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作品:《宿敌成了大佬怎么办

焦岩城中树木极少, 遍地是石头,郊外山里连小溪都罕见。

谁知,在城东居然有一片大湖!

此地名为青阳湖,水域寥廓, 湖面清澈无比, 且一侧与焦岩城内接壤,另一面临山, 势头绵亘十余里, 满山青翠, 据说顺着水直接能南下去往兖州。

一处峰顶上,两人并肩坐在一块高耸凸起的山石上,俯瞰着整片宽阔的湖水。

夜风徐来时水面涟漪阵阵,又映出满天星斗, 万点灯火。

湖畔停泊着许多小船, 时有相携的情人出一点钱便上船游湖,指使这些船夫皆驾船西去。

湖东则被十数座大大小小的画舫占据, 它们在水上缓慢穿行, 有几座巨大巍峨如高楼, 笼罩在辉煌灯火之中, 丝竹声悠扬飘荡在湖上。

水上隐隐泛起夜雾, 画舫的灯光更是朦胧迷离,远望宛如蜃楼仙境。

“一池春水胭脂色,流到前朝梦里来。”

她两手撑在身后,装模作样地吟了两句诗,“嘿,虽说不在秦淮,却有那么几分意思, 倒是个好地方。”

“你喜欢就好。”

耳畔传来隼妖温和的嗓音。

苏旭侧过头。

赤翎笑盈盈地看着她,外袍衣襟尚未系起,露出一片平坦精健的胸膛。

他那对鲜艳的橙红交织的双翼,正翩然垂落,艳丽浓密的长羽逶迤满地,衬出几分妖异魅惑。

“我第一次带人来这里呢。”

“咦?”

苏旭奇道:“先前你约过的那些女孩子呢。”

“这里太高啦,她们当中有些胆大的,也只是要我带着在周围低低飞一圈——不过我修为尚浅,也不敢太过。”

苏旭眨眨眼,“你如何带她们飞呢?她们骑在你身上,还是你用手抱着她们呢?”

隼妖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吻了一下,眼角胭脂色的红痕愈发鲜亮了,“都可以,你想试试么?”

他们是同类。

他很清楚,这小姑娘也生了一对翅膀,如今表现出感兴趣,也只是因为愿意和他亲近罢了。

两人亲昵地磨蹭着,宛如鸟儿在巢穴中与爱侣缠绵交颈。

赤翎的手环过少女纤瘦的腰肢,“下次带你试试?”

“我也可以带你飞啊。”

苏旭倚在他肩上,眺望着寥廓的湖面和灯火闪烁的游船,“下回我们猜拳,谁赢了就轮到谁来做苦力如何?”

“那就一言为定了。”

子夜将近时,他们重新回到湖畔。

有个模样和善的船夫凑过来,询问他们是否想要游湖。

苏旭趁机和船夫搭话。

她知道自己口音听着就是外地人,故此毫不掩饰,惊讶于这城中竟然有一片湖。

“姑娘,这你就不晓得了。”

船夫满脸骄傲,一手指天,“五百年前,两位仙人在这天上斗法,有个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这里就汪洋一片,焦岩城这地界本就少雨,甚至旱灾不断,这水却从不曾枯涸,不知救了多少人呢。”

这?

弄出一片湖还好说,若她是个水灵根必然能做到,但若是几百年来让人取之不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船夫见她沉默以为她不信,又想再提。

苏旭赶快问起那边的楼船,“若是花舫,怎么不见他们派小船来接客人呢?难道每日招待客人还是有数的?还是说要托你们将人带过去呢?”

“不不不,我们可不行。”

船夫连连摆手,并伸手一指道,“那些船皆是夜雪阁的产业,你要想上去,必须要自己想办法,无论你是飞过去还是游过去。”

他又压低声音,瞥了一眼旁边的青年,“两位都是妖族吧,他们并不招待凡人的,听说只有仙人和妖族方能看到那些船。”

苏旭:“……什么?”

仙人并不是真的仙人。

只是普通百姓喜欢这么称呼修士罢了。

苏旭:“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妖族不是仙人?”

船夫默不作声地打量她一眼。

好吧。

也许她长相穿着更像个妖族,但是——

“那所谓的夜雪阁,里面都是仙人?”

船夫奇道:“自然都是妖怪,如何能是仙人呢?那阁主据说就是个极为厉害的狐妖呢。”

苏旭随手给了他一点点银钱,船夫心满意足地接了,见他们两个不似要游湖的样子,也就转头离去。

她疑惑地道:“这夜雪阁阁主是个狐妖?具体什么身份?”

赤翎摇摇头:“我不清楚,那地方是个销金窟,我从来没上去过。”

苏旭谢过了他,心想不能再将他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而且谁知道船上是个什么光景,于是表示不如就此别过,你再去找别的姑娘吧。

赤翎也并不矫情,“小心些。”

两人告别后,苏旭捏了个幻字诀给自己易容,又稍微令灵压生出一些变化,这还是数年前她死缠烂打从谢无涯手里学来的秘法。

她展开身法凌空虚渡,如同飞鸟般掠过水面,跃上了一座画舫。

甲板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丝竹管弦声悠扬缠绵,船舱里灯火辉煌,人影晃动。

奇怪的是,周围人的灵压都十分模糊且微弱。

苏旭不觉得这是因为他们实力都太过低微,反而像是某种外力作祟。

她没走几步,一个妆容艳丽的妇人就迎了上来。

那妇人穿了一条大红撒花罗裙,头戴金钗,手持折扇,身畔立着两男两女。

两个姑娘皆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一个清纯可爱一个明艳活泼,发髻上雪柳生辉,衣裙间环佩流光,水袖如云,耳畔坠下长长的镶金玉珰,行走间却寂寂无声。

前者扫了她一眼,略显羞赧地低下了头,双颊飞红。

后者则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红唇微翘,甚至抛来一个媚眼,仿佛对她情有独钟一般。

苏旭又去看右边那两人。

那是两个清瘦秀丽的少年,容貌极为相似,仿佛是同胞兄弟,皆挽着一头黑发,眉眼细细勾画,唇上染着胭脂,身披石青团花纹的纱衣,白皙肌肤若隐若现。

两人笑盈盈地瞧着她,水眸里波光流转,仿佛含着千言万语只待诉说。

苏旭:“……”

这夜雪阁竟然真是个窑子。

一身大红罗裙的美妇打开折扇,掩唇轻笑。

“君上终于来了呢,这一别数年,奴家的儿女们都在苦苦等着你啊。”

……

焦岩城中。

韩曜放慢脚步,融入到喧嚣沸腾的夜市中。

街道两侧花灯高悬,集市上店铺门前依然热闹,顾客比起白日里只多不少,周围到处是吵嚷声,又有隐隐的乐声远远飘来。

他像是寻常的游人一样慢慢走着,只对身畔经过的盛装少女们抛来的秋波视而不见。

不多时,身边人渐稀少,少年转入一条灯光昏暗的小巷,迎头截住了里面正欲离开的女人。

魔修依然一身黑袍,只是不再戴着遮脸的兜帽,还完全露出了容颜。

她长相平平,却也称不上丑陋,只是脸色极为苍白,而且瘦削无比,双颊凹陷而颧骨凸出。

女人冷冷地注视着他,深而阴郁的眸子里映着远处的灯影,像是有一簇鬼火在幽幽抖动。

“好,你们两个好得很。”

魔修咬牙切齿地道:“你那小情人——”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升起恨意。

韩曜哪知道苏旭烧毁了她的化身,将她一身灵力损失了大半,还让她承受了化身死亡前承受的痛苦。

“我再问一遍,你当真不愿说出我母亲的下落?”

少年非常平静地开口道。

“哼,莫要忘记那日你在我手下落败了。”

魔修不屑地嗤笑一声,“如今你师姐又不在你身边——”

韩曜不动声色地听着这话,黑眸中暗流涌动,如同夜色里狂潮汹涌而起。

下一秒,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魔修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人的身法竟快了数倍,紧接着耳畔劲风呼啸。

她连忙抽剑向身侧一挡,谁知缠绕着灵力的剑身却并未传来撞击感,只是轻飘飘地划过空气。

一种令人难以喘息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倏然涌来。

少年的身形仿佛全然融入了黑黝黝的夜色里。

魔修尚未反应过来,忽然双剑上一重,先前稳固散布剑刃的灵力被迫崩散,一阵剧痛袭上骨瘦如柴的双手。

两把火剑脱手坠落,烈焰逐渐熄灭。

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两条仿佛由黑雾凝成的触须,如同锁链般一圈圈缠绕而来,她的双手裹在其中,已经失去了知觉。

一阵从细微转向剧烈的刺痛感烧灼起来。

那一刻,宛如无数旋转刀片绞碎了手掌。

她感到皮肤筋肉被分解剥离、骨骼折断又裂成齑粉,那布满可怖尖刺的漆黑触须,正一点一滴地毁灭所触及的血肉,同时又将其侵吞蚕食。

魔修本就苍白的脸上褪尽血色。

她几乎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她全身的灵力也疯狂向手部汇聚,仿佛决堤的江河,水流滔滔奔走,汇入不可知的漩涡之中。

同时,几丝黑气钻入皮肤,在惨白枯瘦的手臂间游移而上。

魔修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面前的人安安静静地站着,目光随意地瞥向一边,甚至都没有正经看着她。

韩曜的身躯几乎大半雾化了,四肢和腰腹悉数没入了诡谲的雾影中,那一大团漆黑的浓雾飘浮在空中,里面又延伸出数条骇人触须,张牙舞爪地狰狞舞动,末端尖刺横生,看上去能轻易将人撕成碎片。

少年的脸依然英俊无瑕,完美得像是反复雕琢而成的玉像。

——任是谁能想到,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怪物呢。

倘若换成别人在这里,也许会恐惧或者厌恶地尖叫哭泣,然而此处唯一的受害人兼观看者,是个十足的魔修。

玄火教徒崇拜的神灵是人们口中的元初古魔,如今被封印在里界。

他们费尽心思,又做了各种惨无人道的活祭礼,只为召唤其化身进入现世,最终促成那位古神的苏醒。

所以,她此时心里只有满满的震惊,却绝无害怕或者憎恨之流的情绪。

“你——你到底是什么——”

魔修的声音因为灵力大幅流逝而虚弱起来。

“哈,恐怕你那位好师姐还不知道吧?”

魔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恶毒的微笑。

她曾经也只是个寻常妇人,自诩了解女人——至少是普通的、不曾加入魔门的女人,那些人兴许会爱慕这小子的容貌气度,然而一旦看到如今这副模样,要么吓得魂飞魄散或是恶心得呕吐不止,要么也得当场拔剑和他打个你死我活。

韩曜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知道,”他轻轻哂笑一声,仿佛自嘲般说道,“不过,对她而言,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苏旭已经足够讨厌他了。

魔修手臂上的黑气已经攀至肩膀,很快遍布全身侵入心肺,不多时,她的灵力完全溃散,只剩下一具干瘪的空壳,宛如一片枯叶般坠倒在地。

韩曜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

他脑海里突兀地涌入了一些画面。

来自刚刚被他杀死的魔修。

那女人的身份、过往、现今的计划、那玄火教地宫入口屠山秘境的位置——

有些答案是完整的,有些则是凌乱的。

他得到了魔修的小部分记忆。

上回红叶镇夜市之战,他一人对阵了四个杀手,正是因为觉醒了这奇怪的能力,才能将那四人杀了个干净,还吞掉了孙仙君,得到了对方的少部分记忆,甚至能模拟他的灵压。

韩曜觉得这魔修也不会将母亲的下落告诉他,故此他还不如亲自上手,反正他已经有了这噬人可得记忆的力量。

他本以为苏旭能同自己在一处,他不介意让她看看刚才那一幕,他甚至还有些期待对方的反应。

因此他曾说等到宰了这魔修,就将事情都告诉她,这话也没有半点儿水分。

谁知她一进城又莫名其妙地跑了!

“……”

韩曜努力让自己暂时不去想她。

现在的问题是,这魔修算起来也有将近一百岁了,而且也算道行深厚,他虽然将其吞掉一部分,却依然不能得到全部的记忆。

韩曜早有经验,所以先前故意向她询问母亲的下落,就是要对方在脑子里先想一遍答案,以提高自己得知此事的几率。

可惜,他依然不曾得到任何相关信息。

当然不排除这魔修确实不知道的可能性,不过,在记忆闪回间,他却看到了另一个画面。

两侧商铺林立的长街上,姿容明艳的红裙少女立在路中央,言笑晏晏地望着旁边的羽衣青年。

两人深情相对,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他尝试忘记这可恶的画面,然而那一幕却仿佛烙印在脑海中,几次挥之不去。

“……”

韩曜自小过得艰辛,却鲜少尝过失败的滋味。

——诸如在学堂外偷听被赶出去一类的事,他内心里也并不怎么在意。

进入宗门后,修行一道尤是如此。

在旁人眼中再如何千难万难的灵诀法术,对他而言也只需要半盏茶的时间,第一次尝试就能成功,剩下的不过是熟练的过程罢了。

然而,在有关于苏旭的事上,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并不是他多么希望对方欣赏或是在意自己——假如能这样当然很好,但他现在更为纠结的是,那人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他总是会想着她。

这十数日的时间里,他在荒山野岭里追踪魔修,早已不知多少次分神。

他经常会想着待会儿该和苏旭说些什么,或者猜测对方会挑起什么话题。

他又该如何回答接话,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蠢,或是让她认真倾听、又露出专注思考之色。

她凝神敛目时的样子颇为沉静,眉眼间的烦躁嫌恶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仿佛是疯了。

在感应到魔修的气息前,他已在焦岩城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几个时辰。

集市上人潮涌动,货物琳琅满目,从各色小吃玩器再到胭脂水粉头面首饰。

他拿起那些粗劣或精致的珠钗簪花,无视了摊主或老板期待催促的目光,想起少女乌黑浓密的云鬓,发间总是流光宝翠,玉坠沉垂。

某种程度上说,他虽然能区分美丑,却很少会被眼中所见而打动。

他似乎缺失了某些寻常人族所能拥有的本能反应。

那些画面不能直接触动他引发他的遐思——事实上他从未有过类似的想法,但它们能让他去思考,有什么事物是被她所喜爱的,或是能令她展颜的。

糟糕。

韩曜头疼地想道,他当真不愿陷入这奇怪的境地中,时时刻刻想着一个对自己怀有恶意、且有许多秘密的人。

然后,他又不受控制地去回忆方才那一幕,吞噬魔修后得到的记忆。

——苏旭和那个身披鲜艳羽衣的青年立在一处,满脸笑容,眼神明亮而喜悦。

她好像从没有用那样的神情注视过自己。

红叶镇客栈里的妖怪,还有那不知真假的魔族。

那两人也都是她的同伴,是她心中无比重要的人,她应该也会用温柔信赖的目光去关注他们。

韩曜慢慢扶额,倚着墙边坐倒在地上,望着巷口光源处来往穿梭的人影。

可惜的是,他只能得到魔修一部分的记忆,并非全部,他想起那日这女人说知道苏旭的秘密,他猜测应该是指的她是体修,不过这也终究是猜测,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但他现在也得不到答案了。

他脑子里又闪过一些纷乱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场破碎的对话间。

夜雪阁!

这魔修今晚要前往夜雪阁拍卖一样东西!那地方似乎在城东大湖的楼船画舫上!

他体内再次涌出黑雾,雾气翻腾弥漫,少年瘦削精健的躯体隐隐开始变化。

……

此时此刻,夜雪阁画舫上,苏旭陷入了窘境。

她十分确定自己是头一回来这地方,与这几个妖族更是首次见面。

这妇人应该将她当成了别人,还是某个大妖。

苏旭没有立刻否认,心想干脆将错就错,看看能否探知更多事情,虽然目前连这几妖族叫什么都不知道,但这里既然是个兼拍卖场所的窑子,那什么小乖乖亲亲宝贝之类的随便乱喊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那原主是个什么性子,若是当真露馅也没关系,她本来也有大妖的修为,只装傻就行了。

“月娘!”

有人从二楼的舱口露台处探出身来,按着围栏挥手喊道,“这边——哟,君上也来了,真是稀客。”

美妇人向苏旭歉意一礼,“那月娘先失陪了,君上只管尽情玩乐,奴家的乖孩子们盼望着君上垂怜已久,就算不收灵石也愿意伺候您呢。”

身影一动,已然出现在露台上,和那人走进里间去了。

苏旭保持微笑。

——好了,至少知道他们这里收的是灵石而非银子。

剩下那四人还神情各异地看着她。

她不能在这里干站着惹人怀疑。

自己现在的脸是假的,这些人将她当成那个大妖,也许是他们灵压相似,而这两男两女都没走,恐怕那人也是个通吃的主儿。

苏旭拽过左边穿着鹅黄衣裙、看着羞涩可爱些的姑娘,“乖宝贝陪我说说心里话儿好吗?”

另外三人神情不变,唯有后者俏脸飞红,抱着她的手臂,“君上今天只要奴家一人伺候吗?”

她神情天真,语气里有种矛盾的羞涩和大胆,无端让人心痒。

苏旭:“……”

等等,我这是怎么了。

她知道这群人诸般表现都是在演戏,只为讨好客人,然而演得还真挺不错的。

不过,苏旭真不知道对方这话是随口说说,还是那位君上每次都要拉着好几个人一起,干脆也不想了,反正这些人都修为平平。

黄裙姑娘挽着她穿过甲板,路上又与数人擦肩而过,大部分都是妖族,似乎还有几个带着剑纹的散修,只是个个衣装华丽,身上首饰腰带都价值不菲。

大厅里极尽奢华,镶金嵌玉,穹顶垂落了大颗夜明珠,光晕明耀。

四周宽敞至极,客人们大都站在一旁观舞,唯有几处临窗之地摆着圆桌,桌边坐着衣衫华贵的男男女女,这些人的身份显见不同。

厅中的乐师和起舞者皆是妖怪,他们身后拖曳着毛绒绒的长尾,发间支出尖耳。

女妖身披薄如蝉翼的轻纱,姣好胴体隐现,男妖裸着上身,肌理流畅刺青精致,端的是香艳无比,妙相纷呈。

大厅四边和角落都站着人,门口倒是空了出来。

苏旭和舞者们视线相对,狐妖们竟纷纷飞来媚眼儿,似乎也将她认成了那位不知名大妖。

于是她将错就错地一一回应过去,一时间秋波乱飞,满室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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