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锯所进行的研究，以及白石镇还有圣乔治区，都是以普通人作为基础向精神世界进行献祭。

而卢卡早就知道，SCT也有着他们自己的方式，但只出现过一次。

将数十个甚至更多的失控感染者聚集在一起，再保证它们已经彻底发狂，只要这些感染者足够强大，再凝聚为一股力量，就可以将实在界撕出极小的创口，再用一种特殊方法进行扩张，便可引来……不可名状之物。

没人说得清那是什么，就连SCT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即使是SCT成立至今，也只出现过一次。

末日已经逼近，很多秘密都不再称得上是秘密。

秘密之所以需要保守，是为了不引发恐慌，以及被有心人利用，但在所有人都患上不治之症并且日益癫狂的状况下，已经不需要了。

“这就是转移试验。”

“也是潜渊症爆发的源头。”

“精神世界，深界中的东西，转移到了现实中。”

柯本并没有更多的说明关于精神和物质的转移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精神和物质是完全异质，没有相同本性的两种不相干的东西，二者是无法产生互动的。

假若精神和物质完全是异质的两种东西，那精神领域试图举起手时，为什么就能物理领域实际举起手，一定是通过一种方式进行连接的，二元论使得身心交互变得不可解释。

唯一的解决方法是。

精神和物质都是同一个实体的有限样式，换句话说，精神和物质都不过是同一个实体的不同表现形式，实体把自己同时通过物质和精神表现出来，二者是一回事，是两个平行的序列，精神领域的认识序列和物质领域的序列是一一对应的。

这就彻底解决了所谓的身心统一问题，也彻底解决了主体如何能够认识对象的问题。

但到这里仍然存在一个问题。

如果精神和物质是实体的有限样式，那么作为无限的实体，到底是如何会产生出有限的样式，即有限到底是如何从无限中产生出来的？

无论是人类，还是什么。

有限物是一个无可否发的常识，一个不可否认的经验，它的有限不是一种视角盲区导致的，这些有限物本性上就是有限的，并非是它显现在我们眼中是有限的，而是它实实在在就是有限之物。

所以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是，有限如何起源于无限或者说，最初的一为何会衍化为多。

原初混沌对现世的投射，通过潜渊症这种事件，而发现其中的规律，被称作转移。

包括柯本在内的SCT最开始一批的核心研究成员，都是在进行着这样的研究。

“那场日蚀就是最初的转移。”

“你所熟知的，南太平洋事件中最初受到污染的人，还有我已故的友人，就是最初转移中的牺牲品。”

柯本并非亲历者，而是在他朋友的邀请下，一起对这种天外来物进行研究，但是还在SCT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而我是如今现存所知的，除了SCT峰会首席和副席之外。”

“唯一知道怎么逆向展开转移的人。”

“主动将深界中的东西，将无限化为有限的人。”

柯本十分冷静的说着，好像是在说着完全不相关的事。

卢卡听完后，怪不得SCT会对他展开这种程度的通缉么，如果他所说的属实，那么他就是现存于世上，最接近真相的人。

“真是奇妙。”

“所以说这就是潜渊症爆发的成因，连隐修会都自知无法抵挡的最终之物。”

“因为敌人完全就是不可能打败的事物。”

“原初混沌……”

霎时卢卡有些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已经知晓了所有的正确步骤，但真的具备意义么，难道到最后能够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击倒，只是自己不能认知而已。

“准确来说，是它的代理人。”

“也就是SCT峰会的首席。”

“那是人类无法理解不可名状的无上存在，我们无法揣测其目的。”

“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是它无数的模型，表述，范式而已。”

“但也已经足够了。”

“这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逆转了。”

柯本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等死了，因为对付的东西，远远不是神这种低级事物，非要用人造词汇来说明的话，姑且可以称为混沌核心。

也就是原初。

潜渊症只是一种附带的并发症，即使所谓的阿诺德还是什么，在那尽头之物中，也只是受到摆布的悲惨生命。

“那么按理来说，你应该是和SCT峰会首席同一个级别的人才对。”

“你是受益者。”

“我能提供给你想要的东西，只要再进行一次转移，不就能够荡平SCT了么？”

卢卡如是问着。

“你不明白，万物归环，是真的。”

“现在的世界已经无法进行转移了。”

“就算还能够做到。”

“……”

柯本沉默了良久，机械手指在卡卡作响，似乎是一种无能的发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算穷尽再多的心血，实验体，生命。”

“也无法转移出一个‘神’来击溃SCT。”

“只是一件破烂。”

柯本看着刚才被他随便甩到桌上的东西，早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卢卡却对这所谓的破烂词产生了浓厚兴趣，完全不顾周遭人声鼎沸，扯下了那东西外面裹着的布。

卢卡：“……”

正如柯本所说，的确是一件破烂，总之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像是一根没有笔套的钢笔，又像是剑柄一类的东西，触摸上去的质地和石头差不多，通体灰色，根本不知晓是何作用，但即使卢卡用上所有力气，甚至加上暗示，也无法将其折断。

“这是什么东西？”

卢卡问着，可能也是禁忌物之类的，他现在大概也知道了第二科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哪里来的，说不定也是和转移类似的事物，只不过规模和概念上或许没有柯本的这么高级，接近根源。

“我猜想。”

“是将无限转化为有限的东西。”

“只能是这样。”

“这正是问题所在。”

“无论是感染者，禁忌物，还是什么，在万物归环中，在所有的转移中，都是一种模型，表述，范式。”

“而不是无限的实体。”

“没有人能做到那样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那个人甚至已经强大到可以杀死。”

“原初混沌。”

“所以……”

“这只是一件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