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霏连忙解释道：“当然有厨子，还有几个大厨呢。可这不就是要考试嘛，我怕大厨做的菜太好吃，你们吃太撑，到时候脑子犯困，没法考试了，所以就主动请缨，在你们考试的这几日里，我来做菜。等考完了，大厨们再动手做好吃的，好好犒赏你们一番。”

白梨落委屈巴巴道：“我只是想让你这几日吃得舒坦，想你去科考时能考好一些。”

钱天佑面上有些窘迫，放下筷子，咽下口中的食物，愧疚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白梨落马上一笑，笑得月牙弯弯：“你能知道我的一片心意，我就心满意足了。”

……

乡试之日，纪远清和钱天佑早早起床，先准备好科考是要用的东西，吃过江云霏吃过的阳春面后，这才出发去贡院。

江云霏和白梨落留在了家中，这会儿是四面八方的秀才一同到柳州参加秋闱，人数众多，再加上一部分家属的话，肯定很拥挤，方正家里离贡院不远，不如留在家里等消息。

这一场考试要考三场，且是间断的考，一连在柳州呆了七日，秋闱这才结束了。

放榜之日，白家别苑上上下下的人都异常紧张，甚至是钱天佑的爹和岳父都一同到别苑里来等消息了。

这也是纪远清和江云霏来了那么多日，第一次见着他们俩人。

“来了，来了。”白家别苑守门的下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通报。

“走，快出去。”

一行人急忙出了宅子，往大门口一站。

那送喜报的官差敲着锣，高声喊着：“喜报——”尾音拖得老长了。

“请问哪位是钱天佑？”

“在下便是。”钱天佑立即上前。

“恭喜您中了乙榜第二十四名，中了举人。”报喜的官差将中举的文书递至钱天佑的手中。

钱天佑望着手中的中举文书，惊得都不知作何反应了，他是真的没料到自己竟然一次就中了！这些日子以来，可算是没白费功夫。

“好好，来人，快打赏。”钱老爷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赶紧让身边的钱总管家打赏报喜的官差。

白老爷和白梨落也高兴坏了，经商再富有，也不及家中有仕途之人啊，钱天佑考中了举人，那就是等同于是官身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官差收了赏银，拱手告辞。

“等等。”钱天佑叫住了那名官差，问道：“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在等消息，不知您这处可还有谁需要通报的？”

报喜的官差问：“不知这位秀才相公怎么称呼？”

“钱天佑。”

官差摇头：“我这里不曾有这位秀才相公的名字。”

众人一愣，这不可能呀，就连钱天佑都考了一个末名，险些落选了。纪远清的实力一直有目共睹，他肯定会比钱天佑的名次高！肯定会中了举人！

官差连忙又道：“可能是其他人报的喜。”

“多谢了。”钱天佑拱了拱手，大松了一口气。

“请稍等。”纪远清走上前来，叫住了要走的官差大哥，“能否告知在下前三甲的名字？”

报喜的官差得了丰厚的赏银，自然是客客气气的，当即就把这前三甲的名字报了出来，还笑着道：“这三位可不得了了，都是我们柳州官家的公子哥，平日里就在柳州颇有名气，能考中三甲，可谓是众望所归。”

钱天佑走过来，拍了拍纪远清的肩头，口气轻松道：“你别急呀，一定是报喜的官差还未到，你肯定在十甲之中。”

纪远清笑了笑，眼底却没有笑意，“那我再等等。”

大家重新回到大堂中坐下，等着下一位官差来报喜。

这边江云霏焦灼而强作镇定地等着消息，那边钱老爷和钱天佑的岳父大人白老爷高兴得高谈阔论，都已经把怎么庆祝的仪式给确定好了。

先要上柳州最好的酒楼，宴请庆朋好友，更要摆一百桌流水席，请所有人来见证这桩喜事。

还商议到了钱天佑和白梨落的喜事，准备在年前就把这事给办了。

说的白梨落脸颊绯红，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

钱天佑心不在焉，满心都在担忧纪远清的事，一上午都快过去了，怎的还没来消息？以纪远清的实力，他不可能落榜了呀！

“来人，”钱天佑终于按耐不住，高声喊来随从钱小，“你快去打听打听，取一份中了举的名单来。”

“哎。”钱小应着，赶忙去办的了。

钱老爷和白老爷早就按捺不住了，这时也离开了别苑，要去同生意场上的老朋友说这件喜事。

“再等等，别急。”江云霏道：“肯定是在路上耽搁了。”

纪远清勉强地笑了下，点了点头。

一盏茶功夫后，钱小回来了。

他走进来的步子有点缓慢。

“怎么样？名单呢？”

钱小眼神闪烁地道：“没法抄名单。”

“那你总该打听出什么消息来了吧？”

“没，没有。”

“说！”钱天佑怒道：“你在这里卖什么关子？”

钱小低下了头，老实交代道：“小的瞧过了，那上面没有纪秀才的名字。小的还怕看错了，特地让人也帮着看了看，可，可确实是没有。”

众人惊愕，这样说，纪远清没考上？

“怎么可能？”钱天佑第一个不相信，他是什么水平？纪远清是什么水平？他一清二楚，怎么可能自己考上了，纪远清却没考上呢？

“想来是我写的偏题了吧。”纪远清笑了笑道：“没事，三年后我再考便是了。”

“不行，我定要去问个清楚，你怎么可能会考不中呢！”钱天佑不信，打算去找他爹，让他爹找找门路，问清楚文章到底哪里有问题。

“天佑！”纪远清叫住了钱天佑，“别闹了，结果既然下来了，说明我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不相信的。”

“可——”

“三年后还有机会，我可以等。”纪远清走上前来，笑着拍了拍钱天佑的肩膀，道：“恭喜你啊，明年的春闱，继续努力！”

钱天佑苦笑：“我自己是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吗？考个举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可不能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