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断绝父女关系
作品:《御兽求生:你懂不懂暴兵的恐怖》话头又递回来,云知渺道:“事已至此,他既将我卖了,这段父女情分就此了断。从此以往,我和李二铁再无半点干系。但我性子乖张,也不会甘愿做人妾室,贾员外若执意勉强,我只得一头碰死。贾员外若能高抬贵手,我尚有一些积蓄赔付,剩下的我会想办法慢慢还。”
这无疑也是最体面的解决办法。
贾员外眼看戏份正常绕回来,松一口气做思考状,轻咳道:“既然如此,贾某人也不会做那等逼迫之事,就按……李姑娘说的办吧。”
说完,他一刻也不想多留,迫不及待地迈上竹轿撵准备打道回府,云知渺将攒的银子递给他,他哪里敢收,意思意思做了个假动作,又将银子推了回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事儿可办妥了,先前多有得罪,望仙子娘娘勿怪,贾某人这就走,从此以往井水不犯河水……”
“那晓儿的卖身契。”
“明白,明白。”贾员外坐上竹轿,朝后边喊道,“管家!”
管家大步上前,麻利地从怀里掏出薄薄的契纸,塞给了晓儿,而后大手一挥。
“起轿!”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中,贾府一行人如脚底抹油走得飞快,仿佛后头有鬼追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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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偃旗息鼓,村民们又多了桩茶余饭后的谈资。
云知渺带着晓儿在家中收拾行李,搬出李家院子。说是收拾,其实也无甚东西,左不过几件换洗衣物。她本之前看好了村尾一间农户的闲置空屋,已经打听了价钱打算搬过去,但孙大娘盛情邀她住自己家,直把她往屋子里拉。
“翠丫头,就住老婆子这儿吧,你瞧,我这院子还有空屋呢,豆子他爹娘在县城做工,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一次。”
“是啊翠丫姐姐,你住我们家,我和阿奶就能每天吃到好吃的了!”小豆子拉着云知渺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
“哎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傻话呢。”孙大娘嗔怪着,“童言无忌,翠丫头安心来吧,莫要推辞了。”
云知渺难推盛情,再三道谢后同晓儿一起进了孙大娘家。
至于李二铁,俨然成为全村的唾弃对象。无人指责云知渺与父断绝关系绝情,反倒是有女儿的妇人都指着李二铁对丈夫说,看到没有,若对自家闺女不好,就是这样孤家寡人的下场。
李二铁本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莫名挨一顿打心中忿忿,但想到自己的三十两银子保住了,又昂起胸膛,在家养了几天伤后,拄着新买的拐杖,穿上新裁的衣裳满村晃荡。
晓儿看得来气,站在屋头朝李二铁的背影吐口水:“真是便宜了他,白得那么多银子。”
云知渺在院子里摘豆角,唇角微抬喃喃低语:“只怕他有命得没命花。”
算起来,三个月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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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村数百里之外,装潢华贵的马车在一队卫兵的护送下,缓缓行驶在山间。
车中人掀开帘子,望向满眼翠色的山野,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愁色,细细的眉也蹙起来。
“夫人,再行两三日就能到了。”仆妇低声劝,“山路难行,马车有些颠簸,夫人受苦了。”
国公夫人云鬓盘发,珠翠叮当,白皙的手从车帘上放下,叹道:“我不过受这一时的苦,我儿却吃了十五年的苦,若叫我早些知道……”
后头的话被哽咽声代替,她掐紧手中丝帕,雍容的面容泄出恨意:“李王氏可恶至极,便是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仆妇应道:“那等卑险贱妇,夫人想如何处置都使得,待将小姐接回来,自要好好算一笔账的。”
国公夫人再度低叹,眉间愁色却未减。她当了这么多年的主母,不曾想竟被一个乡野妇愚弄至此,十五年的阴差阳错,桩桩件件事情又岂是能轻易算清楚的。
她教养了云轻宛十五年,从襁褓稚子到亭亭玉立的少女,教诗书礼仪,教琴棋才情,堆金砌玉地捧在掌心里呵护。王金兰又会教自己的女儿什么,是劈柴烧饭种田挑水,还是吃苦受难打碎牙齿肚里吞。
一想到这些,她就气得要发抖。
可十五年的真情做不得假,作恶的是王金兰,轻宛又何其无辜。此番自然是要将亲生女儿接回上阳都的,但轻宛……
国公夫人私心是放不下云轻宛的,公府财权皆备,多养一个女儿又何妨。只是怕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多年,心中难免有怨气,届时手心手背都是肉,实在两相为难。
说到底,都是那李王氏可恨。
“加快行程吧。”国公夫人抬了抬手,合上眼皮嗅着车中淡淡的梨木熏香,平复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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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来啦,开饭啦!”
农家小院子里,欢笑声四起。晓儿端着脸盆大的锅子架到桌上,放稳后指尖被热气烫得直捏耳朵。
孙大娘与豆子将木凳摆好,云知渺和陆时棠则负责分发碗筷。
锅子底下用简易陶炉小火煨着,热腾腾的雾将香气蒸得满院子飘。孙大娘深嗅几下,忍不住咽口水:“翠丫头,这煮的是什么,也太香了!”
云知渺笑道:“是水煮牛肉,锅里加了许多配菜,荤素都有,豆子和陆时棠都吃不得太辣,只放了少许茱萸油。”
微微辛辣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孙大娘笑呵呵地抱着小豆子坐下,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
自从翠丫住进自己家,三餐都吃得格外好,前日有蒜蓉茄子豆角煲,昨日有鲜椒鸡与金汤焖豆腐,今日这水煮牛肉闻着也是格外下饭。孙大娘掐了掐肚子上的两层肉,哀怨地叹口气,果然幸福也是有烦恼的。
孙大娘只烦恼了片刻,下一刻就夹起吸满汤汁的牛肉片塞进嘴里。肉被煮得极入味,肉质细腻油而不腻,滋味厚重层次丰富,让她忍不住扒进一口米饭。
豆子小口吃着锅里的白菜叶,烫得嘶呼嘶呼,小嘴边都沾了一圈汤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