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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九十一章 镜花缘续人心如鬼

    作品:《化谍

    凄风冷冽,吹得人面皮生疼,好像剃须的小刀片拉人肉疼。老鸦站在被寒风冻得邦邦硬的树枝上,啁哳一整夜,族长的女人坐在崔珏身边,四周漆黑一片,驴车上挂着的一盏破马灯燃着劣质灯油,火苗一跳一跳的不大安分。

    族长的女人有些紧张,她不住的向崔珏张望,但崔珏双眼紧闭,不跟她说一句话。族长的女人几次都欲言又止,望望赶车的周二,周二也惶恐不安的不住打量着崔珏。族长的女人最后把大红围脖紧紧裹在脖子上,她隐隐感觉到冬日寒噤噤的空气正顺着脖子缝儿钻进了破棉袄里。

    驴脖子上拴着颗大铜铃铛,走起路来一颤一颤。这是一头小黑驴,就像说书人嘴里描绘的那样,浑身漆黑儿,粉嘴儿,粉眼儿,白肚囊儿,四个银蹄儿,从鼻子尖儿直到尾巴稍儿,一道锃亮锃亮,黑线一般。

    崔珏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睁开眼睛:“我说……你这驴不错。”

    周二一听,回头瞥了一眼,却见崔珏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摸摸自己有些秃亮油光的后脑勺,憨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这驴是我家那头老母驴下的种儿,两岁的光景。”

    崔珏抿着嘴,微微一笑。

    周二见她似乎有些赏识的模样,便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我家那头老母驴年轻时候更漂亮,村里多少人想要跟我家驴子配个种,我都没答应。要不是猫蛋儿他那混账爹,把我灌多了酒,偷偷配了我的宝贝驴,也不可能有这个小犊子,当时我还抽了他一大嘴巴。”

    崔珏不说话,周二继续自言自语:“猫蛋儿他爹救是蠢,人长得好看顶什么用?还不是……”他砸吧砸吧嘴,把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这里黑灯瞎火,正是神鬼出没的绝佳去处,他也怕撞邪,故而多了些忌讳。

    “把你的老驴给了我吧。”崔珏淡淡的说道。

    周二脚步一挺,心里有些不安:“给了您?您要我的老驴干啥,拉车背货一样干不了,吃肉都嫌它塞牙。”

    “我不白要你的驴,我给你银元啊,三个大洋,你看如何?”崔珏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周二一伸手拦住了,眼珠子在眼眶子里骨碌碌一转,计上心头:“神仙您等等吧,我们不是来给鬼神坡儿做法的吗?您怎么打起我驴的主意来了?”

    “就说三个大洋你买是不买?”崔珏手中捏了三个锃亮的钱币,周二见了暗暗吞了口唾沫,摇摇头:“不瞒您说,神仙,不是我不想卖给您,是我家那口子有门儿富亲戚,早早就看中我家的老驴,说是要牵了卖到药铺熬阿胶,许了我五个大洋我都没买的,听说是能买上十个袁大头,我女人还叫我绷住了呢。”

    崔珏冷冷一笑,收了银元:“这就罢了,既然已经许了别人,那就算了。其实也没想要你的驴皮,我不过想要那驴肚子里一泡血罢了。你们养了它那么久,怕也不愿见我放它的血吧。既是这样,我也不要了。”

    周二一听她不要了,心里又犯了难,一路上踌躇不安,扭扭捏捏,像是憋着个屁放不出来,崔珏冷笑一声,闭上眼睛,念起了经。

    不知走了多久,周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神仙,要么那驴,咱们再打个商量?您出十个现大洋,十个我就连皮带肉,囫囵个儿的把驴给您?”

    崔珏睁开眼:“我要你的驴皮驴肉有什么用?”

    周二狡黠的笑答道:“着您就有所不知了,驴肉无论是做了火烧还是包子那都是香人一个大跟头,驴皮您剥了熬胶做鞋底子都是这个!”他说着竖起自己的大拇指,还有驴下水,您赏了下人们,喝汤就能喝上七天,这驴身上处处是好东西。”

    “行了行了,”崔珏有些不耐烦,她摆摆手:“就五个大洋,多了没有,那绿皮驴肉驴下水什么的,你自己留着馕丧吧,我也用不着,只要一盆新鲜驴血就够了。”

    周二有些垂头丧气:“那么一头大叫驴怎么就只值五个大洋了……”

    族长的女人见崔珏有些厌烦,便打了圆场,指着周二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奶奶个腿,你小子天生就是个受穷的命,怎么成日里想着骗钱?”

    周二无奈的嘟囔道:“我的婶儿啊,您收了猫蛋儿娘家里三处房产,就扔了三十个银元,您赚得大发了,怎么我才想点儿小钱,您就劈头盖脸的骂我。”

    崔珏听了,心里愈发像是掉进了冰窟口,天黑,人心也黑。死了男人孩子,现在还要敲诈人家的房产,崔珏打了个寒颤:“我说,你们鬼神坡儿的东西怎么都是贱卖了?三处房产,三十个大洋?”

    族长家的女人见崔珏话语间有些苛责的含义,便陪笑道:“神仙,您别听周二他胡咧咧,我不过受她的房契,与她银子,等您把她男人孩子还了魂儿,她两口子还拿钱来赎回去的。”

    崔珏心里冷笑,说什么还魂儿,都是他娘的鬼话,少不得侵了人家的田产,欺负一个孤女人罢了。她没搭理族长的女人,只对周二说道:“你家的驴我要了,五个银元,你别给我装穷叫苦,我知道没人要你的驴,你小子是不过是打了马虎眼在跟我坐地起价呢。”

    周二吐了吐舌头,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也陪笑道:“从小我娘就跟我说,跟谁撒谎也别跟神仙撒谎,你肚子里的几根儿花花肠子,神仙不用瞅就能数的清。”

    “你那狗肚子里就一根儿肠子,只不过让想银子想得都黑了。”崔珏说罢将披风裹得紧了些。

    周二的手掌捂住自己肚子,他低着头,将信将疑:“神仙,我这么大个肚囊儿就一根儿肠子?这少了点儿吧?要不神仙,我那驴白送给你,你再给我多安上几条肠子。”他实在不相信,他从小就听他老娘说过,花花肠子多的人聪明,今天听崔珏说自己肚子里就只有一根儿肠子,心里犯了嘀咕,难道他周二是个蠢人吗?

    见崔珏不搭理他,他忙道:“再不然,神仙,您千万别告我家那口子,她要是早知道了,非赌气回了娘家不可。”他冲族长的女人使了个眼色,央告她守口如瓶。他最怕的就是他家里那口子,那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悍妇,一口气喝上一二斤白酒都是稀松平常,抄起扁担就敢跟男人干架的主儿,不说周二怕她,村里人也都怕她。

    崔珏揉了揉眼睛,她愈发不明白自己的来意,好像隐隐记得自己是被人请来给鬼神坡儿驱邪的,依稀记得有人曾央告自己,救救孩子。

    族长女人的狡黠,周二的混不吝,让崔珏茫然了,她终于明白鬼神坡儿为什么叫了这个名字。眼见为实,从不信鬼神的她,终于相信了鬼神坡上真的住着一群鬼魅。吃人,杀戮,都是无形中发生的。

    崔珏默然无话。阴风呼号,三个人坐着的板车儿艰难的行走在坚硬龟裂的土地上,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就好像她们从来没来过。

    “你们歇脚的福来客栈的老板是中间人,我从他那儿听说你们村儿的葬俗,”她说着啧啧舌:“真是大开眼界。”

    族长的女人和周二听见她这一版说辞,都愣住了神儿,拨浪鼓儿似的扭过头望着她:“大开眼界?神仙,有什么不妥当的?整个北安城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崔珏冷笑着摇摇头叫了声阿弥陀佛:“各方有各方的丧葬,岂不知你们错了规矩,鬼神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报不到死人头上,便要报应在死人子孙的头上。你们要是再这样死硬不改,再发生个什么更怕人的,我也不好泄露天机了,”

    族长的女人登时铁青着脸色,拉的像一颗风干的猪肝,她嘴唇蠕动半晌,说不出话。

    “你们家里有老人没有?”崔珏见她目光闪烁,心神不宁的样子,便故意问道。

    周二摇摇头:“我家那老不死的爹,已经被我家那虎娘们气得归西了。”

    族长的女人小声道:“我家那口子倒是有个……神仙,你说吧,该咋办,我都听你的。”她笃定了主意。

    崔珏微微一点头:“你可知道这个‘死’字怎么解?”

    族长的女人愣了神儿,拨浪鼓儿一般摇晃着脑袋,她凑过身来,挤在崔珏身边。

    “死,就是尸骨上半放在前,一个孝子在左边。”崔珏见她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这个‘葬’字怎么解吗?”

    族长的女人摇摇头:“神仙您只管说罢,我回头找您说的做就是了。”

    “葬,就是一人死在枯草边,人死了是要埋在草丛中的。”崔珏挠挠眉梢:“你没听见戏文里唱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你们村里的那个鬼神坡儿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

    “听老人们说是个万人坑,不知道是哪个将军在这儿打了一场仗,人死了就都埋在这儿了。老人们还说是,阴气太重,村里里才总有怪事。”族长的女人听见耳畔阴风阵阵,狼哭鬼叫,心里愈发打颤儿。

    “屁!”崔珏爽利的骂了一声:“作祟的不是万人坑,你们都不知道这地方的来历,那坑的下面藏了一样邪器。我前不久打这儿过,恰好见你村里有小孩子把个死玉拿在手里玩儿,那是死人的东西,阴气森森,恰是震慑邪祟的。殊不知这死玉就是震慑那邪器之物,若不是我早算的天机,贴了符咒,你们这村子早就死了个干干净,还能在这儿跟我讨价还价?”

    族长的女人被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通,面上有些难堪,她讪讪的点点头:“神仙说的是,我们哪里懂得什么天机,这不是您来了。也救救我们,免得我们百十口子人被鬼怪摄了性命。”

    车子走了大半宿,才进了村子,已经过了三更天,村里却还点着红灯,村子的女人跳下车,就看见一个汉子迎了上来:“她婶儿,可了不得了,猫蛋儿他娘上吊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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