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推开办公室的门——可惜门并没有关上。办公室里还是安静的样子，李芷涵与老师都做着自己的事，仿佛老师之前营造的紧张气氛都是不存在的。

率先进入办公室的花花公子已经来到老师办公桌前，开始讲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一个面包、一杯奶茶、一瓶运动饮料、四根冰糕。

一看到雪糕，老师就两眼放光，工作什么的都抛到九霄云外。她一边拆着包装袋，一边有点夸张地说道：“巧乐兹！陈欢，你就是老师的心头好。你不知道，我都饿得眼冒金星了。”

说完她还侧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空手而归，顿时就用我似曾相识的眼神看着我，像看死人一样。之所以似曾相识，是因为老姐每次让我出门给她带东西时，如果带回来的东西不是她平时常用的那种，她就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就算这样看着我，我也不会再跑一趟的。不过这都是老姐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惯用的招数，而在她岁数再小一些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么来着，具体的情况我想不起来，只有身体的一些部位在隐隐作痛。

“比起某些人的丧心病狂，你简直就是活雷锋。连基本的尊师重道都不会，你说我这么辛苦为哪般。”

老师看着陈欢，开始了她擅长的含沙射影。吃东西就给我安静点吃，连基本的吃饭礼仪都不会，你是跟林珂学的？

我随手接住花花公子抛过来的老冰棍，算了，与其跟老师置气，还不如一边凉快着。

“白凡还是惦记着赵老师你的，这是他给你挑的面包。”

“就这？揉成一团放嘴里，还不够塞牙缝。”

“赵老师你饿了这么久，这时候就该少吃点，对肠胃好。”

刚将手中的雪糕咬去一半的老师，似乎连舌头都冻住了，她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等吞下雪糕，她才说道：“小欢欢，老师都想把你收做干弟弟，这么疼人，就不给那些花痴了，姐姐养你。”

花花公子露出爽朗的笑容说道：“养就不用了，我一直都认赵老师当姐姐的。”

“瞧瞧，这嘴跟抹了蜜似的，难怪天天都有女生粘着你，有些人啊，就该多学学，天天就知道啃老冰棍，迟早吃成一个光棍。”

“无论是哪种雪糕，吃到最后都是一根光棍。”

“看看，看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白凡你除了会在一些投机取巧的地方转动一下你那秀逗的脑袋，你还会什么？我让你多学学，你倒贫上嘴了。”

“哈哈哈。”

花花公子又开始打起哈哈，笑个串串，你就是个弟弟。

“赵老师，其实刚才那句养生的话，是白凡同学说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哦，对不起，你就是我大哥，欢哥。

花花公子说这话的时候，将另一块雪糕递给了李芷涵。李芷涵接过，道了一声谢。怎么跟老师一个爱好？

“陈欢，下次有空老师请你吃哈达斯冰淇淋，不会让你吃亏的。”

“可以带上白凡吗？”

“你就是带上冯巩我也不介意。”

我看着老师跟花花公子在那边一唱一和，才发现原来我才是弟弟，果然还得靠大哥。

“好了，东西也吃了，我们来谈点正事吧。”

老师将手中的棍子扔进垃圾桶，一副主持会议的样子。

谁说的？没看到我才吃一半吗？李芷涵更是才刚刚开始。

“马天胜今天傍晚弄出的事情你们都清楚了吧。”

老师大马金刀地坐着，眼睛环顾了一周，见我们都不吭声，她又继续说道：“马天胜那小子居然敢跟我唱双簧，他以为那样，我就会松口？想退学？没门！”

老师一拍桌子，差点把我给噎着。啥玩意？想退学是什么操作？第一次听说。

接着老师又将矛头指向陈欢，亏你还心安理得吃人家雪糕来着。

“陈欢，你又是怎么回事？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花花公子举起双手，无奈地说道：“赵老师，寒假我确实去过马天胜他家，虽然没见着他父母，但他的确当着他爷爷的面承诺，再也不会提退学的事。这事千真万确，我犯不着在这种事上糊涂。”

“那这次？”

“这次我就更不知道了。我还诧异他为什么打架来着？而且对方还是他的铁哥们。”

“打架？不过是演戏罢了，以为混个处分，退学就好办？看我先把他给办了。”

老师吃过东西以后，似乎更加来劲了，而且这次不像诈胡。

“演戏？赵老师，你的意思是说，马天胜跟张一笙两人逢场作戏，想让马天胜背上一个处分？”

花花公子显然有点不大相信，看来也是对马天胜有一定的了解。

老师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我一眼。

我只好接着老师的话说道：“也不算做戏，两人确实动手了。只是在承认谁先动手一事上，两个人都说是自己先动的手。如果两人确实是因为矛盾才动手，还在气头上的话，那就不至于闹僵后还为对方开脱。这就说明，动手一事是二人事先就商量好的，只是在想要达成的结果上，有人口是心非。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人事后反悔。”

因为都是些碎片，我吃不太准，还有其他原因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想来老师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并没有对我的话挑三拣四。

“这么说来，那他信誓旦旦跟我说的话都是空话？我还是不太相信，马天胜这人我还是了解的，敢做敢当。尤其在踢足球上，我跟他踢过几回，他一向很认真的，也会跟身边的人学习互助。会不会有其他原因？比如说他的家庭，赵老师，你也是清楚的，他家里那情况，会不会是家里的意思？嗯，也不太对，他爷爷也说过家里还不至于让他退学的。哦，有没有可能是他父母？”

花花公子满怀希冀地看着老师，老师只是叹息一声。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陈欢同学，你被骗了。”

李芷涵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将最后一口冰糕咽下，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