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诗词

作品:《致我们终将相忘的江湖

道夕留在了金陵,一则是想看看有什么机会能够让自己名声外显,二则是南唐快要亡国了,他怕李神谕出事。

那日栖霞寺前李仲宣的一句“念念不忘”点醒了他。他回想起李神谕看他的眼神,以及当年永明寺两人的几次交谈,也看清楚了李神谕的真心。

虽然他不确定自己对李神谕是否有情,但有一件事,他回避不了。他知道李神谕的性情,若南唐亡国了,这丫头一定会以身殉国。他不愿意看着自己在意的人,为了历史规律而消香玉损。

在这个时代,他想做的,只是完成师傅的遗命,看着天下统一,然后就是希望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平平安安地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在栖霞寺呆着的日子,道夕总是夜里偷偷摸出去吃肉喝酒。其实自从师傅延寿圆寂之后,他有想过还俗,但当和尚也当了五年,习惯了便很难改变。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光头形象挺好的,于是便打消了还俗的念头。

这一日,他本想着要不要去守缺观看看李神谕,却收到了李仲宣的邀请。说是有个什么诗会要他前去参加。本来道夕对诗会之类的文人聚会不感兴趣,但转念一想,如果以诗才博个名声也算不错。起码以后到了汴梁,不会不受人待见。

李仲宣受封岐怀献王,有自己的王府。道夕接了李仲宣的帖子,便随着他的贴身小厮前去王府。待来到王府门前,却见李仲宣一直等候,道夕心下不免有点感动。

“道夕大师,孤久候多时了。”李仲宣笑脸相迎。

道夕走上前去,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诗词什么的,我也会做了给你撑场面,只是这几日在栖霞寺吃斋吃腻了,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没?”

李仲宣一头黑线,想不到出家多年的道夕还是当初那个样子不守佛门轻轨戒律。他会心地笑了笑,“道夕你放心,好酒好菜,定会好好招待你一番。”

说罢,两人有说有笑相携走进了王府。

此时王府大厅之内,已是宾客毕至,言笑晏晏。众人见李仲宣走了进来,纷纷站起身来,恭谨地行礼。但看到王爷身边亲密地拉着一个和尚,众人不免皆是诧异。

这和尚是什么身份?居然要王爷亲自相迎,看起来跟王爷甚是熟稔。众人心里纷纷猜测,好奇起道夕的身份来。

道夕常年伴随在延寿身边,早已学会了和尚们装深沉那一套,宠辱不惊,临危不乱的意思就是把所有异样的目光全部无视就好,就当他们是空气。

道夕依旧跟李仲宣谈笑风生,把周围的人统统当成了木偶,一个都没注意过。李仲宣将道夕引到上首安坐,便朝众人说道:“今日小王请得诸位我朝青年俊彦参加诗会,实乃小王之福。诸位不必拘礼,这里没有什么王爷,只有诗词。”

众人纷纷点头,便无拘束地入坐闲谈起来。道夕四眼打量了一番厅内之人,皆是一些年不过三十的文士,估计要么是金陵城内的官绅子弟,要么就是附近赶考的寒窗学子。

“王爷,如今人已到齐,是否可以开始了?”这时,一个坐在道夕对面的年轻文士站了起来,朝李仲宣拱手说道。

李仲宣点了点头,说道:“今日诗会,并无体裁所限,只为小王一至交好友洗尘。”说着,李仲宣把目光撇向了道夕。

道夕听了李仲宣的话,摇头苦笑不已,这劳什子诗会还没开始,李仲宣便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这不是*裸地给自己拉仇恨嘛。

众人闻言,心里皆是大骇,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道夕一番,都没有想到这个“诗会”居然是为一个和尚洗尘而准备的。

不过,用“诗会”来给一个和尚洗尘却也怪异,除非,这本身就是一场刻意为这个和尚安排的秀。难道这个和尚也会作诗?

那坐在道夕对面的青年文士一听,看向道夕的目光中满是敌意,“启禀王爷,佛偈之道,我等却也做不出来。”

“君彦这是何意,本王未曾规定诗词取材用律,诸位有何新作,吟出来便可。”那叫君彦的年轻文士话中的讥讽之言,李仲宣并不没是没有听出来,只是他今日半这个诗会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捧道夕。

邀来金陵城半数以上的才子,是为了将道夕的词作更快地传遍金陵,而不限体裁用调,不命题意,就是方便道夕自由发挥。

那叫君彦的,本名沈君彦,是御史大夫沈期的公子,素有才名,在金陵国子监中风头一时无两,就是国主李煜也对他的诗才称赞有加。

本来李仲宣跟这沈君彦不甚对路,但只有把这个金陵公认有才名的才子给请过来,才能让道夕的名声更加响亮。当然这里面,李仲宣也存了灭一灭沈君彦威风的意思。

“既然王爷这么说了,再下也不便多言,不过王爷既然是为这位大师举办的诗会,想来这位大师定也是词中圣手,我等不该献丑,还愿大师赐教!”沈俊彦今日本不屑来参加李仲宣的诗会,只是架不住李仲宣一直出言相激,才勉强而来。

起先看了看厅内众人,都是一些虚有其表的官绅子弟,他更加是兴趣索然,打算留下几句震一震这帮人便走,可当李仲宣拉着道夕进来,言明诗会是为道夕和尚洗尘的时候,他是真的怒了。

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来戏弄自己,这是沈君彦对李仲宣大张旗鼓办诗会的真实看法。他不屑于与人比,但不代表被人戏弄了还不还手,于是,便率先发难,要看看这和尚有几斤几两。

“这……..”道夕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没个题目不好弄啊,话说吃饭办事也要有个目的是不。”

李仲宣哑然,本想便宜道夕让他自由发挥,想不到这家伙还要有题目才做,无奈只能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以《破阵子》为调,描述一番春景即可。”

道夕想了想,皱了三下眉头,便吟了起来:“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破阵子写春景的,道夕只想到了这一首晏殊的燕子来时新社,这还是他念高中的时候,暗恋的一个女生在踏青时吟出来的。要不是喜欢这个女生,知道她酷爱诗词,道夕也不会在念书那阵逼自己背了许多诗词。

此词通过清明时节的一个生活片断,反映出少女身上显示的青春活力,充满着一种欢乐的气氛。全词纯用白描,笔调活泼,风格朴实,形象生动,展示了少女的纯洁心灵。二十四节气,春分连接清明,正是一年春光最堪留恋的时节。春已中分,新燕将至,此时恰值社日也将到来,古人称燕子为社燕,以为它常是春社来..。

“好,好词!”道夕吟罢,听内众人皆是侧目,想不到这和尚果然是有两把刷子,且不论他诗词造诣如何,就单这短短皱三下眉头便吟出一首流利的词作来,就已经把众人比了下去。

当然有没有把沈君彦比下去,大家都还不清楚。这首词的风格清新,活泼,让人耳目一新,却也算佳作,但若说是神作,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众人又把目光转向沈君彦,等着他会出什么诗词把道夕压下去。

沈君彦没有说话,而是取来纸笔,在纸上挥毫一番,然后将自己写下的诗词递给了道夕。道夕笑而不语地皆过他递过来的作品,愣了半晌,才说道:“沈公子大才,小僧自愧弗如。”

众人闻言,皆是诧异,究竟是何词,让道夕也俯首认输?

“大师,可否将沈公子的词吟来?”

“我等还不知道沈公子做的是何佳作?”

一时间,七嘴八舌,厅内的“才子”们起哄起来,李仲宣听得道夕认输,脸色很难看,也想看一看那沈君彦写的是什么。

道夕笑了笑,说道:“只是,小僧不如的是沈公子的书法,至于这词么,还是算了吧。”

他话音刚落,听内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朝道夕凑了过来,想看看沈君彦的词作。但道夕把那诗词一卷收入袖中,便默默坐了下去。

“大师高才,某不如也,就此告辞。”沈君彦拱了拱手,便头也不会地朝门外走了去。

这一个像开玩笑般的诗会,随着沈君彦拂袖而去,也演变成了酒宴,众人纷纷附和着拍了拍李仲宣看重的道夕马屁,然后便一一离去。

带众人离去,道夕再也憋不住装那道貌岸然的和尚,立马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李仲宣忍着笑意地走到道夕面前,说道:“道夕,你的吃相还是那么难看。”

道夕哈哈一笑,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吃得爽就行了,哪里管什么吃相。”

李仲宣摇头笑了笑了,又问道:“不过,你怀里面的那沈君彦做的诗词能不能给我看看。”

道夕右手拿着个鸡腿,然后左手从怀里掏出那副诗词递给李仲宣,“诺,自己看。”

李仲宣好奇地摊开纸张,才看了两行便大笑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其实沈君彦自道夕皱三下眉头便吟出一首清新小词来,便知道自己输了。于是他便再众人目光下,重新把道夕的那首小令誊录了一遍,以此认输而已。

他不是做不出像道夕那般的诗词,只是没有道夕那般快而已。即便自己花功夫做出来,论意境也大抵跟道夕不相上下。他做词论诗,只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并未放在心上,输了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只是白白成就了和尚的名声,所以他才会拂袖而去。

“这个人人品还算不错,起码没有自以为是。”道夕边吃便说道,“所以我每把他誊录我诗词给众人看,便是给他留了一分面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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