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检查？”

“去了就知道了。”

杜克还没穿好衣服就被艾玛丽拽出了房间，他把密码盒丢给安楠让她放进抽屉里，安楠看着手上的密码盒，又瞧了瞧门外，然后把门反锁上，拿出手机对着密码盒扫描了一番，把盒子的表面数据拷贝了一分，接着把盒子放回抽屉离开了房间。

杜克被艾玛丽带到了治疗室里，让他躺在一张竖着的床上，床上自带的机械臂将他的身体固定住，艾玛丽坐在电脑屏幕前，让诊疗床的人工智能开始对杜克的身体进行检测。

半个小时之前。

艾玛丽把纳米虫的资料信息重新整理了一遍，与吉先锋、肖邦和李斯特就杜克展开了讨论。

艾玛丽说：“关于杜克身上到底存不存在纳米虫，需要进行详细的检查，目前只有这种可能可以解释杜克对他母亲被杀害的反应。”

李斯特点点头，看向了吉先锋。

吉先锋双手抱怀，左手抚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道：“虽说追查凶手的工作已经完全交给了警方，但是我们也不能松懈，杜克身上的秘密太复杂了，而且危险性极高，为了以防万一，这两天一直都没让他出去，目前也不知道外界有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

李斯特皱了皱眉，疑惑地问：“你们俩说的，是一个意思吗？”

肖邦从后面踢了他一下，在全息屏上打出了一行字：“两件事的核心都是杜克，纳米虫是沙雕的发明，而杜克身上可能有纳米虫。”

李斯特努力思考了一下，摇着头说：“还是不明白，说清楚点整这么含蓄干嘛？”

“沙雕、杜克、纳米虫、杜克的母亲、杀害杜克母亲的凶手，这些关键点之间肯定存在着什么联系。”

艾玛丽顿了顿继续讲道：“首先从沙雕发明的纳米虫开始，发明被销毁之后，发明的资料很可能被某些人私藏，背地里研究出了新的纳米虫，而杜克身上一旦真的有纳米虫，则可以确定，制造纳米虫的肯定跟黎明组织有关，杜克的父母跟黎明组织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故而得出结论，杜克的父母跟纳米虫肯定也有关系。

一来二想，杜克身上若是有纳米虫，就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黎明组织中除了他父母以外的人给他植入了纳米虫，另一个就是他的父母亲自给他植入了纳米虫。”

“总之，任何结果都足以表明纳米虫跟黎明组织有关。”

吉先锋手里夹着烟，刚要点着就被艾玛丽夺了过去。

李斯特还是觉得不太对劲，问：“那这跟他父母的死有什么关系？之前咱们不是得出结论，说他父母的死不可能是我们DSIB和黎明组织做的吗，那这跟他父母的死毫无关系，那老大你刚才说的话跟这个没关系吧？”

李斯特耿直地看着吉先锋，吉先锋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关爱着他：“你吧啦吧啦说半天，就是为了反驳我？”

李斯特：“不然呢！”

吉先锋有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燃就猛吸了一大口：“你就爱扯淡吧。”

艾玛丽喝完咖啡说：“一会儿我去给杜克检查一下体内有没有纳米虫，等结果出来再去讨论其他的吧。”

诊疗室内，杜克的身体被一层蓝色的光膜包裹着，检测出来的各项数据都被展示在了显示屏上。

安楠看到上面显示的检查结果后，脸色变得与艾玛丽一样惊讶。

“这么多？”

艾玛丽捂了捂嘴巴，把目光落在了杜克身上。

“怪不得他对他母亲的死这么冷淡，这些纳米虫平时都处于待机状态，一旦他身体分泌的情感激素过多，纳米虫就会被唤醒，变得异常活跃。”

她又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显微镜图样说：“这些纳米虫的活跃程度很强烈，应该是他分泌的荷尔蒙量过多导致的。”

“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清理他身体里的纳米虫？”

安楠的疑惑艾玛丽也想到了，但是沙雕发明的纳米虫则与普通军用医学上的纳米机器人不一样。

她答：“普通的纳米机器人多用与军用医护，治疗病患之后能够通过新陈代谢排出体外，而沙雕发明的纳米虫是永久性的，一旦进入人体就无法再排出体外，伴随那个人直到死亡。”

安楠担忧地望着杜克，她的这种担忧是出自内心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看到杜克就会想起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

“那，要是放任不管，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艾玛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答道：“你也看到了，他母亲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所以唤醒了待机状态的纳米虫，让他对他母亲的事变得淡漠无情，要是一直放任纳米虫不管，他的所有情感最终都会被消磨殆尽，人没有了情感就不再是人了。”

检查完毕，安楠把杜克从仪器上扶下来送回休息室，杜克的侧颜与她弟弟很相似，这难免激起了她对弟弟的感情。

“你先休息吧，香水案有了新进展，我和李斯特要去调查。”

杜克点点头，目送她出了休息室。他打开抽屉看了一眼密码盒，眼神中不知为何多了些许的坚定。

艾玛丽独自坐在指挥室里喝咖啡，脑海里想着杜克和纳米虫的事，沙雕已经把纳米虫的信息全部告诉了她，而杜克是他们暗中调查了十年的重要目标，要是杜克真是黎明组织的人，那他们对杜克使用纳米虫无疑是想把他培养成冷血的武器，可是现在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杜克跟黎明组织有关，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越想她越惆怅，忽然看见从吉先锋手里抢的烟，放下咖啡，拿起烟叼在嘴上，从电脑旁边的小书架上拿起打火机把烟点燃。

她吸烟的技术比吉先锋还要精湛，一大口烟气直接吸进肺里，脸上没有丝毫不适的表情，反而因为这口烟气她眉头上的愁容减缓了稍许。

吉先锋忽然走了进来，看到艾玛丽在那里抽烟，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艾玛丽瞧着点燃的烟，摇了摇头：“上辈子是个烟鬼，不学自通。”

“上辈子？”吉先锋调侃道：“上辈子是多少年前？”

艾玛丽笑了一下：“二十，五十，一百，都有可能。”

吉先锋坐到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后，也会跟你一样吗？”

艾玛丽没有及时做出回应，淡然地吸了一口烟答：“你不会，因为你只是个普通人。”

“上次我问你，你们为什么叫十二兽，你回答我的也是这句话。”吉先锋心里有一点疑惑，这个疑惑是来自艾玛丽的。

艾玛丽笑着回答他：“别误会，你的一生只有几十年，没办法完全融入我们，在你死之前替我们做事就好。”

吉先锋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艾玛丽也是，可是这个微笑的背后，是他们谁也不知道的重峦叠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