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真可怜。姑娘嫌它长得丑，所以用灰鼠皮做个松鼠衣裳给它遮丑。翠巧默默同情山鼠精，“婢今天就缝，晚上小耗子就能穿上。”

“不能让老文和阿发知道。”裴锦瑶叮嘱道。

翠巧应道：“婢省得。”

……

裴锦瑶刚到神机司，白英乐颠颠的跑过来，“裴神机使，外边都传扬开了……”诶？裴神机使眼底发青脸色难看，不会是受了内伤吧？

“我知道。”裴锦瑶吐口浊气，“不就是老徐和康王府狼狈为奸那点子事儿？”

嗯？老徐和康王府？白英吞了吞口水，“不、不是老徐和康王府，是老徐和韩家。”

“韩家？韩鹤？老徐跟韩鹤怎么了？他、他他俩断袖？”裴锦瑶倒吸一口凉气，“白英，你不简单呐。居然把他俩给凑成一对儿了。”

白英连连摆手，“不是断袖。是谋反，徐家和韩家谋反。而且还把胡成宗给捎上了。”

“燕督主的主意？”

白英嗯了声，“昨儿晚上徐树放出您妒忌徐二，所以用符害她的消息。督主恼了，索性就把徐家韩家还有胡家绑在一块儿了。”

裴锦瑶揉揉眉心，“早知道你们燕督主有这手儿，我就不让老文和阿发去赌坊了。”

话音刚落，老文捧着热糕热茶推门进来。

“老文，咱们跟燕督主的风儿放重了。”裴锦瑶眉头紧锁，“说我妒忌徐二的不是刘桐是徐树。”

“不碍的，不碍的。”老文笑呵呵的说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流言甚嚣尘上才热闹。阿发去宫里递牌子了，陛下很快就会召见您。到时候您照实说就是了。”

照实说？哪有实话啊？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编排出来的。她甚至还给商在捏造个貌美如花的亲妹子。

“我想静一静，捋一捋。你们去玩吧。”裴锦瑶歪在椅子里，有气无力的说道：“别走太远，有事我喊你们。”

白英差点笑出声。裴神机使这个小孩儿把他们当小孩儿了。怪有意思的。

老文见他不挪步，光在那儿抿着嘴傻笑。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走，我带你踢毽子去。”

裴锦瑶拈起块热糕闭着眼吃。

燕凰玉把徐家跟韩家硬是捏在一处也不知仪风帝会不会相信。明面上看，徐家是向着敬妃的。胡成宗和韩家是一派。

现在倒好，他们三家葫芦搅茄子都在一个锅里炖。

也不是不行，就是乱了点。

不过，燕凰玉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裴锦瑶轻笑出声。她被人诋毁，燕六生气。这份心意她无以为报，唯有派出小耗子偷看。

等到验明正身……哼，燕六休想逃出她的五指山。

那么漂亮的人儿，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也不难看。

裴锦瑶又笑起来。

老文竖起耳朵，一边将鸡毛毽子踢得上下翻飞，一边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裴神机使在笑？！不是吧？刚才她挺愁的。是不是哭了呀？

她……该不会是心疼昨晚上输掉的银子吧。裴神机使一向大方，区区二十两不至于哭出声儿。

老文分神的当儿，毽子掉在地上。白英跑过去捡起来，捋顺着毽子上光滑的鸡毛，“到我了，到我了。老文叔你帮我数着点。”

“成，我帮你数。”老文抱着肩膀往门边靠了靠。里边又没声儿了。

裴神机使到底是哭还是笑啊。

老文砸吧砸吧嘴，甭管哭还是笑，备好白帕子总没错。

……

仪风帝端茶细品，良久没说一句话。

沈惟庸和郭正也不急，稳稳当当陪坐，没有丝毫不耐烦。从昨天到现在，京城里的风向变了又变。简直比看戏还热闹。

他们跟徐令达认识了大半辈子，头次听说他竟然痴恋商在“貌美如花”的妹妹。

商在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呵呵，怕且是裴神机使硬塞给他的。

据说徐令达气的摔了整套粉彩茶具。还一刀劈开了黄花檀桌子。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小裴干得漂亮。

沈惟庸唇角微微扬起。本来老徐就不是个本分的。老了老了，一点都不知道自重。这下好了，让小裴恶心到了吧？

哼，活该！

这个“貌美如花”的商妹妹彻底激怒老徐，他让人散播裴神机使用符害徐二的消息。据说小裴听说了，气得连饭都没吃。

沈惟庸觉得这个说法不可信。裴神机使那么紧张自己的个头，还能不吃饭？而且她只会多吃不会少吃。

就在他以为小裴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收到了鄂国公府和康王府密谋造反的风儿。

小裴好样的！令沈惟庸更加惊讶的是，继鄂国公府和康王府密谋造反之后，竟然有人把徐家韩家胡家捏合到一处。至于这事是谁干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止小裴一个想让徐令达死。

如果徐令达死了，胡成宗也跟着受牵连，那辽东怎么办？万千将士流血流汗打回来的疆土，不能丢！

沈惟庸思来想去，应该向陛下举荐戍守辽东的将军。早早准备好，就算徐家胡家不得用也有人能够顶上。

郭正的目的和沈惟庸一样。

裴神机使闹得动静这么大，无非就是咽不下窝在心里那口气。徐二活着的时候就跟裴神机使不对盘。死了死了，还给裴神机使添麻烦。

这人真不懂事。

可……不懂事的人好像都不长命。徐二死了，以裴神机使的脾气不会善罢甘休。她哪哪都好，就是心眼有一点点小。

郭正摇摇头。不是一点点而是一大点。年纪小记性好，比别人更记仇。难怪裴神机使长不高。那么多事压在心头，能长高就奇怪了。

郭正在心里叹口气。

没有裴神机使就没他的纸人儿，于情于理他都要来看看陛下是何态度。不过，看也是多余。陛下没命人去鄂国公府吊唁，也没赏赐东西以示安慰，明摆着看不上徐二和徐令达。

恐怕用不了多久鄂国公府就会摊上大事。

再加上徐令达养大巫养了几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谋害仪风帝的消息乍一听很是那么回事，也很合情合理。

众所周知徐令达待商在非常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