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和坚定的目光从半空中传递到白凛眼中。

啊，他好像吩咐过要自己将慕泠桑引到地面上的阵法之中。

可现在他们二人对峙，还要这么做吗？慕泠桑看起来仿佛就要放出最后的一击了。

白凛正欲纠结，旁边一位正在打斗的仙长被眼前的魔兽所伤，正好摔倒在他身前，碰去了慕清和那隐形符咒的一角。

他正要上前将那位仙长扶起，却见他惊得一下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阵法，不是献祭之阵吗？”

白凛怔然。

果然，献祭的阵法是邪道，都记载于禁书上，讲习课上当然不会讲。

白凛再次望向天空，他忽然明白，师尊彻日彻夜研究邪道之法，难道是准备牺牲自己来换得仙界的胜利。

慕清和也有一半妖族的血统啊……

“白凛！”

空中一声坚决几近命令的话语传来，看着慕清和视死如归的眼神，白凛退无可退。

他不想再有流血牺牲了。

“那琴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偷？！”

白凛忽地鼓起勇气大声挑/衅一句，按照计划中将脾气暴躁的慕泠桑引下来。

“你的东西？你这个仙魔混血的小贱种，灵识没有，就连魔兽化也不够完全，简直就是耻辱！”慕泠桑很快就要事成，压根不在乎这条小臭虫。

可小臭虫跟他杠上了。

“你才是师门的耻辱，师尊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都是父母双亡，你跟我之间的回报，就是天差地别！”

慕泠桑最厌烦别人提到“父母”这两个字，回手一记琴击想要先让白凛永远闭上嘴。

“反正魔琴的能量足够，也不在乎先弄死你这个小东西……”

眼见着他冲下来，白凛退了一步，用身体遮住方才被那仙长蹭掉的一角。

慕泠桑在气头上，拿着琴又肆无忌惮，果然没有察觉。

待他一进入法阵，慕清和口中念动禁咒，慕泠桑脚下忽然冒出无数亡者的手，将他紧紧束缚住。

“老头子，你做了什么？！”

他眼中的狂戾之色终于变成了惊恐。

而在半柱香的时间之内，被献祭者一定要进入法阵。

白凛捏紧了拳，冲进法阵内，而慕清和也神色坚毅地紧随其后。

如果不抱着必死的决心，如何能守护心爱之物呢？

仙尊道长们回头时，看见他们二人几乎是同时进入法阵，与此同时，法阵迸发出一阵明亮的白光！

天地眩然。

整个栖山仿佛在颤抖着，而伴随着无数尖叫声，方才还凶猛异常的魔界怪物们，纷纷被亡者的手拖进了地下看不见的地方。

在那里，他们会得到净化，形体灰飞烟灭。

天上忽然下起了雨，清澈透明，仿佛最干净无污的东西，洗涤着被鲜血染红的地面。

死伤者被慢慢聚集起来，星阑仙长也伤了一整条手臂，但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来到方才那法阵的位置周围，直到一整个净化过程完成。

献祭之阵，有死无生，谁也不知道方才紧紧相拥的两人现在究竟如何。

“谁会活下来呢？”

这个问题太过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