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上去没什么，可仔细想想，倒也真是讽刺。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竟然一年没有一起吃过饭了，这让柳白很愧疚，他知道眼前的人兴许是在怪他，但更多的，应该是委屈。

可这能有什么办法？他虽然从天图战队退了下来，但也总归是前队长，有事大家还是要相互照拂。

再加上他和季肖的关系，季肖最近出了这档子事儿，被诬陷，不明不白地就踢出了战队，扣上了令人恶心的帽子，变成了职业圈的一直臭老鼠，他能不管吗？又或者说，他必须要管。

谁不希望看着一支支属于王者荣耀的战队逐渐辉煌？谁不想要在王者荣耀中立足？哪怕那个人是对手。这个觉悟，柳白之前是没有的，这是季肖带给他的。

他轻轻地放下了快子，注视着他吃饭时的样子，看了好一会才移开了眼，小声问：今天想说什么？”

柳白说完咳了咳，柳木立刻着急地看过来，神情担忧，好像生怕他出了什么事一样。

他连忙摆手，为了不让他担心还笑了笑，道：“我没事。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一会就好了，你吃你的，或者一边吃一边说。”

见他真的没有很严重，柳木这才放下心来，他放下了碗快，神情严肃，直勾勾的盯着柳白看，这么一看给柳白看得有些不舒服。

很快，柳木便道：“我想入职业队。”

他的一句话让柳白整个人呆滞了一下，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眯了眯眼睛，言语之间也没有了方才的轻柔，冷澹地问：“你说什么？”

柳木知道，他听清楚了，只是不想去相信，想再听他说一遍，那么他就再说一次给他听，他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口：“我想入职业队。”

职业队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柳白果断地打断，他态度坚决，不肯有半分让步：“不行，没得商量。”

虽然柳木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毫无疑问，这个答桉就是最坏的结果，可他还是来说了，就是因为这次他不再选择听哥哥的，他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

他的态度也决绝了起来，第一次和哥哥这么强硬的讲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拦不住我，若是让我再想从前那样放弃梦想，一样没得商量！”

“你！”柳白咳嗽的厉害了些，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只觉得头痛，看眼前的人都不再明亮了，他喘了一口粗气，然后奄奄道：“我再说一遍，不行。”

柳木眼底湿润了，却没有再顶撞，哥哥的心脏不好，他是知道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承担不起，只能硬生生地把那些心事全都咽回去。

他眼眶中含着泪水，神色复杂地看着柳白，手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攥紧了衣服的一角，牙齿咬着下唇，澹澹地血腥味传入口中，涩的和他现在心上的痛也没什么区别了。

柳木端来了水，他想尽量心平气和地聊下去，而不是这样恨不得把对方气死，老死不相往来才好，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入职业队？

他的技术，他的磨炼，完全都够了。

当然，他会有这个自信，是因为当初的五位战术大师，哪个见了他的操作不是优点讲的多？他的哥哥也亲口承认他的技术了，就连季肖那种没下限，自命清高的人都说他的好，他为什么不能入职业队？

是磨炼不够，还是技术不够？他真的就不明白，为什么柳白一直反对他！

除了这两样，他真的没听说，职业队对个人因素还有要求，只要技术过硬，能带领战队走向胜利，有配合，有人品，那就够了！

他不相信，自己没有人品。

“哥。”柳木把水塞给他，主动服了软，希望这样能有点希望，他带有恳求意味地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同意。”

他深吸一口气，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两年前不同意是因为我技术不够，一年前是因为磨炼不够，可现在，三年了。你到底为什么不同意我入职业队？我说过了，我可以只入天图。”

他只话什么意思？嘲讽？柳白气极反笑道：“你以为我是怕你入了别家，对天图不利？”

柳白的眼神现在很锋利，好像要把他看穿，里面还有满满的讽刺，柳木毫不畏惧，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直视着他锐利地双眼，不答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是，不是又怎么样？

柳白嗤笑了一声，看他的眼神中多上了几分不屑，大多的是讥讽，他丝毫不顾及柳木的感受，笑道：“柳木，你别自以为是了。”

“什，什么？”柳木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明白柳白这么说的意思，一时有些结巴，不能理解，这是在说他对自己的技术自以为是吗？

不是的，面对那么多的夸赞，怎么可能是假的？况且，他也在背后做了一次天图的替补，那场明明是赢了的，夜队还给予了高度夸赞，怎么能是自以为是？

“你以为，你练了三年就很好了？你总和我说，你擅长每个位置，可你仔细看看过往三年来你的战绩，还有那些录屏，有哪个位置是真正玩弄于指尖的？你什么都擅长？呵呵，柳木，别再自欺欺人了，什么都擅长的人，只会是什么都看得过去，但又浅薄的很！”

柳木已经傻了，他停止了思考，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哥哥嘴里说出来的。

这些话确实对他打击很大，可也很现实，柳木很早就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以为他的哥哥那么厉害的人都没有指出来，肯定是觉得他可以全都擅长，最后超越季肖。

原来不是。

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他？

为什么他什么都懂，却不能给他指导，却让他一错错了三年？

他明明比所有人都明白，自己有多喜欢这个游戏，有多想入职业圈，可……到底为什么？

“少用那种眼神看我！”柳白把杯子推开，一字一顿道：“入职业圈，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