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点的酒吧人倒是不多，“干杯！师兄退役快乐！”这间酒吧也算是文书篮球部聚会的专属场合了，基本上球队搞什么活动、聚餐，都会来这里。

从好久以前，文书篮球队的前辈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样一个“团建”仪式。每一年在金杯赛季结束，后续没有比赛的时候，会来到“朝九晚五”酒吧召开最后一次球队会议，包括师兄们的退部宣告、新人任职等等的环节。在欢乐热烈的气氛中为一年的奋斗努力画下一个句点。过后再一起朝着目标发起挑战。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部门的传统

“怎么莹泷就你一个人来吗？我们可是允许带家属的啊。”莹泷是小辈，场下自然少不了拿她开玩笑。又因为是女生，平日里也是备受照顾。

“我就算啦！我身边没有人能喝酒的，最能喝的那个就是我啦！才不要他们来呢！”姜杉让了让位置，莹泷刚好坐下。

之前康伟有当过一段时间的球队队长，但因为战术核心是姜杉。而且后来学校也觉得康伟任队长之职有些难以服众，于是决定降为副队，正队交回了姜杉手中。也就是说，至少队长之职要到下届联赛打完姜杉退役过后才需要交换。

“人家才一年级，文书我泷妹，有才还妩媚，你就不要担心别人，你顾好你自己啦！”话才说开两句，一下子又闲不住闹起来了。不过既然是出来玩的，放开点倒也是无所谓。

莹泷也笑笑看着他们玩闹，可是脸上的喜悦却也盖不住苦涩的勉强。姜杉这一个学期的职责也包括带着莹泷熟悉球队等等，对莹泷的了解也比较深。“怎么样，提早回家不适应吗？”他知道莹泷也是手握两个冠军，如今首轮便被淘汰，莹泷的不甘写在脸上：“其实吧？大学联赛里面一时胜负已经不重要了...”

“哦？那什么才重要？”莹泷饶有兴趣聊道，自己毕竟只是一年级生，初入球队，这一个学期来姜杉给予她的帮助她也是记在心里的。

姜杉再喝一杯，放下酒杯：“大学联赛只是一个舞台，是一个平台。在这上面你赢再多，又如何？你终究要离开大学，所有的一切都是过去式的，出到社会一样从零开始。但对于篮球部就不同了，每一场比赛都是为这里积累经验，能留下来有用的也就是这些传承和底蕴。”

“那为什么输赢会没有意义？”莹泷笑着反驳道。

“那我问你，我们文书有过几个冠军？”

“两个。”

“那柯海大学呢？”

“也是两个。”

“那这两个学校在你眼中是一样的吗？”姜杉唏嘘感慨：“不！答案是不一样的，在一些看金杯赛时间久一些的人，他们始终会认为文书是联盟中最坚韧最团结的球队，现在不过是处于发展周期的重建阶段，将来一定会再崛起；而在一些球龄较短的观众眼中，他们不知那个K市争霸的时代，他们会为L市的圣柯平分天下呐喊。”

“总冠军年年有，但我们要为球队注入灵魂，注入信仰。这是现在所谓强队所没有的！他们只有卓越的球员，可是球员总会毕业，圣才柯海也不过是总冠军下的一个注明罢了。”姜杉看着司马莹泷，他相信莹泷会明白自己所说的意思：“文书篮球部的未来需要你，就像白羽篮球部需要魏浪一样。”

“我只是一个助教...”司马莹泷不敢当。

“你是文书崛起的希望，相信我，我们要追求最令人深刻的胜利。”姜杉认真道，司马莹泷渴望胜利，她的骨子里流淌在是好强，安慰她倒不如激励她，用文书的未来。

莹泷看着杯子并不平静的啤酒，仰头一饮而尽：“对，师兄！我们要最深刻的胜利！我们要追逐的不是总冠军，而是自己！超越前人创下的荣光，才是我们的意义所在！”

或许是喊出了心里的愤懑，司马莹泷脸色好了许多。看着舞池中随音乐起舞的人，竟也跑了出去要放肆地去耍！

入夜后，酒吧里才迎来了真正的高峰。灯红酒绿亮起来电音舞曲燥起来，酒水五色斑斓过喉穿肠。

“妈的，今天无端端被蒋晨骂了一顿！靠！他给欧士昊那太子在场上浪，输了就怪我们？”几人三杯酒下肚，真话气话摆出来在桌上一通胡说。

“就是啊，我们在校队里混了一年多也只是个替补，关我们屁事啊！要不是看圣才大学.asxs.高，我们鬼才受气呢！”今年圣才输了比赛，中午比平时整整加练了三小时，现在才解散休息。

今天面对浩陵的顽强反扑，蒋晨不上场的圣才队明显压不住这样的对抗压力，最后败下阵来，及时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结果。

“不过怎么说呢？队内我们虽然抬不起头，可我们在外面就是大爷啊！老子在圣才躺着都能拿冠军啊！要是我们去到别的什么乞丐球队，谁不是个球队主力啊？哈哈哈！”

“哎哎唉，那娘们谁啊！好...好眼熟啊！”李楠恰好看到那人群中的司马莹泷。“那个那个那个...文书那个新丫头，叫叫叫...司马什么泷的！”

“司马莹泷！文盲！”孙耀嘲笑一句，看着司马莹泷一个人在舞池里，旁边也没个熟人，把持着酒意左右相视一笑：“要不我们过去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喂！别搞了，魏浪很麻烦的，别惹他！”黄子豪有些担心，魏浪的背景有多深他们也是听说而已，但想想柳芒这个有名的纨绔都怕了魏浪。自己这众小人物又怎么可能惹得起。

“嘁！你酒喝醉了吧，这莹泷是魏浪玩剩下的，犯得着吗？谁有了新欢还惦记旧爱的！搞笑！”没等黄子豪再做阻挠，他们几人已经结伴上前了。

“嗨，同学，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请你喝一杯啊？”这个语调可不是什么正经语调，加上来者个个人高马大，旁者下意识保持距离。

“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就自以为是，本小姐你们也敢调戏！”司马莹泷脸上可不生畏惧。这可是K区，有谁敢无端端动莹泷的晦气。

可是这几人酒气上头，管你是谁：“不就是司马莹泷吗？摆什么谱啊！都自称小姐了，还装清高！”

“你...”司马莹泷不会失控到和醉汉争执，这里离师兄他们的包间可有些距离，想要脱身一时还不太容易。

“哎！还想跑！唉！”司马莹泷被四人围在中间，一个女生又怎么可能推得开他们几人的身体呢。

“你们想干嘛！现在放开我，我还可以不追究的！”司马莹泷自我保护着，可旁人都转过头脸，事不关己不必在意。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没有，要是惹上不清不楚的角色就是自找麻烦罢了。

“来杯马天尼，度数要最高的！”李楠招呼道，转身看向一边恶狠狠的莹泷：“你也别这么生气嘛？不就是交个朋友吗？犯得着这么敌意满满的样子吗？”

司马莹泷不屑一顾，推搡着。“滚！你们也配？”

李楠几人也是恼火起来了，这一句话正是刺痛了他们的心。

正式赛名单的替补阵容，是在近两百人的篮球部中考核选出来的。在那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他们原本实力也不俗，可偏偏去的是圣才，他们最开始连替补都不配打，现在当了替补却依然要时时受气。

一年级被认为不配进圣才篮球部，二年级又被人认为不配打替补，到了三年级想要再被重用难比登天，他们永远不被看重，身上贴着“不配”的标签一次次让人无情揭开。

“我靠！你以为你这婊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人家魏浪玩剩下的我们给脸你才搭理你，就你现在那破球队，也好意思自视其高！”李楠掐着司马莹泷的脸，举着酒杯往她嘴里灌，恼羞成怒道：“喝！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嚣张！我要你待会求老子！”

“李楠，小心背后！”好在孙耀抬头反应够快，眼见一张坐凳砸来。立马拉住黄子豪和陈驰闪开，李楠没反应过来生生吃了一记重击，趴在吧台呻吟不断。

“我还以为是那个老子这么嚣张呢？原来只是一群孙子！”那伙人本来想着发作，可等来者走到眼前，酒意瞬间消散了不少，此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知书...”司马莹泷呛着眼泪止不住的溢出，喉咙的干火不断烧着，蔓延到脸上、头上。

“你...你要干嘛！场外对他校球员打击报复，小...小小心被禁赛！”李楠虚张声势唬道。他们都是金杯赛参赛球员的身份，一旦曝光可是对学校负面影响极大。

“禁赛？所以呢！”林知书提起酒瓶径直走去，“你们下场比赛要是能出现在球场上，算你赢，那时候我叫你们老子！”

“走！走！”李楠可禁不起这恐吓，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走为上计！

“我不会放...放过...”司马莹泷这么大哪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只是身子已经失去和大脑的同步，双脚不听话软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