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一伙感染者来到龙门了——从乌萨斯。”星熊声音低沉，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有头绪吗？”

阿发眼角一挑，语气略显惊讶：“有其他地区的感染者来到龙门？而且还是从乌萨斯来……他们用什么样的渠道来的？”

“像是坐船——这一点目前还不清楚，反正是一些非正式渠道。但是现在的重点不是他们怎么来的，而是他们来做什么。”星熊很是苦恼地挠了挠独角：

“与其他的病人不同，他们的行为充满了纪律感。也有专门负责消除踪迹的人员：近卫局也是最近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而现在甚至连他们的正体究竟如何都尚不明确。你应该看出来我们加强了巡逻，也是因为这个事。”

阿发点了点头：“确实，最近老黄巡逻时带了个新人。不过加强巡逻来收集线索……这不是近卫局的作风啊，难不成是因为……”

“没错。”星熊没有遮掩，苦笑着答道：“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线索，被逼上绝路了。”

“所以才来找我这个‘非正式渠道’打探情报？”阿发叹了口气，重新摸出看一支烟。

阿发嘴里叼着没有点燃的香烟，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星熊不急不躁地等待着。除了阿发开合打火机的声音，整个酒吧里安静地可怕。

江偊站在吧台后，听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假装擦着那个已经能当闪光灯用的杯子。

要是可以的话，他现在早就一身冷汗了：他听到的东西算是“圈内事”——属于官方渠道的内部消息，再考虑到阿发作为极道豪杰的身份，这个谈话真未必是他一个打工仔身份的人能听的。

然而，对于他来说，这个风险背后的利益十分可观。权衡利弊后，江偊硬着头皮擦拭着酒杯，尽可能保持着扑克脸，等阿发回话。

要是阿发确实有明确的消息，那么他就可以找老王发布任务了——

阿发玩火机的右手终于停下，把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叹气道：“说实话——这事还真没有别的消息。”

星熊满不在意地耸耸肩，无奈笑道：“是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阿发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皱紧了眉头，在很认真地考虑着这件事。对他来说，地下势力中多出一个未知身份的外来势力同样让他头疼：一个不知行踪，能躲过近卫局的纪律组织带来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要说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也不是。”阿发把烟屁股狠狠摁灭，轻声道：

“要是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来到龙门，那么他们自然不可能在明面上活动，近卫局没有线索是很正常的。而如果连地下势力都一点消息没有，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有……”

星熊低沉的声音回话道：“他们雇佣了某些地下势力来保护他们。”

“——或者，他们自己就是龙门常客，甚至有些势力。鬼姐宝刀未老，猜得到第一条也肯定能想到第二条。”阿发如是说完，朝星熊问到：“那既然鬼姐都猜到这里了，还有什么打算没有？”

“稍微有些，但是需要配合。”星熊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时候再和你联系，如果不好帮忙也别勉强——这事情恐怕和姓黄的有关系。”

她起身离开吧台，朝江偊说到：“酒钱先赊着，你们老板给我担着——手艺不错，以后我会再来。”说罢，便拿起衣服推门离开了酒吧。”

看发哥保持着沉默，江偊默默递给他一杯无色的饮料。

“我以前听说人发愁的时候吃东西没味道，现在我信了，这白酒咋没味啊。”

“……发哥，这是苏打水。”

阿发头上拉出三条黑线：“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江偊撇撇嘴：“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阿发长叹一声，将苏打水一饮而尽：“算了，想你也不是道上的人，问这个没用……当我没问过。”

江偊耸耸肩，阿发昨天表示的已经很清楚了，只要自己少说些，他也就不会多问。现在还是初来乍到呢，主动找上麻烦事不合适。

“发哥，该补货了。刚才我给鬼姐上酒已经把料用得差不多了。”江偊学着阿发的叫法称呼星熊，问到：“你看——”

“你把需要的东西写好，我去找人张罗。下班时把清单放桌子上就行。”一句话撂下，阿发起身，却不是上楼，而是朝酒吧外边走去。

“我猜今晚应该没人来了，你自己随意下班吧。”

门铃响起，酒吧里只剩下江偊一个人，现在他终于有时间处理刚才听到的情报了。

那些没有头绪也没有方式调查的事情不在江偊的考虑范围内，所以他也就是把情报再重新理一遍而已。可是有一件事确实非常引人在意：

为什么是乌萨斯？

俄洛伊那事件之后，乌萨斯出现了越来越多且频繁的感染者暴动。当地政府正在进一步施压。有感染者用非法手段来到龙门可能不是大事，对龙门来说麻烦处在于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而让江偊惊讶的是，居然还有感染者能够离开形势严峻的乌萨斯，这可不是小事。

看来有必要和老王偷偷地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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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同阿发所预料的一样，从他离开后，无铭酒吧就没有再来客人，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再回来。江偊还是独自守店直到下班，写好补货清单。现在他在回沈墨家的路上。

“这次总算是把东西办齐了……话说回来，就算我是黑户，上夜班到这个时候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啊？算了，毕竟也就是临时工，况且我还不了解行情。”

江偊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路自言自语着来到沈墨家楼下。此时天还未亮，夜幕更加深了他的困意：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太多了，也就是等沈墨从昏迷之中醒来时稍微休息了一下，现在确实有些熬不住了。

江偊轻轻敲响601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