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不会是不想报仇了吧？”宿寄宁一番话，让蓝涂夏震惊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宿寄宁。

如果是这样，那么从九岁开始，年年入一回校场，拼着死的决心活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

宿家的，蓝家的，林家的，那么多条命，就因为囍眉妩出现了的这些日子而被一笔勾销了吗？

宿寄宁怎么能这样？如此轻易，如此毫无征兆。

“当然要报！”宿寄宁现场的手指迅速翻飞着打好领带，伸手抓起西装外套。“可我也想痛痛快快的活一辈子。”

“你所谓的痛快，是指什么？难道你要放过囍眉妩吗？”蓝涂夏飞奔到准备转身离去的宿寄宁身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

“还是说你爱上她了？”

宿寄宁不说话，也不看蓝涂夏。背对着她站着。

“这么说，你是真的爱上她了？”蓝涂夏大惊失色的看着宿寄宁峻拔的背影，感觉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一般，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涂夏。”宿寄宁忽然语出苍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我们这样的人，还分得出什么是爱吗？”

言毕，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蓝涂夏惊惧交加的后退两步，跌坐在圆桌旁边的椅子上。

董椒说这几年，宿寄宁跟蓝家人的感情，远不如先时那样要好，起先她还不信。

可是宿寄宁如今的一句“我们这样的人”，让蓝涂夏忽然间意识到，这些年，因为他们坚持着的事情，宿寄宁是不快乐的，一直都是不快乐的。

甚至，因为很多事情上的抉择，宿寄宁的想法和决定与他们都是背道而驰的！

......

翌日，休假的安排出现在通告里的时候。囍眉妩紧绷的整个人就像被摁下了暂停键一样。没有了可以麻痹自己的最佳借口，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废下来。

温默跟和尘光，在几天前和赵翳珀打过照面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囍眉妩好了肺炎，紧接着便是轻微的脑震荡。两个人谁也没敢着急离开。

不怎么有精神的囍眉妩，在两个人的陪同下，坐着电梯回房间。从一楼往上的电梯里，聚在桥箱里的人渐渐散去。金碧辉煌的电梯桥箱上，光可鉴人。

囍眉妩愣愣的看着辉煌的背景里，倒影出来的那个自己。眼窝深陷，皮肤蜡黄。一顶帽子遮去昔日所有的明媚与张扬，只剩渐渐浮上面颊的枯萎与丑陋。

秦玉洁学佛二十六年，囍眉妩抵达凤仙峡的那一年，她已守了三年囍家的家庙。半生信善的秦玉洁，念着的冗长经文里，曾有过那么一句“相由心生”。

当时囍眉妩不觉得，即使许多人将四个字奉为圭臬，囍眉妩也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今日见了这个样子的自己，才算是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

楚蒹葭的出现，搅得她不得安宁。这些日子里，每每到了心痛不能自拔的时候，也有过哪些狠厉，讨厌，恐怖，歇斯底里的念头。疯狂的时候，也曾想过不管不顾的将囍家和赵家的人叫来给赵翳珀一点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