着灰色的连体衣服，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所有的人眼神麻木，一步跟着一步向周围灰色的大楼中走去。慧暗跟着这些人进入这个灰色的工厂之中，来到流水线跟前，将眼前传送带上的麻袋扛起来，运送到其他的位置。所有的人都机械式地作着类似的活动，所有的人仿佛齿轮一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机器。

丹德滅帝国统治世界联盟之后，立刻采取高压政策。所有非能纹者成为了低等公民。他们不允许穿着除了灰色的其他衣服，只能从事这种重复性的工作。当然他们必须服从能纹者的一切命令，哪怕是让他们去死。他们仿佛从人类直接变成了物体。他们这些人被戏称为灰衣人。

当然在这些指令刚刚发布的时候，非能纹者爆发了众多的起义。各个市区的市长率领着个地方的人民开始了战斗。不过所有的战斗都没有坚持过一天以上。每当有一个地方爆发了战争，灭世组织只要派出一个成员就可以在几分钟内解决战斗。后来非能纹者开始采取游击战术，一旦灭世组织的成员到达他们附近的时候，他们就躲藏起来。可是没想到的是，灭世组织的领导被人们称为组长的人，过去直接利用能纹力将整个市区夷为平地。在离开后只是在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那深坑的深度将取决于这些起义军躲藏的深度。随着一个月的讨伐，整个世界联盟已经失去了十几个市区。到后来非能纹者直接放弃了抵抗，因为他们能够看出来，这灭世组织是丝毫不怕非能纹者灭绝的。对于灭世组织的能

纹者来说，这些非能纹者与蚊子昆虫没有任何区别。

在所有的非能纹者都放弃抵抗之后，灭世组织将所有的非能纹者都汇聚到七个市区内——玄奎市、贵柳市、暴阳市、剑室市、空毕市、慧衡市和猛箕市。当然这些市区的面积范围都有了很大的变化。玄奎市包括了健娄市、伤轸市和异珍市。这七个市区正好围着联盟一圈。在灭世组织通知联盟的时候，他们将所有的机器人等机械设备都运输到微牛市中心。而外面这些市区则通过人力为内部的世界进行食物、能源等物资的生产。所有的非能纹者都就近被安排在了这七个区内工作。这七个区被称为外城，而内部的市区则被称为内城。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灰衣非能纹者也被调到内城去服侍能纹者。所以到现在为止，在外城也能看到能纹者的存在，内城也有相当数量的灰衣人。

太阳慢慢落山，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这个工厂内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广场上。在广场中间有穿着灰白相间衣服的人站在高处。这些人也不是非能纹者。这些人有些之前是科学家这类的专业人才，有些是被能纹者调出来负责监管他们的非能纹者。这些人穿着灰白相间的衣服，为能纹者办事。灰衣人都蔑称他们为：“灰白人”。意思就是背叛了自己种族的叛徒。

此时在广场中间的那个灰白人高声叫道：“又到了你们‘荣誉’的时刻了。我们这个区被分到了十个名额。今天我看看啊，该怎么选取？”他故作思考状地想了一会，接着坏笑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喊开始，头十名能够爬上这平台的人就拥有资格了。”

说着他仿佛看热闹一般地环视一圈下面灰色的人海，突然叫道“开始！”随着他这一声喊出来，犹如赛场上的发令枪一般，无数的人疯狂地向平台上爬去。这些人一遍将周围的人撕扯下去，一遍努力地登上那平台。顿时在平台周围开始了血腥的战斗。这些人用身体的各个部位攻击着其他人。本身这平台有很大的面积，又不高，但因为所有人都在抢前十名，所以一时之间还没有人登上去。

那灰白人仿佛看戏一般观察这些人，同时还为那些想要爬上来的人加油，指挥他们如何攻击其他人。大约五分钟之后，十名衣衫褴褛，全身是血的人登上了平台。灰白人宣布活动结束。在这平台周围已经布满了鲜血，趴着很多死去的人，还有一些受了伤的人在呻吟。

灰白人当然不会理会这些失败者。他走到那十人跟前，冲他们大喊道：“恭喜你们。你们赢得了使用能纹药剂的机会。只要你们能够挺过能纹药剂，成为能纹者。你们将一步登天，成为上等人，进入内城生活。”说着带着他们从平台后面离开了。

随着灰白人的离开，剩下这些灰衣人也有序地离开了。在慧暗旁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对慧暗说道：“真遗憾啊。

要是抽签的话我还有机会的。”

慧暗看了那老人一眼，周围老人慧暗称他“吴伯”是和他一起工作的伙伴。因为现在所有人的食物都是定量的，慧暗有时会吃不饱。吴伯就将自己吃剩下的食物给他。而慧暗也在自己完成了任务之后帮吴伯一把。这位吴伯是慧暗在这里唯一的伙伴了。

“算了吧，吴伯。”慧暗说道，“您坚持不过去的。您这个岁数使用能纹药剂也是丢了性命。”

“唉。我可以将名额给我的儿子啊。”吴伯说道。吴伯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儿子，因为在其他的工厂工作，慧暗没有见到过。“小子，你怎么不去抢名额呢？你还这么年轻，要是真的从能纹药剂挺过来了，一下就成上等人了啊。”

“不要管他们叫上等人！”慧暗说道，“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这才过去区区的五年，你们的思想怎么直接就被影响了呢？”

“没区别的。”吴伯摇摇头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在富星市给洛克菲勒打工，那时候我们也是三等公民。后来富星市被灭了，以为能过自己的日子，又被人工智能阿尔法控制了，给机器人打工，我们还是三等公民。现在灭世组织来了，我们还是三等公民。所以啊我看透了，无论是谁掌权啊都一样，我们这些人永远都是三等公民。”

慧暗想要反驳他，但他看着吴伯那满脸的皱纹，突然发现所有的劝解都是毫无用途的。他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能纹药剂没用的。”他当然不能直接和吴伯说他曾经用过能纹药剂，只能这样说了。

吴伯没用回应，只是摆了摆头。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在他们的宿舍之中也尽是灰色的物体，没有电视，也没用电脑等一切娱乐活动。慧暗唯一能干的只有睡觉。

慧暗有些孤独，他想起了最开始与孜清一起生活的日子。在灭世组织刚统治的时候，他与孜清一起躲在了这玄奎市。最开始孜清还非常好奇的生活，可随着灭世组织的统治力度越来越大，非能纹者与能纹者地位越来越悬殊，孜清开始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在一天慧暗做工回到家的时候，他发现孜清已经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一张“不要寻找她”的纸条，从此销声匿迹。之后慧暗就再也没见过他。

不过慧暗并不太担心，因为他知道以孜清的能纹力一定能很好的生存生存下去。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伤心的，毕竟孜清连句“再见”都没有直接离开了他，而且墨虎居然也跟着孜清一起消失了。

慧暗就这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就在他迷迷糊糊感觉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将他惊醒。这声音短小急促，明显敲门人不想惊动其他人。

慧暗迷迷糊糊地起来开门，只见吴伯站在外面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慌张地低声说道：“慧暗啊。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救救我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