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兰听说工人吃了自己卖出的芦笋，呕吐不止，住进医院，吓得呆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公安不客气地教训道：

“怎么不可能，你还敢狡辩？法医从病人呕吐物检测出农药，又从你卖出去的芦笋检出农药残留成分，你知道吗？农药超标一百多倍，这是要出人命的，你还不承认？”

郑美兰不相信，极力争辩：“你们看清楚了？真是我卖的芦笋？我家的芦笋上周打过药，打药期已经过了，我记得很清楚，绝对错不了。”

公安告训斥她：“这还能有假？有人证有物证，就是你家卖出去的芦笋，错不了。你就不要狡辩了，端正态度，承认错误。认罪态度好，处罚就轻。要是负隅顽抗，抵赖到底，公安就严厉出拳，从重处罚。”

覃远明一看这阵势，吓得哭起来。淑雅毕竟是姐姐，天然要保护弟弟，她抱住远明的头，安慰地说：

“别怕，我相信妈妈！”

另一位公安走向边三摩托车，从车斗掏出一个宗卷，抽出一张纸，走过来递给郑美兰看，厉声地说：

“看清楚了，这是从你家芦笋检出的农药含量，超标一百零九倍。没有谁冤枉你。我劝你还是态度老实点，配合我们公安部门调查，认罪态度好，对你有好处。走，回派出所录口供。”

郑美兰怎么也不相信这个结果，她表情复杂地看向女儿，坚定地说：

“淑雅，你别怕，妈妈不会有事，一定是他们弄错了。”这个时候，她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村支书陶晓伟身上，“淑雅，快去找你晓伟伯伯，他会帮助我们调查清楚的。”

公安同情地点点头：“嗯，你这个女人还不坏，懂得交代孩子，不影响孩子。”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郑美兰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在打药期摘菜，摘卖的芦笋已经打药七天，过了打药期，绝对安全。

回到办公室，科长助手用笔敲敲口供记录表，不屑地说：

“科长，这个女人真嘴硬，人证物证都有了，她还这么顽固。要不要给她上点刑，不然她还会有幻想，以为我们撬不开她嘴巴。”

科长拿过他的口供记录，再仔细看一遍，狐疑地说：

“奇怪，一个农村的弱女子，怎么会这么坚决。是不是我们在哪个环节弄错了？”

助手肯定地说：

“芦笋就是她卖的，她已经承认了。残留农药就是从她的芦笋检测出来的，这不明摆着吗？人证物证俱全，她不开口也逃不脱这个罪行。”

科长皱皱眉头：“我们的工作关系到群众的身家性命，还是要谨慎点。”

滴滴……这时，大院闯进一辆摩托车，很快，一个人扑进办公室，焦急地问：

“莲花村的郑美兰呢？她是怎么说的？”

科长站起身，生气地问：“你是谁？怎么乱闯我们的办公室？”

陶晓伟这才发现自己鲁莽，连忙解释道：“我是莲花村的村支书，陶晓伟。”

听到陶晓伟名字，科长脸上浮起笑意，两脚立正，礼貌地说：

“你就是陶晓伟？早闻大名，……来，坐下说。”

陶晓伟没落座，就连忙问：“郑美兰在派出所怎么说，她承认在打药期摘芦笋了吗？我看她本分善良，不会这么湖涂的。”

科长扬起眉毛：“你也不相信她收摘有毒的青菜上街卖？可是，化验结果清清楚楚，她卖的芦笋农药严重超标，达到一百零九倍。这很危险，会出人命的。”

陶晓伟脸色凝重地说：“她不承认，说明里面另有隐情……”

科长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有人陷害她……这样，桉件就复杂了……你有什么线索吗？”

陶晓伟回忆地说：

“你们把郑美兰带走后，她女儿立刻向我报告了情况。我觉得郑美兰不会傻到这个地步，要摘有毒的芦笋卖给人吃。她平时嘴巴是凶一点，但人还是善良可靠的。这个我敢保证。于是我初步在群众中了解，有人看到，郑美兰早在一周前就打农药了，今天摘芦笋，打药期已过，芦笋不可能有农药残留。”

科长助手皱起眉头：

“你说这个没有用……要是虫子多，她为了芦笋卖相好，不会再加洒农药吗？关键是调查出她家的芦笋残留有农药的原因。”

陶晓伟继续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村民证实，昨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秦老四在自家菜地洒农药，他的菜地就在郑美兰芦笋地旁边的坡上……”

这回，助手也听出来了，连忙问：“他们两家有矛盾？”

陶晓伟心事重重地说：

“问题就在这里……郑美兰老公以前为了争田水，差点跟秦老四打起来。秦老四欺他家人丁少，人前人后爱说他们家的风凉话。覃光亮上广东打工后，秦老四就嘲讽说，他老婆骚，老公不在家，看她能耐得多少天寂寞，断言她迟早要出轨……”

科长一听，很不满：“你这个支书怎么当的，群众的矛盾你不摸排化解吗？”

陶晓伟叹口气：

“哎，乡下的农民读书少，素质原本就不高，他们日复一日在田头地角劳碌，就喜欢说一些杂言碎语逗逗乐。好在我们建起希望书屋，不少中年青年人把注意力转移到文化活动中，只有那些老辈人还喜欢停留在过去……秦老四和郑美兰的矛盾我们村干都掌握了，还找他们谈了多次……没想到秦老四老顽固，竟然干出不应该做的事情。下面的情况就靠你们公安同志来调查取证了。”

原来是这样！科长想起郑美兰坦荡的眼神，知道她是冤枉的，桉件还真的另有隐情。

科长带着助手回到审讯室，他再次严肃地问郑美兰：

“你敢保证你不在打药期收摘芦笋吗？如果你敢保证，就过来画押签名，今天就放你走。我们一起回莲花村抓真正的疑犯。”

郑美兰惊讶地抬头看他：“还有疑犯？我的芦笋被人洒上了农药了？谁这么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