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奈尔的话刚一说完。

“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勐然响起。

小丑周然咧开了嘴，他的脸上出现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

是的，没错，这就是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

但搭配上那惨白的油彩以及如血般鲜红的口红后，阳光不再开朗，反倒显得阴森可怖。

小丑周然狠狠地扭了扭脖子，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轻轻地放在康奈尔的脖子上。

他注视着康奈尔，语气无比温和地道：“康奈尔，你真的很聪明……不得不说，你刚才的那些话真的触及到了我的心灵。”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了，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的聪明已经可以与那只蝙蝠比肩了……”

“嗯嘛嘛……没错，我没有骗你。真的，你做到了，除了那只蝙蝠以外，很少有人能够猜测到我内心中真实的想法！”

“康奈尔，今天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我该怎么对你呢？”小丑周然轻声呢喃了一句。

他眨了眨那双充满混乱的眼睛，幽幽道：“康奈尔医生，让我给你讲述一个好玩的故事吧。”

“在我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我非常聪明，聪明到甚至不用学习，就能考上麻省理工的地步……很厉害吧！”

“我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嘴里的孩子，每一个人都大声地夸奖我，但我并没有感到一丁点的快乐。”

“呵呵……”小丑周然冷笑一声，盯着康奈尔的双眼，缓缓问道：“医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康奈尔听后，怔了一怔。

但没等康奈尔回答。

小丑周然勐地浑身颤栗，双眼流淌着浓郁的恐惧。

他瑟瑟发抖，颤抖着双唇继续讲道：“因为不管我表现的有多好，我的父亲总会对我恶语相向，拳打脚踢。”

“哦，你真的想象不到他是如何打我的……他是一个医生，一个无比专业的医生，他在打我的时候，会在我的身上放一个软乎乎的枕头。”

“这样，当他打完我的时候，我会感到浑身上下无比的疼，然后我的身上还没有任何伤痕……”

小丑周然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又缓缓抬起头，脸上也随之重新布满了笑容：“嘿，医生，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身边的所有人，告诉了朋友，告诉了老师，告诉了警察……但因为我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就这样，在大家的眼里，我成为了一个很聪明但却没有道德的孩子，而我的父亲从此也多了无数个能够随意殴打我的理由……”

“嗯嘛嘛……在我长大后，为了搞懂这件事情，我选择成为了一个心理医生，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搞懂父亲那变态至极的心理……”

“我真的很喜欢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在医院里，我可以接触到形形色色的有着精神病的患者。”

“嘻嘻嘻，大家都称呼他们精神病，但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一群疯子，一群该死的疯子！”

“在与这些疯子接触了许久之后，我终于明白，我的父亲就是一个疯子，他就是一个该死的疯子……”

“哈哈哈，听起来，多么讽刺啊！一个精神科医生的父亲竟然会是一个疯子……虽然很荒缪，但这就是现实啊……”

“医生，你猜猜我叫什么名字？”

小丑周然收回了锋利的匕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趴在康奈尔的耳边，轻声问道。

“康奈尔……”

康奈尔脸色惨白，咬着牙齿，回答道。

他浑身都在颤抖。

“哈哈哈……”

小丑周然狂笑一声，道：“康奈尔，这个故事是否触及到了你的心灵呢？”

“这就是你的故事……你一直隐瞒不愿意承认的故事，对吧……”

康奈尔的脸上出现了慌乱以及一抹深深的恐惧。

他句偻着身体，眼中亮起猩红色的光芒，浑身散发着古怪的气息，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见此。

“哈哈哈……”小丑周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康奈尔的肩膀，安慰道：“医生，收起你那种跟小孩子一样的把戏，虽然激光射在身上很疼，但却根本伤不到我分毫。”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因为你虽然聪明，但却和我一样。我们两个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疯子，才是我们两个身上最相同的品质；疯子，才是我们两个能成为朋友的关键。”

康奈尔听后，沉默了片刻，缓缓挺直了身子。

他嘴角出现一抹苦涩的笑容，低沉着声音，道：“啧啧啧，小丑先生，还是如往常一样犀利啊！这种触及心灵的话，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重新见到这段难忘的往事。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重新经历这段充满了痛苦，让我无法呼吸的人生。”

康奈尔吐槽道。

“小丑先生，你真是一个玩弄人心的恶魔。”

“幸亏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当你的敌人一定很痛苦，无比的痛苦。”

“你伤害到了我，我现在真的蛮难受的……小丑先生，你得补偿我！”

“哈哈哈……”小丑周然闻言，忍不住大笑了一声，随后他看着康奈尔的双眼，板起脸，十分正经且认真地道：“康奈尔，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如果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我也许会同意呢？”

康奈尔听后，推了推眼镜，有些惊喜。

“真的吗？”他微笑道：“我想知道一件事情，这事情不太过分，但也很过分，处于过分与不过分两者之间。”

“小丑先生，我总是听你提起那只蝙蝠？我想见一见你说的那个蝙蝠，他也是Jake先生身体里的人格吗？”

小丑周然摇了摇头，微笑道：“康奈尔蝙蝠可比我要好笑的多，他的心灵无比的黑暗，但却能忍住这个黑暗……”

“蝙蝠能震慑住恶棍们的原因是他在某种程度上比恶棍还要恶，但蝙蝠却压制住了这个恶，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康奈尔，想见他，可是困难极了，无比的困难。我也很想见到他呢，没有他的日子真的挺难熬的……”

“真可惜，这片土地上没有能够培育蝙蝠的土壤……”

“唉！”康奈尔听后，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吗？见不到蝙蝠，还真的有点可惜啊！”

“我想，他一定是一个招人爱又招人恨的家伙，爱他的人爱得不行，恨他的人恨得不行。”

“小丑先生，既然见不到，那可以为我讲一讲关于蝙蝠的故事吗？”

小丑周然闻言，沉默了片刻后，对着康奈尔伸出两根手指，道：“康奈尔，给我来根烟，他的故事有点多，我需要花点时间想一想。”

康奈尔将烟放在小丑周然的手上，拿出火机，轻轻点燃。

“呼……”小丑周然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在空中缭绕。

他笑了笑，开始讲述蝙蝠的故事。

“蝙蝠，既是一个不幸的人，也是一个幸运的人。不幸，他八岁时便失去了父母，亲眼目睹他们死在自己的面前，从此黑夜，枪声，鲜血，恐惧……缠绕在他的睡梦中；幸运，他衣食无忧，富可敌国，有花不完的金钱，有聪明的大脑，有强健的体魄……”

“蝙蝠，很孤独。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唯一一个能理解他的还是一个疯子。他背负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责任，并为此忍受巨大的痛苦。他浑身都遍布着各种各样的伤疤，每一条都可能杀了他让他失去生命。最危险的时候，他甚至被人折断了嵴柱……但既使这样，仍然无法摧毁他的信念，他依然奉行自己的理念，用铁拳去打倒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敌人。”

“蝙蝠不会失败，他从来都不会失败，因为一旦失败，就会有无数人因他而死。所以他总是赢，一直的赢，过去会赢，现在会赢，未来仍然会赢……无论你穷尽毕生之力，想出多么美妙的计划，他都会洞悉一切，先你一步，然后将你打倒，碾压层次的打倒，让你从此开始畏惧他……”

“不过，最后的那一次，是我赢了，他变了，变成我想要的那个样子……”

“…………”

“…………”

“总之，他很厉害，他不像一个人类，像极了一个行走在黑夜中的怪物。”

一根烟抽完，关于蝙蝠的故事也讲完了。

小丑周然怼灭了烟头，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呼……”康奈尔长舒了一口气，挑了挑眉，笑问道：“小丑先生，那只蝙蝠一定很讨厌你吧……”

“当然！”小丑周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十分自信地道：“毫无疑问，在他的一生中，讨厌的人里面，我一定是排第一的。”

“哈哈哈……”康奈尔笑了笑，道：“这还真是奇怪呢……他讨厌你，但你却不讨厌他，甚至非常的喜欢他。”

“小丑先生，在你的一生中，喜欢的人里面，蝙蝠一定是排第一的吧！”

小丑周然挑了挑眉，道：“不，蝙蝠只能排在第二位，排在第一的是蝙蝠内心中藏着的那只蝙蝠。”

“但现在吗？在我心里，蝙蝠只能排在第三位了，排在第一的是Jake。”

“咳咳……”康奈尔轻咳了一声，道：“Jake吗？小丑先生，讲真的，Jake，他不像是一个能承载你的人。”

“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至少在我个人的眼里，Jake不像一个能成事的人。”

“他很优秀，有强大的自律，有睿智的头脑，洞悉一切，胜券在握，就像神话传说中的先知……但他却唯独没有一颗强大的心灵。”

“他外表阳光自信，但内心却懦弱空虚，他有无数使他恐惧害怕的事物。”

“贪生怕死，苟且偷生，啧啧啧，真的，他真的不太像一个强者，至少他在心灵上绝对不是一个强者。”

“小丑先生，你瞧他已经掌握了那个超人克拉克的力量，但做事却还是畏首畏尾，什么也不敢干。”

“或许我的话有些难听，但我讲的每一句都是大实话。”

听完康奈尔的话。

小丑周然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康奈尔，你说得没错。”

“他确实缺少一颗强大的心灵，一颗无所顾忌，不害怕一切的心灵。”

“但你却只看清了他的一半，另一半是你永远无法看清的。”

“他知道的事情比你多得多，他看到的东西也比你多得多……当你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时，你或许比他还不堪，你绝对无法做到像他这个样子……”

“他很脆弱，有无数能够夺走他生命的东西……但他没有停下来，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寻求可以保护自己的方法。”

“康奈尔，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很和平，但却充满了无数的危机……”

小丑周然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康奈尔，你是一个医生，你应该知道像他这种病人，内心有多么痛苦不安……”

“我只是他的一面，他的一面就能演化成像我这么可怕的人……你知道他有多少个这样的一面吗？”

？！

康奈尔听后，童孔勐地一缩，问道：“小丑先生，他有多少个？”

“不是只有你和那个超人吗？”

小丑摇了摇头，道：“关于超人的那一部分，也是我讲给你的……否则你也不会知道，也不会表现得那么镇定。”

“超人很强大吧……但在他的这些人格里面，却排不上太多的名次。”

“嗯，从本质上来讲，他可以进行无数的分裂，他可以有无数个不一样的人格……”

“这是一种唯心的力量，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主动进行分裂。”

“当然，分裂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就像现在，一共没有几个，但还偶尔就会打架……分裂上万个，天天在脑子里面疯狂打架没有什么意义……”

“另外，眼下的几个，已经足够应付一切了，我们每一个都有不俗的力量，我们每一个都很强大。”

“康奈尔医生，不是他不强大，而是我们窃取了那属于他的力量……当他想要拿回时，我们无法反抗……”

康奈尔听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骂道：“哦！Fuck！我的天，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离谱的人，真是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