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应该是志波家一顿很平常的晚餐，依旧是羽生道三亲自下厨，做的十菜两汤。

只不过，今天的餐桌比起往日，有些许诡异。

岩鹫低着头，端起一碗白米饭没有经过任何咀嚼，就往嘴里送，两分钟就干完了一碗饭，并像是流水线一般把空空如也的碗送到坐在饭锅前的银彦。

银彦急忙又给岩鹫递上一碗，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扭过头，闷头干饭，但眼角却隐晦地瞄向坐在首位的志波空鹤。

岩鹫接过米饭，手上的快子机械化地摆动，一团团黏在一起的小米团顺着岩鹫的喉道而下，岩鹫恍然未觉，甚至他连自己在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他的姐姐，画上了妆，穿上了拥有浓厚贵族风的和服，脸上擦了粉，还涂了口红。

现在的她，真的像是一个贵族公主。

心不在焉，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的岩鹫，在目光对上空鹤的一刹，心虚地低头，咽了口吐沫，继续吞饭。

就在早上，空鹤姐告诉自己，她要代表志波家参加这一届有四十六室主持的贵族会议。

当时他还在想，为什么不是兄长参会，看着姐姐穿得好像一个流魂街的烟火师傅，裸臂露腿，岩鹫真的很担心，志波家本就所剩不多的脸面，被这位大姐丢干净。

说不定志波家还要被被开除五大，不，四大贵族。

可贵族议会结束后，姐姐居然目光呆滞的回到了自己房间，也不说话。

就在岩鹫已经做好要成为一个平民之后。

姐姐居然换了一身衣服，像一个女人那样安静地跪坐在一边。

那个大大咧咧，凶巴巴，脑子里营养全部下垂，只知道吃和烟火的姐姐，居然像纲弥代家，像朽木家公主一样。

上一次见到这幅模样，还是在小时候。

难不成。

姐姐大人，谈恋爱了！

不好。

岩鹫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又狂干了一碗饭。

“喂，岩鹫大哥，你都吃了六碗了。”

道三也感觉场面不太对劲，尤其是感觉空鹤姐，怎么像是变成女人了。

不过感觉岩鹫哥问题更大。

对于灵魂来说，饮食只是满足口腹之欲，吃多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尤其是岩鹫这个吃法，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嘘。”岩鹫侧身，小声在道三耳边低声，“你没看到姐姐的样子吗？”

道三夹了口菜，点头表示自己厨艺渐长，边小声回应，“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姐姐这样。”岩鹫戳了道三一下，紧跟着用煞有其事的表情和微不可查地声音，“我怀疑姐姐恋爱了。”

嗯？

这个惊人的思路道三倒是没有萌生，下意识扭头看向空鹤，“哦，然后呢。”

“噗。”岩鹫刚塞进嘴里的新饭一下喷了出去。

岩鹫认真的端详了道三这一身细胳膊细腿，果然啊，智商和人生阅历都变成战力了。

摇摇头，岩鹫暗道：道三小弟，道三小弟啊，你这样的哪会被女孩子喜欢啊。

“岩鹫！”

“是。”岩鹫不敢抬头，他不用想就知道姐姐再用什么眼神看自己。

果然啊，姐姐什么的，距离谈恋爱，太遥远了。

“你应该吃完了吧。”空鹤一如往常声音夹杂着怒气，刚刚道三为了避免自己这位兄长挨揍，特意用了一个小技巧，两人说什么，空鹤确实没有听见。

但那是自己养了几十年的亲弟弟，大脑里究竟有多少垃圾，空鹤一清二楚。

“是。”饱没饱，岩鹫已经辨认不出来了，但姐姐大人说我饱，我就是饱的。

“吃饱了就赶紧给我滚啊！”

“是。”岩鹫恨不得第五肢伸长，能多有一条腿，姐姐和往常一样，岩鹫也和往常一样。

“等等，把桌子收拾干净。”

道三也吃饱了，帮岩鹫和金彦兄弟的忙，本身就是满足口腹之欲，吃不吃，对生理上，没有什么太大帮助。

“道三，你坐下。”

嗯？

岩鹫手忙脚乱的收拾碗碟，这时候还不忘抬头诧异地看了大姐一眼。

“处理干净就赶紧滚下去，道三留下。”

本来抱起碗快想要撒丫子离去的岩鹫僵住了，脑海里像是过碟片一样，把自己观察到的情报统一过了一遍。

难不成，姐姐大人喜欢上的竟然是道三小弟？

这！

！

世界观崩塌了，岩鹫想要倒地，再也起不来的那种。

道三，你也想体会我经历的痛苦吗？

姐姐，我就托付给你了。

照顾好她！

“快滚！”

房间只留下了羽生道三和志波空鹤两人，在空鹤的要求下，两人面对面跪坐。

对视良久，空鹤的双颊突然红晕。

没等道三反应过来，空鹤突然拜倒在道三的面前。

“空鹤姐。”道三伸手去扶。

“不要过来。”空鹤眼圈微红，伸出手掌，双肩耸动，像是在抽泣，“羽生家主，我志波家次女，志波空鹤代表志波家，对您表达最真诚的感谢。”

道三很安静地看着空鹤姐，他没有遵循本心，对空鹤的感谢表示拒绝，或是其他的什么，他就是在默默承受。

志波家日薄西山，渐渐失去五大之名，最难受的，可能是眼前这个表现得最大大咧咧的少女吧。

……

“呼……好酒。”

十番队队舍，积压的队伍已经填满了房间，志波一心不慌不忙地喝着小酒，反正做多做少，都是做不完，他何不躺平呢。

“还真是惬意啊，志波一心。”

房间内传出的声音，让志波一心心中稍微有些吃惊。

什么时候？

虽然在队舍内，一心有些放松警惕，但进了房间还能让他没有察觉到，对方实力绝对堪称恐怖。

一心酒劲当时去了三分，手一滑落在了斩魄刀上。

“你是……零番队的麒麟寺天示郎？”

零番队对于其他，哪怕是十三番队的多数队长们都很陌生，但至少四大贵族，尤其是志波家，和他们相对熟悉。

“还真是惬意呢，一心。”天示郎顶着飞机头，一脸调笑，“怎么样，要不要来零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