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透亮，林浩开着车从城里过来，看着东边一点一点从微黄到金红。

怀柔影视城的位置比较偏，挨着怀柔水库那块。早上过来路况好，但也要开差不多一小时的车，然后才到地方。

路上，从繁华到荒凉。

开着开着就能见到许多工地，有的甚至大早上就已经开始忙碌，一下子就有了“房价还会继续涨”的感觉。

然后再开着开着，就又变成比较没人了，直到了影视城附近才开始又多了些人气，但也没人特别注意到林浩的车回来。

他昨晚是这段时间第一次回去。

取点东西，忙点公司的事情，顺便还给周东雨的补课老师打了电话——这姑娘宣传完之后，林浩直接让她回了学校。

上课，补课，还要准备艺考...

够她折腾的。

每天都很累，累到让这个学渣怀疑人生的累。但补课老师表示：在我的英明领导下，周同学已经补上好些东西了...

然后内心吐槽：

就是底子太烂了，补起来很慢。

行吧。

不过赶上十一放假，还是可以让她休息下。刚好等拍完《大佛》，安排让她和公司的人见一见，至于工作的事情就没必要安排了。

周东雨这一年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何况原时空里，她11年拍的俩片《湘江北去》和《倾城之泪》都相当不咋的，还不如不拍呢。

...

进了剧组，下了车。

“林哥！”

“林哥早上好！”

“老板你来了！”

早有一群人起床了，见车来了都涌上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这场戏拍完，如果导演和制片都觉得没问题的话，《大佛》剧组就算是正式杀青了。

大伙都挺高兴的。

“早上好，我回去这阵子，没啥事吧？”

“没有！”

虽然说临近杀青人心浮动，但也不至于老虎一出门，他们就起飞。昨晚，大家还是老老实实布置好场景，准备好明天的拍摄，然后期待杀青宴什么的...

“那就好。”

林浩点头，又和几个负责人对接了一下情况，才继续往里走。

要杀青了，制片可是很忙的。

其他人可能拍拍屁股走人，把工作交给后期团队，但制片在后期要做的事情可能比在拍片的时候还要多很多。

“走吧。”

林浩确认无误后，点点头：“你们几个先忙，我去顾导那边了。”

拍完戏后，导演也不可能拍拍屁股走人，何况他手里还有一部自己的电影。所以辛苦啊，林浩带着给顾导的好处费——一小袋柿子进了屋。

结果顾导不在，多半已经去了片场。

他于是转头又去了休息室，几个新人果然都在这聊着天呢。

...

《大佛普拉斯》这片子，主要是林浩、姜武的戏份，然后是雷大头，再然后才是郑凯和陈晓。至于两个女生么，基本上都是客串一下下路人甲...

但无论角色大小，他们都坚持从头待到了结尾。

这一点林浩很意外。

男生是因为找他们的戏少，不好，俩女生能留下来则是她们的主观意愿。

虽说她们戏最少，就是个路人甲，但她们基本上都保持每天都来现场看戏的习惯。至于收获多少这件事情，那就说不好了。

但也还行。

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林浩走进去和他们五个聊了聊——公司明年会开三部戏，都是给他们的，《失恋三十三天》《盗墓笔记》和《陆贞传奇》，这部戏拍完了，就得开始准备了。

五个人又齐齐点头。

目的达到，林浩正要离开的时候，就见姜武推门进来：“要开拍了。”

“行。”

众人也乖觉跟上，路上林浩又补上一句：“对了，前阵子公司又签了个新人，拍完戏回公司大家认识一下。”

几人脸色都有些变化，显然有所耳闻，林浩也没卖关子：“是，就是周东雨，不过她签进来不影响你们的安排。而且我现在认为她最重要的还是学习，考大学，所以今年她都会在学校。”

“噢！”

于是众人，尤其是女生们齐齐舒了一口气：要和谋女郎竞争的话，压力还是有的。但如果我们都发展了一年，你才开始？那...就不是问题咯。

...

几人出门，然后去棚内。

拍摄的棚离休息室不远，走个两分钟就到了。里边依旧是热火朝天，顾导依旧指挥着人坐着最后的调整，看起来还是对目前的光线不太满意。

“顾导。”林浩几步走过去。

“来了。”

“嗯。”不知道是不是拍了这部戏多时，大家的性格有时候在片场，就变得淡淡的。

十四五分钟后，一切准备完毕。

拍戏到杀青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可不是拍的电影最后一场戏。比如《大佛》这个电影，分棚内和外景分开来拍，所以这次拍的是之前的剧情。

但也是接近结尾的时候。

就是菜脯第一次去到肚财家里的场景。

林浩自己的戏份已经杀青，他现在是以一个制片的身份，坐在这里看着姜武演最后一场戏。

这场戏的前情提要是，肚财死了，醉驾。哪怕大家都知道肚财是不喝酒的，即使喝酒，也没钱把自己喝醉。

可这一切也没有人会继续探究了...

肚财的死并没有在周围引起什么波澜，却让菜脯加倍不安。他的老板给他包了老母亲住院的费用，又让他猜不透其中含义，再加上求助叔叔帮忙照顾老母亲也未果...

一切因缘巧合之后，

菜脯很迷茫。

他打算去肚财的小屋看看。

那是一件河边破旧的简易房，屋里屋外都堆着千奇百怪的废品，而屋内，则特别诡异地出现了一个飞碟仓。

...

“各部门准备，3，2，1，a！”

镜头里，姜武慢慢悠悠地走进了屋子。

他应该是第一个进肚财屋子的外人，并且，还没有经过肚财的同意。

屋内光影斑驳，陈设寻常，就像是肚财这种捡垃圾为生的人住的地方——老旧的电器，被淘汰的藤椅，唯一比较意外的可能就是还算干净。

“...”

姜武在里面踱步，嘴里发出些不知道是叹气还是别的什么声音。

然后继续转。

小小地简易屋一览无余，没什么看点，正如它的主人一样看过去似乎毫无特色。

姜武渐渐把目光转到那个飞碟仓的入口。

摄像师也跟着推进：

仿佛就要跟他走进肚财最内心的世界。

这世界里是什么呢...

磅礴的BGM渐渐响起，终于，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这个卑微者灵魂，第一次如众神降临一样展现在人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