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是你？”露易丝上前一步，语气十分复杂的出声质问。

“你不是我，你是露易丝。”“黑夜女神”轻声回道。

闻言，露易丝嗤笑了一声，语气略带不屑的说：

“我现在很怀疑，‘我是露易丝’这个概念，是你们强加给我的，你说对吗，‘空想天使’阁下？”

被这种肆意无礼的目光打量着，亚当却没有生气，表情依然平静，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黑夜女神”继续开口说话了，她似乎才是这场谈话的主导者，声音隐隐约约的，仿佛深夜里那一抹宁静温柔的月光：

“自杀，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露易丝对此嗤之以鼻，如果有得选择的话，谁愿意自杀！

她只是刚刚晋升半神，或许在非凡世界里勉强能算是一个大人物了，但在神灵面前，同样也只是蝼蚁，准确说来，应该是棋子。

一枚不知要落在何处，身不由己的棋子。

一直以来，露易丝所能做的便只能努力维持一种脆弱的平衡，天平的一端是她自己，另一端是“黑夜女神”等人。

在今天之前，她维持得还算不错，但晋升半神之后突然出现的那个神秘存在，却将这个平衡彻底打破了。

所以，露易丝只能死，只有她的死亡，才能制造一种新的平衡。

这一次，天平一端仍然是“黑夜女神”等人，另一端则变成了已然消失了踪影的那个能操控“灾祸之城”的神秘存在。

如此一来，露易丝便在某种意义上成功脱身了，她不再是焦点，可以做到居中斡旋，这当然也是一种火中取栗的行为，但却使其有了更多的可操作性，也拥有更多的可能性。

所以，她干脆的自杀了。

等等，“黑夜女神”怎么知道我是自杀的？难道就不能是那个神秘人杀了我吗？她的确是说过无法杀死我，可那居然是真话吗？

大概是看出了露易丝脸上的疑惑，“黑夜女神”解释了一句：

“她不会杀死你，因为那毫无意义。”

“她是谁？”露易丝问出了自己最应该关心的问题。

“黑夜女神”人性化的叹了口气，似乎能从中感受到一位神灵的无奈，随即说道：

“她是我，也是你。”

露易丝皱眉，她并非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而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同时也为自己觉得悲哀，她深深的望着“黑夜女神”，沉重的语气中隐藏有明显的哀伤：

“所以，我只是你罢了，根本不是什么露易丝，更不是什么李卫平！”

“黑夜女神”始终与露易丝保持着对视，柔和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力量，不由得让后者的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她才说道：

“这正是她教唆你自杀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她了解我，也了解你。”

“但是你想得错了，如果你只是我的话，那眼前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有你是露易丝，过去发生了的，将来还未出现的一切才有意义。”

露易丝短暂沉吟了一会，出声问道：“那你赋予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黑夜女神”微不可见的摇头：“我并没有赋予你存在的意义，至少，你的存在不止关乎到我一个人。”

露易丝微笑，没有回话，只是眼神轻轻瞥了一眼旁边始终不发一言的“空想天使”亚当，接着耳边又响起了“黑夜女神”轻轻的诉说声：

“你会成为她，并最终取代她。”

竟然是和克来恩相同的命运，露易丝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但二者也有本质上的不同，克来恩对他需要面对的一切完全未知，没有太严重的思想负担，而且他面对的是一个早已陨落了数千年的“诡秘之主”。

思索片刻，露易丝开口提出质疑：

“你想让我成为她，岂不是也是让我成为了你？”

“黑夜女神”摇了摇头：“二者并不等同。”

露易丝对这个答桉不满意，她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而是坦然的表达了出来：

“我不明白，我需要了解整个谋划中的全部细节。”

“黑夜女神”似乎也没有打算敷衍，认真说道：

“我是她，你是她，但她却不是你我，她是对应了‘灾祸之城’和‘永暗之河’的第四支柱，象征着万事万物，包括旧日和宇宙的终结。”

终于得到了这个准确的答桉，说实话露易丝曾经也有过这个猜测，但却因为一个显而易见的理由而不敢确定......她疑惑说道：

“可是，这个宇宙还存在着？”

“黑夜女神”目光轻移，似乎想要看透露易丝，看到她的意识深处，同时开口回道：“所以，她陷入了沉睡。”

这倒解释得通，露易丝略做沉吟，继续提出了不解的地方：

“但你刚才说了让我成为她，且不提我能否成功，可那岂不是代表着第四支柱终将会再次出现，这一切的努力有何意义？”

“黑夜女神”第一次露出了微笑，轻声解答说：“我会成为旧日。”

一句“我会成为旧日”，展现出了无比强大的气魄和自信，真不愧是你啊！

露易丝也不是蠢笨之人，而且她知晓的隐秘知识足够多，稍作思索便想通了这其中的深意，呼了口气后轻声诉说着：

“你成为旧日，包容了‘永暗之河’，那时就算我......或者她成功晋升到序列0，乃至旧日的位格，也只会和你形成一种相对平衡的对抗，不会导致第四支柱的出现。”

接着，她忽然话锋一转，皱眉怀疑道：

“可是，这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存在，你只需要尽快成为旧日，比她更快也就足够了。”

“黑夜女神”轻轻摇头：“不，你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如果没有你，那便只能有两种结局，我吞噬了她，或者她容纳了我，而无论是哪一种结局，第四支柱的出现都将不可避免，到那时候，要么我分裂陷入沉睡，要么宇宙就此终结。”

露易丝沉默了，良久，她才出声说道：

“所以，你复活了我，安排我的未来，是在给你自己培养一个最大的敌人。”

“黑夜女神”点了点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