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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棺中人与梦中人

    作品:《红尘问剑

    随着老者一声“备丧服,起哀乐,出殡”,秦府内一时之间好似被触发了指令一般,各处响起唢呐哀乐,惊得厅内众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未等几人出言相问,老者又重新拾起拐杖依坐在交椅上,随后微微闭目沉思,思之深处有感而发,万千情绪化作两行老泪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滑落在地,老者抬袖抹去泪渍轻痕,待到情绪缓和了不少之后,才面向眼前一干后辈,缓缓开口道:“家主秦昱,其实在两月之前就已经仙逝,去荒北城领人回来是老夫秦颢自作主张,各地所收的命令都是老夫假借家主之名一手下达,家主尸骨一直安置于后厅听风堂内。”

    秦颢一席话为寒冬覆厚雪,为厚雪添寒霜,秦昱次子,府中的三少爷秦禛率先缓过神来,双腿一软好似要瘫倒在地,转眼间乱了分寸朝着秦颢大喊道:“爹不是一直都在听风堂内闭关修行吗,怎么突然人就没了?叔父,你在骗我!我不信,我不信!”大喊过后的秦禛在厅内屏风后寻了座侧门找了条小径独自朝厅后听风堂跑去,身形跌跌撞撞,一路跑一路喊叫:“爹!爹!”只不多时,随着大门被踹开的声音远远传出,整座秦府内的哀乐都无法掩盖三少爷的嚎啕大哭。

    原本一脸桀骜不驯的秦霜玲,忽然生出悲伤涌上心头化做泪水,这位叛逆少女以左手捂嘴以右手抹泪的姿态,即使是痛哭也不出声,顺着秦禛的路线,也朝那听风堂跑去。

    自打进府之后就察觉到阴冷的秦萧楚也找到了其中命门所在,自己是晚辈,与金陵秦家虽有血缘关系,却无亲情可言,更是初来乍到,对于任何事物都没有话语权,但他人在旁悲伤化作泪流成河,深受感染之下的秦萧楚情绪也阴郁了起来。

    余下众人还处于震惊之中,全然没了主意,目光聚焦到最近一直在主掌秦家的秦颢身上。

    因秦昱之死而将自己一步步放在秦家主心骨位置上的秦颢略微迟疑过后,说道:“家主闭关期间一直都不许任何人进入,老夫也仅是进出过三次听风堂,家主是闭关没错,仙逝也是真,方才你们也都听见了。老夫一介书生,不入庙堂不进江湖,江湖之中无我之名,更是被庙堂上下呼为酸秀才,接不住圣贤之位。金陵秦家后继无人是不争的事实,几位后辈天资平平,无奇谋少武学,谁又能堪大用?若非秦昂早逝,老夫也不必在此风雨飘摇之际为了掩藏家主死讯而以冰块镇灵柩,也不会不远千里从荒北城求来一位白灵体的秦萧楚。”

    秦颢一席话说完,撑着拐杖起身,想必也是要去听风堂,秦丰谷走上前一步欲要搀扶,秦颢挥了挥手,不服老的欲要坚持自己走去。

    金陵覆上大雪,秦府也不可避免,除去听风堂,秦府余下各处都是地龙暖与落雪寒的撕扯。

    主厅内众人由秦颢在前领路,一个个脚步沉重的来到听风堂前,听风堂内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在众人的眼前是被踹倒在地的大门,堂内无数冰块堆在一口木棺周围,先行来到此地的秦禛、秦霜玲悲伤如堤坝泄洪 ,早已在木棺旁哭成了泪人。

    当自己在暗地里亲自布置的灵柩犹如重见天日般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这位被金陵庙堂上下称之为酸秀才

    的秦颢面向棺木重重跪倒在地,背负了两个月沉重包袱也在这一刻被放下。

    秦浩云、秦丰谷、舒梓璃先后涌进听风堂内,府中有两位中年女子听闻动静也从各自闺房中跑了出来,眼下场面加上府中忽然响起的哀乐,两位中年女子不用猜想也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各自哭喊着‘爹’也涌进了听风堂内。

    秦萧楚后来才得知,其中一位是秦浩云的娘亲,来自姑苏陆家陆芸,另一位是秦霜玲的娘亲,来自金陵林家的林静竹。

    秦萧楚不是铁石心肠,哪怕是外人这般哭丧也要深受感触,当下更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秦家家主躺于棺内,秦萧楚一步步走向听风堂,走过了跪倒在地的秦颢,迈过了听风堂的门槛,看了一眼棺中老者。

    秦萧楚依稀感觉棺中之人似曾相识,是在往常的一个梦中,细想之后能够断定是在玉门郡中时做过的那个梦,棺中人秦昱与梦中人秦武有七八分的相似。只需一眼,秦萧楚顿时毫无征兆的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在冰块之前木棺之旁,虽不及秦霜玲、秦禛那般的撕心裂肺,悲伤之情却丝毫不差。

    府内还有一位老者在僻静的房内纹丝不动,对屋外的动静无动于衷,仅是打坐于蒲团之上,面对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座三尺高的金佛不停敲打着木鱼,嘴中念念有词急缓相交,全是佛门梵经。

    许久过后,夜幕扯下,金陵城中,华灯初上,秦府内哀乐与飞雪不知疲倦的飘落不休不止,秦昱仙逝的消息好似飞雪一般,飘入千万家。

    秦府中的哭声渐渐沙哑逐渐转变为抽泣声,秦霜玲以及秦禛由于悲伤过度昏迷了过去,经过一番掐人中、喝热水的法子才缓过神来,双目空洞无神的瘫在冰上棺旁,众人都接受了这个突然而至的事实,秦颢年迈浑浊的声音响起,“老夫说了一辈子的真话,这一生也算是坦坦荡荡,家主之死也只是隐瞒,算不上是假话,老夫也不愿意家主就这般久久不得入土为安,后生们,勿要怪恨老夫啊。”

    煞费苦心的秦颢对此隐瞒不会招来怨恨,秦丰谷走出听风堂,缓缓拍去秦颢身上落下的厚雪,搀扶起这位在堂外跪了小半天的老者,说道:“爹,往后还需您来主持大局,您早些回屋歇息吧,可别让寒风入体冷坏了身子,”起身过后的秦颢长叹一声,示意不用秦丰谷的搀扶,独自迟缓的走向自己的房内,一路连连叹气。

    府中仆人将饭菜端送至听风堂外,众人都是略微吃了几口便再无胃口,直到夜深时,又陆续回到各自房内歇息,只剩秦萧楚、秦霜玲、秦浩云三位后生守夜,出殡也移至隔日。

    听风堂的大门被毁去,寒风呼呼的往里灌,听风堂内听风。

    秦浩云胆小,依靠在听风堂内的角落里,秦萧楚担心新认的二妹瘫在冰块之上会着凉,起身朝着棺木三拜之后扶起秦霜玲至秦浩云身旁,三人围坐在一起借助火盆取暖。

    随着府中木鱼声消失,敲打着木鱼的老太太也站起身来,怀抱着一床厚被步履维艰的朝听风堂走去,路上遇见几位仆人想要帮忙,都被老太太摆手拒绝。

    独自来到听风堂前的老太太对着棺木摇了摇头,叹息道:“唉.

    ..,老骨头,都是报应啊。”

    秦萧楚三人闻声起身,秦萧楚不知来者是谁一脸茫然,秦霜玲悲伤过度声线沙哑,只见秦浩云喊道:“奶奶。”

    老太太来到角落里的三人跟前将厚被交予后辈,视线又移向棺木,轻声说道:“嘘,不要吵到爷爷睡觉,被子好生盖着,不要着凉了,”秦浩云心头一暖,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将被子披在正瑟瑟发抖的秦霜玲身上。

    老太太看了看角落里的三位晚辈,“我也是老糊涂,一床被子哪里够,奶奶再去拿两床过来,”老太太作势要走,脚步迟缓至极,秦萧楚于心不忍,轻声说道:“老奶奶,一床被子够了,不用那么麻烦。”

    老太太闻声缓缓回过头来,一双温暖又干枯的手紧握着秦萧楚冷凉的手,细细眯着眼睛,借着堂内烛光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后生看着眼生又不眼生的,不是府里的吧?”

    被双手握住的秦萧楚倍感受宠若惊,回答道:“晚辈秦萧楚,今日才到金陵,从荒北城来的。”

    秦萧楚话音一落,老太太情绪忽变突然掉泪,抽出一只紧握着秦萧楚的手,不停抹去脸上落泪,连连说道:“好,好啊,孩子,这么些年,真是苦了你们了,好,好,老身先回去了,老了,经不住太折腾,你们几位后生守夜也别太累了,轮流歇息也好,”老太太说完,依依不舍之情显露于表,随后缓缓的朝原路返回。

    回到有三尺金佛屋内的老太太又于佛前蒲团上打坐,默念道:“别说,与秦武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老了,看不清了,唉。”

    听风堂三位晚辈将手脚伸进厚被之中,秦萧楚小声问道:“浩云,方才那位是你奶奶?”

    秦浩云应声而回:“嗯,是长奶奶。”

    第二日一大早,秦府门前前来悼唁之人甚少,无非就是金陵本地的亲家林家、玄甲山庄的庄主以及连夜从姑苏城赶来的亲家陆家、三大世家的孙家以及临近金陵的楚越王、豫州王而已,天尧帝君虽未到场,却差人前来颁下诏令,布告天下提及秦家家主秦昱一生服侍存瑞、天尧两代帝君,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秦家圣贤之名可世袭两代。

    原本那些看秦家衰败避而远之的人物一个个或许会悔恨不已,却也不敢在帝君眼皮子底下见风使舵,其中多是金陵城内的江湖宗派,最终是除了霸道之首的玄甲山庄之外,一个没来,江湖虽说与金陵秦家并无交集,但人情世故之下总该是要来露个面寒暄一番,好在秦颢并不特意去斤斤计较这些人走茶凉的世间百态。

    悼唁过后便是抬棺送葬,秦昱早已选好风水宝地,就在城外莫愁湖畔柳树下,是说秦昱一辈子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之人,更是帝君认可的股肱之臣,墓地面朝湖泊激荡,背有柳叶遮荫,加之都城金陵为靠山,寓意后代莫愁,有荫可避有城可靠,保秦家世代兴盛。

    白雪之下,哀乐长鸣的秦府内涌出无数身披孝服之人,天地与人,皆是共苍白一色,随存瑞帝君开创大纪国基业的功臣,同时也是金陵三大世家之首的秦家家主秦昱,在仙逝两月之后,于飘雪冬季,落葬莫愁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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