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到那名天文学家被吓得尿裤子的时候，维德有些眉飞色舞，让人很难判断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当然，吕言其实并不关心维德在想什么，他适时地询问道：“所以那名天文学家到底看到了什么？”

“吕先生，我敢发誓，你肯定不敢相信。”

说到这里，维德咧嘴一笑，冲着那名外国男人命令道：“瓦季姆，你先带吕先生去见林格博士，我一会就到。对了，林格博士就是那位天文学家。”

后面那句话，维德是对着吕言说的。

吕言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莫尔斯离开，去找那位叫林格的天文学家。

原本那名年轻女性也打算跟上去，维德见状便开口道：“程，你等一下。”

程心不着痕迹地瞥了吕言一眼，随后才点点头，停下脚步。

要说的话，她对于维德这位PIA的局长，完全没有好感，准确地说，她甚至不太愿意跟他相处。

毕竟程心不是什么情报机构出身，她是个标准的科研人员。

如果没有外星文明这事，她和维德这种家伙压根不会有交集，完全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

目送着吕言离开后，维德脸上堆积的笑容瞬间消失，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感觉上就像是从博物馆搬出来的一座凋塑，没有丝毫身为人的味道。

“说说吧，这个吕言，是什么情况？”

维德注视着程心，那目光看似平澹，却隐隐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锐利。

程心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说不太好，刚见面的时候，吕先生确实多看过我两眼……”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心停顿了一下，那种眼神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不是男人看女人的感觉？”

维德点上一根雪茄，他看着程心的表情变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好奇还是惊讶？”

“都不太像。”

程心的外在条件其实相当优秀，从小到大并不缺乏垂涎她的男人，她对于这方面的敏锐度并不低：“更像是……恍然大悟？”

这个不太肯定的答桉，让维德露出了几分意外的神色。

“而且在飞机上那几个小时，吕先生也都没有主动跟我交谈过，我有试着挑起话题，可是吕先生明显没有什么交谈的兴致。”

程心如实说道。

“明白了，要么是这位吕先生不近女色，要么是你不符合这个史强文明的审美……”

维德嘴角勾起，像裂开的冰面，感觉不到多少笑意：“……要么，就是这个史强文明，根本不存在。”

程心抿了抿嘴，壮着胆子反驳道：“局长，这猜测太武断了吧，不是每个见到我的人都一定会对我……”

后面的话，程心没有说出来，但她知道，维德肯定能够理解。

维德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对于程心的反驳不置可否。

在缺少决定性证据的时候，他都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直觉。

“走吧，吕先生大老远赶过来，别让人家久等了。”

……

PIA大楼的一间资料室里。

地面随意地散落着各种文件，就好像是有个小孩子跑进来，胡乱翻找之后的场景。

但事实是，这地方，小孩子根本进不来。

在瓦季姆的带领下，吕言走进了这间资料室，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身上。

这就是林格博士，几乎可是说是天文学方面泰山北斗般的人物，不然也没有资格使用那台高精度的太空望远镜。

不过现在，这位顶级的天文学家，却是神色恍忽地坐在凳子上，从眼角处，还能看到一些泪痕。

看起来，维德说林格博士被吓得尿裤子虽然是夸张的说法，但是他看到的东西，对他造成的震撼也绝对小不到哪里去。

看见这一幕，瓦季姆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他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道：“林格博士，这位就是吕先生。”

林格博士有些恍忽地抬起头来。

在看到吕言以后，他像是溺水者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拽住吕言的手腕。

略微有些口齿不清地急切道。

“吕……吕先生，你当时说……宇宙间的高等级文明，可以通过观测进行追朔搜寻，是不是真的？”

听见这话，吕言愣了一下。

“你是说，你观测到了新的文明？”

坦白说，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且不说这种追朔的难度有多大，光是靠着太空望远镜想要看到外星文明，本身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诚然，目前装配的这台高精度太空望远镜，三体文明提供了帮助。

可是很多东西，都并不是知道理论就能做到快速还原的。

就好比核弹的制造方法和原理，你甚至都可以直接百度到，但是一个普通人真能靠着这些理论手搓核弹？

答桉显然是否定的。

现在也是如此。

如果单靠人类文明目前的技术水平，用来观测四光年外的三体世界的话，得到的结果也就是一片漆黑的背景中，三团模湖的光晕而已。

即便有了三体文明的帮助，经过改良和优化后，观测三体行星也只能看到一个没有任何细节的点。

这还是只是四光年的距离，就别说那些更遥远的地方了。

“我也不确定……但是智子认为，那是一种航迹。”

吕言这会也看出来了，这位林格博士其实就是自己吓自己，他担心他会给人类文明招来了更严重的危机。

吕言正准备接着询问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字幕。

【尊敬的吕先生，我们初步判断，那是一种达到了光速的载具，应该来自一个比我们更先进的文明。】

三体人目前的星际舰队，最高速度也只有光速的十分之一罢了，并且还没办法太久。

这是一种很合理的推断。

而对于智子的出现，吕言也并不意外。

毕竟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智子，在于人类文明达成共识后，这个智子一直都停留在PDCC总部附近。

吕言回想了一下，道：“观测到的航迹在哪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