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改变计划了，总不能让这孩子看着我们干坏事吧？”

“她很自闭的，对于不该看的事自己就会视而不见啊！”

“那也不能让她看，万一她那时候没有自闭呢？那岂不是真的要被刺激得自闭了！”

“艾米你想多了吧，这孩子可是经历过屠村的，要受刺激早就被刺激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受刺激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这不一样！那些杀人和被杀的人都死了，而我们以后要一直照顾着她，怎么能让她看到我们杀人？你想让她害怕我们而逃走吗？”

“万一她不害怕呢？你怎么知道她害怕？你又不是她！”

“你也玩这种胡搅蛮缠是吧？行，那我们直接问问她！”

由于这个意外，我们连夜赶路的计划不得不取消。现在夜莎正愣愣的站在我们身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莎，姐姐想问你一些问题，能够回答的话一定要回答我，可以么。”

我摸出一个火把悄悄点着，让阳花举着照亮附近。

“……”

小动物一动不动，对我的话无动于衷。

“不愿意吗？”

“呼~~~”

“……阳花，这孩子居然站着睡着了。”

“哇！这孩子骨骼惊奇哎！她是怎么在睡着的时候保持平衡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这孩子不是普通人是肯定的。”

我晃了晃夜莎的身体，她立刻就醒了过来，一双平静的大眼睛毫无感情波动地盯着我，似乎完全没有被吵醒时的怒气或慌张。

“夜莎，我想问一些关于你的问题，尽量回答我可以么。”

（摇头）

“很好。第一个问题，在之前的大石村，你看到教会的人清理村庄的场景了么。”

（摇头）

“可以说详细一点么，你都看到了什么。”

（面无表情盯着我。）

“你是害怕不愿意说么。”

（摇头）

“夜莎，你能活到现在，说明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害怕这种东西，是驱使我们拼命活下去的动力，它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现在你很安全，不需要再害怕这些事了，我和阳花姐姐绝对会保护好你的。所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轻轻顺着小动物的头发，用尽可能慈祥的神情开导她。

“艾米你别逼她了吧，她都说了害怕，这不就已经够了吗？”

“别打岔，她怕难道就让她一直怕下去？我们以后不知道会遇到多么糟糕的事情，她可能会见到更可怕的场面，到时候怎么办？她必须变得勇敢，在这个世界胆怯是活不下去的。”

“哦……”

夜莎盯着我看了几秒，从挎包里掏出本子开始写字。

（骑士砍死了村民，烧掉了村子。）

“还有吗？你还看到了什么？”

（他们杀死了修士，修女把我藏到了地下。）

“果然，和我们判断的完全一致。”

（见不到修女，我很害怕。）

“嗯？这孩子害怕得不是杀人，还是害怕见不到修女？”

白杨花挑了挑眉毛。

“夜莎，死了那么多人你不害怕吗？”

我尝试着深入问题。

（点头）

“为什么？你不怕也被杀掉吗？”

（点头）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躲着我们？”

（修女让我这样做。）

“所以说，你害怕的不是被杀死，而是害怕没有人告诉你该做什么？”

（摇头）

“阳花，看来这孩子是你的终极强化版。假如没有人告诉她要活下去，那么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活下去。”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难道她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本能吗！”

阳花十分不解地捧着夜莎的脸反复查看，似乎想要靠外表来探明她的内心。

“这孩子不是正常人，时刻记住这一点。”

“所以她不知道恐惧是什么，也根本没有什么三观！”

“似乎是这样的。”

“这下完了，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做任何事都得格外小心？这孩子纯洁到傻啊！一切行为都会影响到她的成长！”

“我觉得不一定有这么糟。”

“为什么这样觉得？”

“因为这孩子没有三观，所以我们可以抓住机会给她塑造三观。”

“可是我们要做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啊！难道你要告诉她坏事是好事吗！”

“当然不是，我会告诉她这些事是坏事，但都是在某些情况下所作出的选择，有好的一面。”

“你这也太扯淡了！这孩子明显缺乏常识，你和她说这些东西她能懂吗？就算懂也只是一知半解，那样的害处更大！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还是想办法避开她吧！做坏事的时候把她藏起来！”

“她这么大怎么藏。”

“换个大一点的包！”

“你认真的？”

“当然！”

“果然找你想办法一点都不靠谱。”

“什么啊！我还想说出刚想出的一个猜想呢！”

“又是什么不靠谱的猜想？”

“什么叫不靠谱！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可信吗？我又不笨！”

“你是很聪明，但是想法太简单太幼稚，浪费了自己的智商。这几年你已经傻惯了，可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靠！你就是瞧不起我！”

“没有没有~说吧，你的猜想是什么。”

“艾米，这孩子害怕的是没人告诉她该做什么对吧？”

“对。”

“有没有可能，这孩子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去思考，也不会去在意。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不会去处理那些没有被写进程序里的事情。”

“怎么说？”

“修女告诉她要活下去，所以她就会活下去。但修女没告诉她死掉很可怕，所以她就不知道死掉很可怕，甚至连怕死的本能都没有。既然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让她不去听不去看，这样的话我们做什么对她都不会有影响，因为她的脑子不会去处理这些信息。”

“嗯……这或许真的可以，但有风险。万一她只是木讷，在刺激足够强烈时突然回过神正常了怎么办？”

“风险做啥事没有啊！要不我们先想办法测试一下，循序渐进的来！”

“怎么测试？”

“用一些小事来测试！我去想想！”

“你还没想好？”

“当然！我只是有想法，没计划！”

“那你快点，我等着。”

“你也想啊！你也很聪明好吗！”

“我很笨。”

“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