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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苍鹰之那时年少

    作品:《江湖小儿女

    悠远且又忧伤的琵琶乐音飞扬,自远及近,飘飘而过复缕缕传至。

    这空灵、清泠的曲意,诉说着多少欲语还休的沧桑和无奈,又打动了多少天涯行客内心深处,那根最脆弱易感的琴弦?

    ***

    夜深人静之际,星光荧惑之时。面对一片墨绿暗沉的空,苍鹰想起的,是多年前的黄昏时候:

    那一刻,大雁南来,在这窗口框满一帧的夕光中列阵高吭,沿紫霞舒卷的天边,向墨意渐浓的山谷深处飞去。

    而落雪的身影,也几乎同时融进了山谷那片浑沌的苍黑……

    苍鹰目送走了落雪的影子,久久注视那片昏暗的空谷,久久地,没有瞬一瞬眼。

    然后,她忽然关上门,用力靠着它,盈盈地一笑。

    在她的心里面,有一个声音说:“落雪你真的要去吗?”

    又有另一个声音说:“落雪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可是当落雪还在,当他还尚未跨出这道门槛,还温情脉脉地看着她时,这些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也从不会浮上心头。

    也许,当时就深信了相见不如怀念,厮守莫若追忆之类相关的呓语吧?苍鹰默然地笑了。

    此刻,窗外暗色胧胧、寂寥如水。她就在这窗口站立,静看着这夜渐浓、星渐稀,浑不觉沙漏多少、鸡啼多久。

    这地方还是从前老地方,月亮也已拨开了层云,晶莹圆亮,大地似乎铺上一层浅淡的霜华。

    月亮圆了亮了,人,却倍觉寒瘦了。回首顾盼,室内唯有一盏孤光还在悠悠闪烁。

    可是灯光,难道你竟能知悉我的心中事了吗?要不,你为何如此宁谧柔和地笼罩着我,照拂着我呢?原应是我的执拗,引发了你的不快才是呀。

    或许,灯烛清醒,我却一直沉醉。

    ***

    回首岁月,真正是何其易逝。弹指之间,竟又已这么些年。

    落雪,你知道吗?自从那次你走之后,我也离开了这里,我也爱上了喝酒。

    我天涯海角寻寻觅觅,好像只为能找到你,又好像又不是。

    但是我总带着一壶烈酒,带着一身萍踪浪迹,一身无根的漂泊,在到处寻找。

    每回累了,或者倦了,我就拔开壶塞喝酒。

    多少次捧着已暖的酒水思量你的样子。火火的炭炉把我的脸映得红彤彤的,宛若一枚娇红的胭脂滴落下。洇浸开来,花一般鲜妍。

    如果借酒真可以浇漓愁绪,为何我竟体会不到任何愁思得以排解的欣慰?

    和暖的酒液驱逐不了我心头你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每回忆一次,我往往就加倍清羸。而你离去的影子,则总会加倍清晰。

    又多少次面对向东流去的逝水,想到过去的时光就这样一去不回。它把曾经那么深刻难忘的眼泪欢笑,那么强烈的悲喜交集,都远远地带走啦!

    苍鹰脸上浮现一丝难以掩饰的黯然:流年似水,光阴不再。美好的事物,譬如一次花开。若赶上了,就是一回极尽温馨璀璨的迷神炫目,就是一回朝霞万道之中无与伦比的灿烂陶醉。

    我想象得到那一生仅有一次的成熟之美。只是当快要抵达的时候,花期忽然已经过去。我想要珍惜,却无从做起……

    ***

    那悠扬又忧伤的琵琶曲,如丝如缕、若离若即。苍鹰的思绪又随琴声飞往了那年和落雪的遇见:

    当时正值碧云天、黄花地,远处一座青苔满墙的小木屋。她和落雪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漫步。

    低矮的小木屋,远看青翠欲滴,走近看时,才发现了墙体已经陈旧斑驳,有枯萎的干苔藓剥落在地面上。

    那时落雪说,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原来我们已经长大啦!

    是啊,这么快,长大了。原来小木屋是没有生长青苔的,因为我们还小。

    现在,它长满了青苔,我们也就已经长大。

    苍鹰记得在说话的一刹那,她自己的眼光里头闪动着闪烁其词的忧郁。

    落雪很久也没有说话。仿佛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缅入少儿时光,杏花树下骑坐竹马的甚好玩伴。

    后来落雪幽幽地说,那一年,我们的确都还很年幼……

    在听到这句话时,苍鹰的笑容僵了一僵。然而,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只是事到如今,耳边琴声悠悠似诉,重新回味旧日情怀,苍鹰已只能再次付诸一笑。

    时光那么容易就流失掉了,而这多年,我的漂泊、我的等候、我的寻找,难道你从来就不曾听人说起过吗?还是你根本故意装作毫不知情?

    ***

    那一曲连续不断的琵琶曲啊,你还在那样悠悠幽幽地弹奏着离人的弋游啊。

    苍鹰深深的眼眸凝结了一层绚目的殷红。她仿佛看见了故乡醉霜的枫叶,看见了枫叶铺满了的枫林里的如梦往事

    ——那么灿烂绮丽的一场浪漫满怀的憧憬!

    虽然满怀期待,然而其实,早在当初,自己就已将整个结局全部看透了呢。因为那漫地铺砌的,终是承不过凛冽严霜的,缤纷凋零的秋叶呀。

    似乎,她那时候,竟擅自把它当成了一个凄美的朕兆来圆析,来拆解。所以她用一个得窥全盘局象者的冷僻,如愿以偿地掩盖住了心上纷乱的真相。

    苍鹰瞑了瞑浩渺如烟的眼波,很多年前的故乡篱笆在双眸中青青浮起:

    落雪和她那时也还青春年少。她拉着他的手,顺着延伸无已的古道走一段弯弯、曲曲、长长的路。

    她原以为和落雪就会那么走下去,岁月静好而有始有终。却不料他,竟然迎着夕阳,突然便走偏,进入了旁边暗黑凝结的山谷。

    之后的漫漫长路,就变成了苍鹰一个人的事。

    她漂泊、寻觅,不断遇上,又和所遇的人擦肩。

    她就这样走过多年人间烟火,又走过多年荒烟蔓草,伫立过很多座窗前,喝干了很多壶烈酒。然而落雪,他永远就像一只踪影杳杳的黄鹤,仅仅只在回忆里出没。

    那些人,那些事,已越去越遥、越去越遥了。

    苍鹰不想明白的,仍然是为什么自己还不肯放手抛却——仅仅只因是关系到一个梦中人,关系到驻扎在心里面的落雪吗?

    落雪,你现在现在到底到底在哪里呢?在哪里、在哪里呢……

    苍鹰仔细端详回忆中,落雪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年轻,头发漆黑,目光炯炯有神。

    思往事,忆旧情,徒然买醉一盅酒。可是,真的是那样么?

    苍鹰浅浅一笑。她恬淡的神情,依旧如同往昔,沉默若冷漠以对……

    ***

    悠远又忧伤的琵琶乐音飞扬,自远及近,飘飘而过复缕缕传至。

    这空灵、清泠的曲意,诉说着多少欲语还休的沧桑和无奈,又打动了多少天涯行客内心深处,那根最脆弱易感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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