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素很喜欢叶玲珑，尤其喜欢她喊任佑师叔祖时候的‘憨态’。不过，她却不喜欢杨裳。

“这个女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居然就想打我师叔的主意？哼，真是打错了算盘！”

林素素这样想着，却没有发作。毕竟，在她看来，像杨裳这样的‘狂蜂浪蝶’在所多有。当年就已经见惯不怪，又何况今日？

只要自己盯紧一点，不给杨裳机会也就是了。

……

星野舟乘风破浪，很快到了万仞真君洞府后面的灰海。

李镇海与杨寿都明白过来，这里就是任佑说过的，那处神秘洞府的所在。

如今瞧来，五观门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任佑‘假意’邀请，其实是想抬举自己罢了。

杨寿心里感激，李镇海则是觉得自己幸运。

万仞真君看出任佑的目的，面现难色，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顾忌说了出来。“老祖是不是看上这海底的那处水晶洞了？”

“是啊，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林素素对这个妖怪可没什么好态度，替任佑质问道。

“小王不敢……只是老祖有些年头没来了，有些情况或许不清楚……”万仞真君斜着眼打量任佑。毕竟，眼前这位老祖才是真正的老祖。林老祖当然也是老祖，但前提是这位老祖没有现身的话。

“有什么就说！”

“是！”得到了任佑的首肯，万仞真君变将那片灰海的近况介绍了一下。

原来，灰海之下有一座不知何时成型的，巧夺天工造化的水晶洞府。在妖族中只有万仞真君一个知道。当年，他也曾想将之据为己有。但那水晶洞府深藏海底，水压极大，就算是万仞真君这样的大妖王也无可奈何。后来得知德行宗的老祖多年前就已经看中此地，于是万仞真君也就死这个念头。

然而，最近三百余年来，那水晶洞府却是‘蠢蠢欲动’，居然往上拔高了五千丈不止，距离海面已经仅仅千丈而已，寻常妖王皆能自如来去。于是，万仞真君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可是，随着洞府而来的却有一只怪异的海兽，身体犹如海草，居然将整个水晶洞府都裹了起来。只要有妖族敢靠近，立刻被它吞掉。

所幸，那海兽灵智似乎不高，对水晶洞府以外的东西也不感兴趣，整天只在海底抱着水晶洞府呼呼大睡，因此跟万仞真君也算相安无事。

万仞真君叹了口气。“深海多奇物……小王忝为妖族排名第四的人物……对那水兽也无能为力……那水兽的法力十分怪异，老祖务必小心。”

任佑点点头，心说：妖族里面真正的厉害的也就前面两个，这后面的都是充数的，不然当年又怎么会被人类击退。

任佑眼里充数的万仞真君，在杨寿、李镇海等人的心目中却是凶残至极、难以对付的九天君之一。

“既然您知道这灰海的底细，那就你去打个头阵，让我看看那水兽的花招吧！”任佑对着万仞真君吩咐了一句。“事成之后，有你的好处。”

万仞真君不敢违逆任佑的命令，犹豫了片刻，冲天而起。

“该死的人类……要不是本王当年中了你的奸计，被你的咒语缚住，老子早就一口吞了你！居然敢对本王如此无礼，气煞我也！”万仞真君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不敢带出一丝一毫。

别看万仞真君在任佑和林素素的面前‘卑躬屈膝’，暗中却是不服气的。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祝光得令，带着威山野叟前来督战。

此刻，威山野叟虽然得了自由，却仍被祝光辖制着，不敢离开祝光三步以外。“一会儿跟紧我，要是跟得慢了，离开我三步以外，光鞭伺候！”

哗！万仞真君使出通天法力，瞬间将灰海最东边五里方圆的水域全都抽光。

看时，那些海水被聚在半空，犹如一池无底的湖水，而整个灰海就犹如被割去了一大块的豆腐一般。

空缺处，水晶洞府显露真形，正是在水底一千零八丈处。

几乎就在海水离去的同时，包裹着水晶洞府的水妖蓦得惊醒，浑身上下数不清的眼珠全都睁开，射出无数电光，直击万仞真君。

彩云岛的大船立刻往后退去。因为，那些电光的威力太大，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巨热。

崔丹青离船而去，不肯跟着彩云岛的人撤退。

忘九金立刻稳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徒弟。“不可！”

“师尊，那牛鼻子道士……”

“他既然自以为厉害，就让他去吧。”忘九金的脸色肃穆，以他多年行走修行界的经验来看，他知道眼下的场景是自己师徒应付不来的。

弥先生深吸一口气，也停在了甲板上。回想前事，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自己莫名其妙地跟来这茫茫大洋，如今却是莫名其妙地有了些感悟。

最开始，自己也许还保持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想要站在超然的地位上，看看忘七金如何跟名不见经传的五观门论道，美其名曰观想悟道。紧跟着，受了些微挫折，于是争强好胜之心燃起，促使自己步步紧随，冠个名头叫历练。到了此刻，弥先生的自尊心则早已经受到严重打击，不得不再一次惊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然而，我问天宗难道不是修行界的翘楚吗？为什么一个五观门居然能有这样大的能量。什么十大散修，海外妖王，各个都要俯首称臣。七大宗，真地是自己以为的那样高不可攀吗？

更准确地说，问心宗在盛名之下，还能名副其实吗？

怀疑一旦开始，就会不断生长，最后彻底腐蚀自信。弥先生的道心微微晃动起来。

面前的斗法超过了大部分人的想象。万仞真君与那水兽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团浓雾的状态，只会偶尔现身出来。天上、海里、云端……到底都是他们的战场。

星野舟上，叶玲珑看得目不转睛，却听见身边的林素素说道：“不要看细节，看大局。”

“师伯，这句话什么意思？怎么看大局？”叶玲珑对林素素有天然的亲近感，自然而然地就喊了一声‘师伯’。

林素素从旁指点，叶玲珑获益良多。

“是时候了！”任佑话音刚落，祝光果然出手了。

一道烛光从天而降，照上了水兽。

水兽一声惨叫，却没有退却，反而张开嘴开始啃食烛光。

“难怪如此厉害，原来是一只吞光魔兽，根本不是妖族。”任佑嘱咐一声，消失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