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于墙角之间还有一截距离——长度正好与他的尾巴相当。

看来这老小子的尾巴还承担了一部分猫胡子的作用。

“——恸哭海潮，中级解放！”

伴随着血管里涌动的奇异海潮声，江偊的身体机能再次狂升一个台阶——他后脚蹬地弹出，前脚再一个前踏进一步加速——他终于来到康纳的面前！

匕首在手中反转，正手握稳，直朝康纳头部刺击而出！

康纳偏头恰恰躲过刺击，江偊迅速将右手收回——眼下他和康纳都处于强化状态，要是刺击改成挥击，很有可能被反应迅速的康纳挡住攻击，还可能被顺势控制住手臂。

右手刚刚到位，左腿朝康纳小腹踢去，遭康纳左拳挡下。

再来——！

寻找着一切可能的进攻路线，刺击，挥击，甚至是左手的手枪枪托；

下盘处也不时尝试攻击，想要击中康纳的关节，使他失去稳定的站立，然而却屡屡被康纳用拳头和尾巴挡下。

康纳握刀的手始终没有动静，甚至没尝试过反击，只是不断躲闪江偊的攻击。如此反常的持续规避自然引起了江偊的注意，然而现在攻击不能停止，如果露出空挡，很可能被康纳逆转攻势。

康纳的握刀的右手终于有了动静——他的右手移向了枪套。

——匕首呢？

——不对，不能让他把枪拔出来……！

这个距离下的射击难以失手，而且以康纳的残弹量……不瞄准都能把江偊打成筛子！

江偊当机立断，本来出击的左手转向朝下，将康纳的右手打离枪套。

……不对——！

像是心脏被突然捏紧似的痛苦，江偊毫不迟疑地把身子朝后仰去！

康纳左手正手持刀，朝他面门前挥过——气流吹过，掀起江偊额前的部分头发，这一记只是甚甚避开！

什么时候……江偊忽然想到刚才康纳躲避时朝左后方的一个侧身，幅度过大，略有不自然……

……那个时候他把刀丢到了左手里？

江偊还来不及思考，面前的康纳却突然发难——连续几个突刺朝江偊攻来。没有办法，江偊只能后退一步躲避，让康纳有了更多的空间。

康纳向前踏步，再次将匕首刺来——光芒大作，显然他加大了源石技艺的驱动。

江偊只能无奈将匕首反握，一边躲避康纳迅猛的刺击，一边想办法用反握的匕首卸去部分力道，避免被康纳的攻击影响到平衡。

一个小失误，康纳的突刺几乎要刺刀江偊脸上，江偊连忙闪避，却还是被宰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冒出几滴血珠。

——为什么会……突如其来的痛感让江偊背后冷汗狂冒，他意识到康纳手中的武器出了差错……那根本不是训练假刀！

上面的血不是颜料，是他的血！

“康纳！”江偊躲避着刀刃喊到：“停手，这是真刀！”

康纳再次朝他挥刀：“我知道——我故意的！”

江偊用手上的训练假刀架开攻击，虽然两把武器的硬度相当，但是致命性完全不可比较——他这把刀甚至没开刃！

“疯子！”江偊手腕一阵疼痛：刚才康纳突然改变的刀路让他的格挡并没有完美奏效。

没再犹豫，江偊将康纳匕首架开以后一脚蹦出，直打康纳面门——

我得想办法先让这老疯子停手！

康纳以尾巴卸力接下这一次攻击，但强化过后的踹击还是让他一个踉跄！

——机会！

江偊左手枪托随着拳头一并朝康纳头部打去，就在将要得手时，却被一股巨力击中了腹部——

砰砰！

……失能弹……

如此近距离的两枪，纵使江偊穿着防护服也一口气没喘上来，左手动作慢了半拍，被康纳看准机会，抓住江偊小臂，拉进，一个后仰——

江偊被直接摔在刚才康纳站的墙角里！

“咳啊——”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康纳粗壮的红色尾巴朝江偊面部扫来——

架住了！

右手训练刀架住扫击，江偊顺势一把将康纳尾巴揽住，左手握枪将最后一颗子弹打出——

“……好吧，就算是你打中了吧。”康纳耸耸肩。

他的头上有些红印——刚才那枪还是爆了他的头。

手枪和匕首从江偊手中滑落，背靠在地上，下半身贴着墙角立起，姿势极度没品——然而现在他顾不上这些。

身子一阵一阵地发疼，强化状态一过，各种伤和痛感一齐涌上来，他只能倒在地上抽抽，嘴里时不时发出嘶声。

“好吧，我做的有些过火了。要我帮你起来吗？”

康纳正要上前扶，江偊连滚带爬地（好吧，这个修辞有些奇怪）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很好。”

“……是吗。”康纳也不说什么，把武器收好之后朝江偊说到：

“现在进行总结。”

“是，教官！”江偊迅速立正，身体上的痛感也只能暂时忍住，脸上肌肉不断地抽搐。

康纳缓缓开口道：“你先说说，你今天都有些什么反思？”

“报告教官：你是个老阴逼，而我还太年轻。报告完毕。”

“为什么说我是个老阴逼？”

“因为你换了真刀。”

“这是为了让你产生危机感，而且我也尽可能控制住没有对你造成贯穿伤了，这条不成立。”

“下一条，为什么你太年轻？”

“……”江偊半天只能憋出一句话：

“因为我信了你的邪。”

“……勉强及格。”康纳眼角跳了两下，要不是这算是自己少有的亲传弟子，他真想一巴掌扇在江偊脸上。

江偊瞪大了眼睛：“这都可以？”

“告诉我，我说过，异种搏斗术的核心是什么？”

“像野兽一样，教官。”

“没错，像野兽一样——但是不是成为野兽。”

康纳继续道：

“你怎么能知道我那下踉跄不是假装的？”

“……我不知道，教官。”

“听好了——野兽的搏斗总是拼尽全力，而人总是喜欢留上一手。”

康纳指指自己刀套中的匕首：

“你因为突然发生的意外情况慌乱了阵脚，又轻信了敌人暴露给你的假情报——这是你最年轻天真的地方。”

“记住了——不要成为野兽。这能救你的命。”

江偊沉默良久。

“……我记住了，教官。”

“那休息去吧。”康纳拍拍他的肩膀。

“明天就是实践训练了——在乌萨斯好好干。虽然七队只有你，内特还有杰西卡在乌萨斯小组，不过我想应该不至于影响到行动。”

……终于，正式战场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