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这馒头是老人家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递给四宝时，老人家的眼中还有些不舍的样子。

夜琉云上前，有些心疼的道。

"老人家，这馒头已经硬成这样了，还能留着吃吗？"

老人家将馒头放在四宝手中，道。

"家里没啥值钱的，只有馒头咸菜。"

夜琉云把这里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更是心疼，没想到这到处的官吏都是一个模样，任由着那些霸主搜刮民脂民膏，从来不顾及百姓的安危，果真是官民一家心啊。

也难怪，那许安不惜跋山涉水，徒步来到京城报案。

这在普通人眼中最不起眼，甚至是嫌弃的馒头，可是在这些穷苦人的眼中，却是世间最珍贵之物。

这时，夜琉云突然听到了从里屋传出来的咳嗽声。

"咳咳咳..."

这时夜琉云才注意到，原来这个小屋子里竟然还有个人。

"老婆婆，这是..."

老人家解释道。

"这是我们家老头子，他常年病重在床，不常见客。"

听着那咳嗽声，夜琉云便知道，这咳疾估计也是累积多年，看这家人也不是什么***，大多的穷苦人没钱看病都只会这般养着，喝一些自己采的草药，吊着最后一口气。

夜琉云皱眉，似乎觉得甚是奇怪。

"老爷爷病这么重，为何不见你们的儿女在身边呢。"

老婆婆还来不及回答，便听着里头老爷爷咳嗽的更加厉害了，听那声音，就像是要把肺都要给咳出来似的。

"咳咳！咳咳咳！"

老婆婆连忙端着一碗水，找了些烧剩下的碳灰，散在水中，然后打算端进去。

夜琉云见此，立即阻止，问道。

"老婆婆，您这是..."

"这是我们这治疗咳嗽的土方法。"

碳灰混水，怎么能治咳嗽呢，夜琉云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来，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粒药。

"老婆婆，你给老爷爷喂这个。"

老婆婆看着那药，很是惊讶。

"这是什么？"

夜琉云一边微笑着，一边将药塞进了老婆婆手中。

"这是良药，是以前遇到的大夫给的，说是治百病，想来这咳嗽也是能治的，不如给老爷爷试一试，总比喝着碳灰水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老婆婆却觉得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不会骗她，她捏着那有些清香气的药丸，有些颤颤巍巍的走进了里屋。

给老爷爷服下药后，很明显就没再听见他的咳嗽声了。

"女娃娃，这药可真灵。"

出来后，老婆婆的双眼中都弥漫着闪烁晶莹。

夜琉云点头。

"有效就好，有效就好。"

老婆婆慢悠悠的来到了外屋，这才有时间给几人倒了碗水，然后坐下。

一双苍老的眼，在三人身上来回打着转，然后道。

"小女娃，你们不是夫妻吧。"

夜琉云有些微怔，连一直都淡定处事的元寒眼眸中，都浮现出了一抹冷芒，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看着毫不起眼老太婆，竟然看出了他们是乔装打扮来的。

怕元寒突然动手，夜琉云赶紧先一步开口，面带微笑，语气和谐。

"老婆婆，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婆婆看着旁边啃着硬馒头的四宝，一边回答，语气极为平静。

"姑娘，老婆子我一看你，就知道你还是个未出世事的小女娃，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呢。"

其实还有一点，老婆婆并没有说，那就是元寒那一身无法遮盖的脱俗气质，即使他们几人穿着朴素，打扮成了穷苦模样，可是她却觉得，这几人并非为真正的穷人。

包括那药丸，也不是谁都能随便拿出来的。

她这个老婆子虽然没怎么见过世面，可到底也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了，风风雨雨一生，见的最多的就是人了，能看不出这点吗？

起初，她也以为这三人是坏人，可是这么短时间的相处来看，她倒是不觉得这几人有坏心思。

没想到被老婆婆一针见血的点出，夜琉云无奈的看向了元寒，耸了耸肩道。

"哎，看来这乔装打扮，真不是我的擅长。"

"姑娘。"

听老婆婆叫自己，夜琉云转过头来。

"老婆婆，怎么了？"

老婆婆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哀愁。

"姑娘，别说老婆子我多嘴，这地方，不是你这样的黄花闺女能待的地方，今夜过去，明日天亮前就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是非之地？

夜琉云听出了这话中有话，与元寒对视一眼，然后问。

"老婆婆，这句话怎么讲？"

老婆婆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站起身，来到了门口，打开门后看了眼外面的情形，见没有其他人，这才关上了门窗，然后还把蜡烛给吹灭了只留下一盏。

看着老婆婆这小心谨慎的样子，夜琉云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老婆婆，这是做什么？何必这么紧张呢？"

老婆婆拿着屋中仅存的那一根蜡烛，走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嘘，咱们得小点声，被那些人听去，可就不妙了。"

夜琉云挑眉。

"老婆婆，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个叫杨歪嘴的？"

老婆婆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女娃居然知道杨歪嘴，老婆婆惊讶之余，叹了口气道。

"这杨歪嘴就是我们望江县的耻辱，想当初，老婆子我还是看着他长大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这样的一个人，我真是没脸去见地下他的父母家人，哎..."

"老婆婆，你刚刚说姑娘家别在这待着，是什么意思呢？"

"哎，说来也是话长，不说了不说了。"

夜琉云一顿，看了眼元寒，两人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精光。看来，这老婆婆还真是知道些什么，他们果真没有找错。

夜琉云顿了后接着道。

"老婆婆，话长，就长话短说吧，反正夜里长着呢，一时半刻的也睡不着，你说了，也算给我们提一个心眼不是？"

老婆婆念夜琉云刚刚施舍药丸的恩情，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慢慢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