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通过了认证，当蕴含龙族气息的血珠洒进浩大的封印中，无法匹敌的巨力忽然间毫无征兆地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一样。

封印中，八条神龙仰头，由二维平面印记变成了三维立体实体，各自吞下了一颗张济川洒出的血珠。

顿时，八条神龙身上的气息变得鲜活起来，仿佛要活过来似的。

八条神龙游到封印的正中间，伸出龙爪在虚空中一抓。

叮叮！——

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八根磨盘粗的锁链被八条神龙从虚无之中抓了出来。

八条神龙各自朝着自己镇守的方位返回，缠绕在龙爪上的锁链绷得笔直，末端仿佛连接着某种重物似的。

八龙齐力，在一阵巨石摩擦般的声音中，一扇门被打开了。

门后，是深沉的黑暗。

“这是啥？”玉精灵满脸好奇地凑到张济川身边。

诺丽丝和余人也移来了感兴趣的目光，他们都不知道原来龙族神殿里还有隐藏地图呢。

“起源圣所。”张济川言简意赅地答道。

“起源圣所？”余人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出现尸鬼那座坟墓的墓碑，“就是墓碑上提到的圣所？”

张济川颔首：“嗯。”

“四两先生是怎么知道的？”诺丽丝奇怪道，从一进入龙族神殿，四人就一直呆在一起啊，为什么张济川知道这么多？

“可能是第一个跃过龙门的福利吧……”张济川解释了一句，向前走去，“跟我来吧，去龙族的起源圣所看看。”

三人连忙跟上。

穿过门户，四人经历了一番天旋地转后，来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诺丽丝双手一合，召唤出‘使徒保罗的十字架’，这件超凡物品甫一出现，便散发出淡淡的圣光。

诺丽丝往其中注入灵魂之力，十字架上的圣光便愈发浓郁和明亮，像极了一个大功率灯泡。

诺丽丝没有发动超凡能力，只是把‘使徒保罗的十字架’当照明工具了……

借着这股圣光，四人看清了自己所在之处，是在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穹顶之下。

不过就在穹顶的正上方，有一个夸张无比的缺口。

“去看看。”张济川提议道，他心念一动，身边云气一卷，整个人便自发飞身而起，向着穹顶的缺口飞去。

约几公里高的穹顶没一会儿就飞到了，甫一靠近，张济川的脸上就露出一丝惊讶。

他看到了所谓穹顶的真面目，竟然是一个厚达十几米的钢铁结构！

“这……”靠近过来的玉精灵瞠目结舌，“这玩意儿居然是钢铁的？还这么厚？”

它脑洞大开：“这玩意儿要是拆除了，你们人类五大国搞房地产的钢铁都够了。”

“……”张济川额头上露出三根黑线。

余人居然颇为认同：“已知这是一个半径约十六公里的半球结构，厚度约十三米，材质是钢铁，那么问题来了，求这个穹顶的重量。”

“……”诺丽丝听到这个问题，不自觉地回忆起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将那些可怕的回忆甩出脑海，举着‘使徒保罗的十字架’靠近穹顶仔细打量。

“咦？”忽然，诺丽丝有了发现，她掰开一块钢铁，“你们看，这些钢铁里有超凡力量存在过的痕迹。”

“嗯？”张济川靠近一看，却没能看出什么名堂，只好虚心请教。

“四两先生居然不知道这个？”诺丽丝眼睛一亮，为终于抓到了张济川的弱点而开心，揶揄道，“看来你上学的时候，果然一心去学历史了。

“是这样的，历史上很多学者都做过许多同类型的实验，那就是验证各种材料能够承受多少超凡力量……

“实验发现，不同材料能够承受超凡力量的强度差异很大，越是普通、越是常见的材料，承载能力越差。

“而一些珍稀材料，如水英石，承载能力就要强的多了……

“所以，一些重要的建筑，如各国皇宫，又比如贵族和富商的府邸，都会采用珍稀材料修筑，这些建筑被超凡能力加固后，持续时间很长，不用经常去充能……

“在这些实验中，还发现不同的材料被超凡力量附着以后，会呈现不同的性状。

“就比如钢铁，被超凡力量附着过以后，内部会被超凡力量影响，呈现出絮状结构，你看……”

张济川、余人、玉精灵一起看向诺丽丝手里那块钢铁，果然看到断裂面是一种絮状结构。

玉精灵眼睛一鼓：“这么大一个钢铁穹顶，里面又有超凡力量附着的痕迹……这特么是一个防御工事啊！”

轰！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济川他们纷纷反应过来，的确，这个穹顶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庞大的防御工事。

张济川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来，这不是龙族的起源圣所吗？怎么成了防御工事了？

龙族的起源圣所应该是偏玄幻风的吧？钢铁防御工事是偏科幻风的吧？这两个东西风格都不统一啊，它是怎么沦为一体的啊？

余人震撼道：“这么大的防御工事，它是为了防御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余人这些问题……

诺丽丝则看向穹顶正中间那个百米左右的缺口，凝重而又好奇地道：“我倒是想知道，是谁击破了这个防御工事。”

她来到钢铁穹顶的断口处仔细探查，很快就有了发现：“你们看，这个断裂面的状态，应该是钢铁熔融冷却后的样子吧？”

张济川看了一眼，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巨大的火焰柱径直将钢铁穹顶熔融的画面……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曾经在无序之岛看到的一副画面，那是同为穿越者的金色眼睛的回忆里的一副画面，同样是巨大的火焰柱从天而降，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还真是……”余人开口，他打量了四周一眼道，“仅仅是穹顶正上方有缺口，其他区域却没有裂口之类的痕迹，这说明双方力量差距悬殊，穹顶是直接被洞穿了的，那股力量没有影响到其余部位。”

“嗯。”张济川点头，认可了余人的分析，如果攻守双方在伯仲之间，那么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整个穹顶都布满裂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周围好好的，只有中间破了一个大洞。

而且，张济川还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想过没有，这个钢铁穹顶是谁修建的？”

“什么意思？”余人反问道，“这么大的钢铁穹顶，除了龙族，还有谁能修建？”

张济川看了他一眼：“你可知道钢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余人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诺丽丝却惊呼道：“钢铁具体出现的年代已不可考，但大规模运用钢铁，是在新超凡时代以后，也就是超凡历九百年以后。”

余人死鱼般的眼珠子里慢慢露出震撼，钢铁是超凡历九百年以后才大规模生产的，那构成钢铁穹顶的钢铁是从哪儿来的？

玉精灵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是龙族曾经也有辉煌的文明，自己就能炼钢？”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张济川说着，话锋一转，“我化龙之时，听到一个声音，将这里称之为起源圣所。

“所以，这不是龙族修建的，龙族只是在这里诞生的！”

“这……”听到这句话，诺丽丝、余人、玉精灵三人齐齐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余人才喃喃道：“那这座钢铁穹顶……”

张济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钢铁穹顶：“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这座钢铁穹顶是……

“上一季文明留下的遗迹！”

穹顶之下，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后，诺丽丝才打破沉默道：“要是让人知道了这里有一座神之文明的遗迹，只怕整个世界都要为之震动。”

“是啊……”余人亦道，“这可是一个直观了解神之文明的机会，透过它，或许能一窥神之文明的真容。”

张济川却暗暗叹了口气，自己穿越之前的文明，何曾制造过这种规模的工事啊？

更何况是在大海里……

“不对……”忽然，张济川意识到一点，“上一季文明距离如今也不知多少年了，现在的大海，当年说不定是陆地呢？

“可是，从我穿越的那一年，到上一季文明终末，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修筑这么庞大的防御工事？他们究竟在抵御什么？

“穹顶中的超凡力量又是怎么来的？

“龙族为什么会诞生在这座钢铁穹顶中？”

一个又一个问题塞满了张济川的脑海，他迫切地想得到答案，于是开始四处搜寻起来，想要找到某些线索。

穹顶内部，虽然没有裂痕，但靠近了却能看到随处都有钢铁熔融后又冷却下来的场景。

这表明当初击穿了穹顶的火焰柱曾在穹顶内释放开来，将整个穹顶内部融化。

甚至再极端一点，当年的穹顶或许要更加厚，只是后来被融化到现在的厚度……

这让张济川很是不解，这么强大的攻击下，无论穹顶之下有什么，唯一的下场都是灰飞烟灭。这种情况下，龙族是怎么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