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张是张坚留在红莲道中的一颗钉子。

自从其幼孙被张坚救出来之后，纸人张便是彻底归心，不时给他传来一部分红莲道中的情报。

张鲁收集到的消息，大部分都是从纸人张那里得来的。

张鲁开口应下，但张坚眸光一动，忽而笑道。

“我还是亲自走一趟！”

“嗯？”

张鲁目光有些讶异，但转瞬还是有些喜色。

柳林街，柳记纸马店

周围依然是车水马龙，只是多了许多驼客，骆驼背上背着诸多来自于西域的特产，吸引了不少富家子弟，乃至于大户人家的采买婆子。

“郎君，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我发现还有不少来自于外郡的绫罗锦锻，有雀金，织金毯，大红羽缎，还有哆啰绒，这些东西若是送给齐小娘，齐小娘肯定高兴！”

张鲁兴致很高。

张坚闻言摇头道。“齐家小娘见的多了，可不一定喜欢！”

齐家在世俗手眼广阔的很，甚至还在目前的张家之上，什么东西没见过。

张坚才不会丢人现眼。

他要送也不至于送这些可谓‘过时’的礼物。

此时张坚目光望向长街周围，街道周围那红莲道教徒四下拉人传教的景象已经消失了。

齐，张两家联手压制下，红莲道的动作到底是收敛了不少，但暗地里只怕是酿造着更大的风波。

纸马店内，张坚远远便是看到了正在忙碌的纸人张。

此时纸人张周身还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袄，在这样的天气裹着一层这样的棉袄，着实让人异样，脸上还擦拭着一层层腻子粉。

张坚看了一眼，并不在意，笑着招呼一声道。

“柳老板，来客人了！”

“原来是张举人，请进！”

纸人张沙哑着声音，他先让学徒去招呼其他人。

“柳老板，最近纸马店内可有什么新品？”

张坚扫了一眼周围，神情间有些笑容。

他这次亲自跑一趟，自然也是为了‘扫货’。

纸人张点点头笑道：“有的，张举人里面请”

他同时目光望了一眼周围！

张坚眸光微微波动，他早就注意到外面有不少目光锁定柳记纸马店内。

到了后院，他开口问道。

“你被人怀疑了？？”

纸人张沉默片刻，摇摇头道：“应该没有，只是红花庙内最近另有大事发生，大主持对此有些敏感，许多在外活动的教徒都被若有若无的监控了起来！”

“红莲道内部，最近到底在做什么？你可有线索？”

张坚目光望着纸人张。

“大主持，也就是庙首娘娘对此控制的很严格，我也不知！”

“那倒是可惜了！”

张坚目光波动。

旋即纸人张带着张坚来到了后堂的角落里，揭开大片纸人，露出了不少‘好货’。

除了前面几次的功德莲花，紫气金灯之外，张坚目光落在了其中一物身上。

“这东西是……？”

张坚望着那一人高大的一根长幡，幡面之上幽暗一片，上面织工精细有无数昏黄长河符文，核心深处则是有一方巨大的轮盘模样。

幡面遍布着细密的经文。

“此物为幽冥往生幡，上录往生经文，举人老爷您看品相如何？”

张坚闻言笑道：“外表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试一试吧！”

这送礼他目前也只是初涉门禁，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反正看起来不错，送过去好不好用老祖宗自个儿琢磨！

从纸人张这里得不到任何消息，张坚便是准备自行前往城郊红花娘娘庙探查一二。

就在这时，他眸光一动。

神念中万界灵识珠突然有所异动。

“救命……”

他耳畔中听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女声，这让他脚步一滞。

这一声之后，又有数声出现。

“嗯？”

张坚目光望向那红绸笼罩的神龛深处，最终确定了那声音来自于那神龛深处。

“红花娘娘？”

张坚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张坚特意打听过红莲道的信仰，红莲道的信仰就是以这位红花娘娘为核心。

红花娘娘在数百年前是一位善女，出身于本地大族，其以忠孝节义闻名，恰逢乱世曾以自身为陷阱，诱使叛军进入陷阱，意外英年早逝后，为当地人所铭记，后面诸多士绅请愿，由当地郡守府出面，建立了红花娘娘庙来纪念这位女中豪杰，也是褒扬忠孝之道。

红花娘娘最初的信仰是十分干净的。

只是到了最近十数年衍化成了红莲道，打出了红莲降世，普度众生的口号。

而早些时候，红花娘娘庙的信众只是一些普通民众，这些民众讲得也是忠孝，偶尔也有求子的，灵验之后，乱七八糟的信仰逐渐诞生。

他信步走到神龛之前，在纸人张莫名的神色中，撩开了神龛的红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身后八臂浮现，脑后有黑红金轮的奇特魔神神相。

兀自解开红绸，顿时有一股无形香火气机从中流转出来。

纸人张看到张坚的举动，目光有些惊异，但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神龛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个接收消息的渠道，平素里偶尔也会用祭拜。

此时随着红绸解开，张坚耳畔那个声音彷佛更加清晰了一些，还带着一丝惊喜。

“这位郎君，你能听到我说话？”

张坚目光笔直望向那神相双目，他灵敏神念敏锐感知到其中神力的一丝急促波动，却听那个声音忽而又道。

“郎君，若是你能听到我的求救，还请郎君给我上一炷香，小女子感激不尽！”

闻言，张坚笑道：“一炷香？只怕我的一炷香你会承受不起！”

闻言，那诡异的神像周围香火神力隐隐波动，内里似有话音要传出，却宛若被逐渐封锁，话语缓缓失真。

他眸光略微波动，似看到了对方的窘境，便是笑道。

“你也是个可怜人，念你曾经纯孝，忠义，我今日赠你半炷香！”

“但愿能助你心想事成！”

听着张坚开口，那纸人张虽觉得诡异无比，但张坚道行远在他之上，当下就在旁边取了一炷香上前递给张坚。

张坚随手一折，将手中一炷香折断一半，只留下半截，随后点燃插入香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