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利斯无奈苦笑：“你会比我早成为正式法师，难道还是什么需要我震惊一下的事情吗？

突然有了晋级可能的我，连该从哪一步开始进阶都算不准呢……还能比你快的话，我那不是找死吗？”

他也不是白在黑迷之塔待了这么多天的，学徒可以看的各种书籍，还有一些罗兰多随手丢给他的学徒手册之类的东西他都仔细的阅读过。

这个世界的法师就算对一些法师特性之类的问题了解的没那么深刻，但成为正式法师，第一个刻印在精神海里的法术对未来的影响很大，他们还是知道的。

大部分学徒都在进入高阶以后就开始考虑该用什么法术来作为自己的根基了，费利斯也不是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幻想过……即使他知道自己的未来早已注定是个悲剧也一样无法控制这种卑微至极的渴望。

但那时候，最瑰丽的梦，也做不到今天这个结果啊！

他这种只敢幻想通用系或者预言系……也就是所谓的阅读术之类的鉴定系法术……的人，谁想到有一天突然会蹦出来战斗系天赋呢！

不过，费利斯本来是打算直接用霜冻射线建设自己的精神海来着，毕竟，0环法术里也只有这个。

虽然他也因为自己的天赋而将这个法术转换成了其他的形态，但其实只是在霜冻射线上增加了几个符文，还有点不太稳定……从他这老是需要补的、东破西漏的大冰块子上就能看出来。

所以，费利斯本来是想求稳的。

可前段时间拉塞尔来的那次，话里话外的暗示他还是听明白了。

比起书本上的用来给普通学徒普及的常识，费利斯肯定更相信已经成功进阶，并且一看威势就不弱的拉塞尔。

虽然对海纳尔森家族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但孩子们都不得不承认……家族的确在他们心中打下了一个最深的印记：在彼此之间没有出现冲突与背叛，并且明显处于同一立场的时候，他们永远对彼此有较高的信任度。

也许时间长了，他们在外面看到了太多的阴暗面，这种信任会开始慢慢澹化，直至虚无。

但在彼此还年幼的这个阶段，他们相信彼此的心，甚至比相信家人的心还要坚定。

在被确定拥有法师资质的那一天起……家人对他们的爱就必然会掺杂上一些让敏感的人无法接受的欲望，甚至是，复杂的，嫉妒与怨恨。

海纳尔森家族的人，尤其是他们这几个，父母都是有法师资质，只是比较差的，其实都算好的，顶多是一些完全没有资质的兄弟姐妹会控制不住那种情绪，让他们比较难受。

但他们的父母都明白，资质越优秀的人，越能感受到那种敌意……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些孩子，他们都会尽量控制住他们的态度。

控制不了的，自然就会逐渐消失在他们面前……可一旦出现这种状况，其他能控制住自己的兄弟姐妹，也会出现惧怕的情绪。

随着他们等级越来越高，实质上最后能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也就只有父母和一些有法师资质的家人。

无论是拉塞尔还是卡朋特，包括费利斯在内，其实都已经对这种现实比较接受了。

但还有一些旁系的孩子，不仅仅兄弟姐妹会有这样的表现，连他们的父母有时候也无法压抑住对这些孩子的羡慕嫉妒恨……是的，他们是真的恨。

他们恨，为什么资质是他们给的，却不属于他们。

而，法师的精神力，让学生们很快就能读懂这些普通人外溢的情绪……感知力本来就是法师基本的天赋。

法师之所以会被其他法师背叛偷袭，是因为法师们的精神海可以收束住他们的情绪，并且阻止别人感知自己……所以，斗争又被拉回到了同一层面，人类的聪明才智才又回到了他本来的地位。

当然，凡人之中也会有那种控制能力非凡，所思所想都不动声色，让法师的高精神力也什么都读不到的人……但那样的存在，世上能有几个？

这样的生存环境，让大部分学徒，即使彼此之间有一些争斗……但是真的想得明白的那些，在长年的相处之中，自然而然就建立起了一定的情谊。

无论在学徒宿舍里是不是有过争吵甚至争斗，但那都没有伤害过彼此的底线，所以，在海纳尔森，不，应该说，在乌尔里希比较公平的掌控下的学徒们，对彼此的信任度，真的很高。

这也是费利斯遇到那么多麻烦，想到的第一个求助对象，是吉尔伯特庇护下的拉塞尔和卡朋特，而不是有可能向他伸出援手的乌尔里希一样。

在最弱小无助的小动物时期，彼此支撑着走过的那一段路，是他们心里永远的痕迹。

卡朋特微微歪了下头：“霜冻射线的话……寒冰匕首和雪球术的咒语，你学过吗？”

费利斯愣了一下：“雪球术我知道……我能把霜冻射线改造成现在这样，就是用了一点雪球术的符文。

我的精神力还不够用，没法直接释放那个法术。”

“你等等，我得先看一看。”卡朋特从自己的戒指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吉尔伯特老师给我们的专用书本笔记不能给你看。

啊……这部分是鲁特大法师的学徒专用记录，也不行。

等等……这里有一本……拉塞尔~拉塞尔哥哥~”

“干嘛？”陪着她进来以后，就一直在角落里站着的拉塞尔无奈的问。

“外书架上，第二格的那本魔法书，是哪里来的？”

“嗯？”拉塞尔歪了下头，“吉尔伯特老师的战利品，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虽然……嗯……你想给费利斯看看的话，倒是没问题。

但那本书上只有简单的咒语和施法手势，而且不是很标准。

吉尔伯特老师没当垃圾丢掉，就是那本书，嗯，咒语的确没有错。”

估计吉尔伯特本来就是打算留着给家族里某个进阶法师的小辈留着的……黒迷之塔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人，但战利品这种东西，尤其还是没有任何派系痕迹的普通法术书，倒是没有什么禁忌。

“我……去拿……”

“不用，我有抄写过。”卡朋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那本书？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

“他的雪球术，不是用来打人的，而是用来制造冰冷的环境，比如在夏天的时候，怎么给自己降温。

还有，他还研究了一下，怎么让雪球术化为一定范围内的雪花。”卡朋特笑嘻嘻的说，“虽然书本上被吉尔伯特老师画上了不值得关注的标记，但我翻开看的时候，还看到了他在扉页上写的一行字。”

“什么？”

“虽然无用，但可以拿来看看。”卡朋特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吉尔伯特老师，是个非常有品味的人！

他会这样说，那就意味着一定很好看，对吧？”

“倒是，挺适合费利斯的。”拉塞尔决定绕过这个话题……他一时没想明白，标注这句话的人，是哪一个。

吉尔伯特他还不太了解，但他的那位老师，好像也是有这种闲情逸致的人。

卡朋特静静地把那页笔记撕下来，静静地举到了费利斯的眼前：“背下来吧！

但不要把这个法术看得太重要。

你要是能够将这些法术的痕迹融于你现在这个半冰环术里面，自己创造出一个崭新的法术，那才是最好的。”

“就像你一样？”费利斯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张纸，嘴却没有停下……他早就发现了，卡朋特的气势比他见过的2环法师还强。

“呵呵~”卡朋特没有说什么，但弯成月牙的大眼睛证明了一切。

拉塞尔走过来，手指轻轻舞动，用冰给那张纸封了透明的外壳，再将它直接贴在了费利斯的巨大冰块顶端：“我们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