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霏低头望着脚尖，这……这都没圆房过，哪来的孩子？

“是不是远清不太行？”李氏悄咪咪地问。

“这个——”她哪里会知道这些？

“你倒是说啊。”李氏关心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要不是你迟迟没动静，我肯定不得问这些的。”

江云霏为难至极，要让她说什么呀？

“娘。”这时纪远清走进厨房来，“晚饭吃什么啊？”他目光触及到桌子上放的药包，问：“云霏的伤不是好了吗？怎么还要喝药？”

岂料李氏把药往怀里一抱，说：“这药是我的，我最近总觉得身子虚，就让大夫给我开了几贴药补一补。”

随后，李氏又道：“今晚上吃鸡蛋。云霏，随娘到地里摘葱去，随便看看有没有其他可吃的。远清，你在家烧火煮饭。”

李氏说罢，去提了摘菜的篮子，要拽着江云霏出门。

“娘。”纪远清喊住李氏，从她手中拿过竹篮，道：“还是我同云霏去摘，您在家里升火煮饭。”

“不不，我去。”

纪远清不管，提着篮子，拽了江云霏就走。

“哎……你晓得摘什么菜吗？”李氏追到门边。

“云霏知道就行了。”

出了院门，纪远清就问江云霏：“方才在厨房，娘同你说了些什么？”

江云霏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开诚布公，道：“怀孕的事，她说我们成亲那么久了，连年叶都有身孕了，我却没半分动静，想着是不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就去求了偏方来。”

“方才那些药就是？”

“嗯。”

“真是——”纪远清对李氏的做法非常不满，他蹙着眉头道：“等回去，我同她说一说。”

“不，还是不了。”江云霏拽着纪远清的胳膊，为难道：“你若是去找娘说，她岂不是以为我对她不满，撺掇你训斥她？”

纪远清望着她说：“这么说，你愿意喝那些偏方？”

“不，我不要喝。”江云霏委屈巴巴地嘀咕道：“都没播种，哪来的开花结果？”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江云霏心虚地闪躲开纪远清探究过来的视线。

天哪！她这是在想什么？幸好纪远清没听见，否则太……太丢人了。

“走吧。”江云霏加快脚步往自家菜地去，边走边扯开话题：“要不我们摘一些青椒回家做辣椒炒蛋吧？辣椒炒蛋更下饭呢。”

“好啊。”纪远清跟在江云霏身后，两人到了种满了各种蔬菜的菜园子里，天马上就要黑了，各种虫鸣声络绎不绝地响起来。

辣椒随只种了一小块，但每一颗辣椒树上都挂满了个头不小的辣椒，有青的、有红的，看上去热闹极了，这都归功于平日里李氏对菜地的小心侍弄。

“娘种的辣椒可真好。”江云霏由衷地赞叹了句，伸手摘了青的、红的辣椒，丢在小竹篮里，没一小会儿，就装满了整个竹筐。

“我去摘点儿红薯藤回家清炒。”纪远清尤其钟爱蒜蓉红薯藤，把摘来的一捧辣椒丢入江云霏身旁的小竹篮里，就跑去摘嫩红薯尖。

江云霏摘够了辣椒，也帮着纪远清去摘红薯藤嫩尖。

红薯也只种了一小块，种得比较粗放，盘根错杂的红薯藤里还夹杂了好些青草。

这会儿红薯藤已经不嫩了，唯一嫩的部分只有尖尖的那部分，因此废了好大的功夫去掐，江云霏倒是不嫌麻烦，她觉得伸手把红薯藤的嫩绿处掐下来，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更别提还有一种已经吃到了口中的美味感觉。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江云霏和纪远清满载而归，路过村子里其他菜地，恰巧碰上一位大婶在摘菜，见着江云霏和纪远清热情地打招呼了，还从自家的菜地里摘了两个大大的甜瓜塞给了他们俩。

“拿着吧，值不了多少钱的玩意，你们拿去尝尝鲜。”

“谢谢花大娘。”纪远清伸出双手接过，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

“说什么谢谢，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用那么生分。”花大娘摆了摆手，笑道：“回去吧，摘了菜，家里在等着炒菜吧。”

“哎，那我先走了。”

纪远清抱着两个甜瓜跟着江云霏的身后，两个人沿着青草绿油油的田埂往家里走。

“这位大娘真热情。”江云霏不禁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花大娘又弯下了腰，在菜地里摘菜。

“是啊。”纪远清眉眼中划过一丝暖意，说：“清溪村里面其实大部分都是热心肠，既刁钻又不讲理的人不过是少数。”

回到家，江云霏和纪远清在井边打了井水，把摘来的青椒和红薯尖洗了，抖落了水后，提了去厨房。

厨房里，李氏正忙着切菜，见江云霏回来了，问：“葱摘回来了？”

江云霏提了竹篮走过去，放下道：“没摘葱，摘了辣椒。做辣椒炒鸡蛋吧，下饭些。”

李氏觑了一眼，笑道：“也好。那你去洗锅，辣椒我来洗。”

“哎。”江云霏应着，与李氏分工合作做晚饭。

李氏一直想找机会同江云霏好好商谈一下，但纪远清那小子不知怎么了，一直在灶前坐着，偶尔添个柴。

真是的，这么大热天坐灶前面，怕是嫌天不够热？

厨房里烧了火，气温上升，大家都让热气熏得汗流浃背。

“远清啊，你去看书呗，虽说现在在休沐中，但学习也要放在心上啊。”李氏切着辣椒，边同纪远清说话，劝他离开。

“学习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呢。”纪远清如是道。

“你就不嫌热？”李氏没好气道，这小子还真是碍事啊！

“不热。”纪远清道：“心静自然凉。”

没办法，李氏只得一口气憋着。

“云霏，方才花大娘送的甜瓜，你去用井水泡着。等吃了晚饭，切了来吃。”

“好啊。”江云霏伸手抹了一把汗，往厨房外走，去院子里的井边把甜瓜洗干净了，然后放在竹筐里，放下到井水里去。

等做完这些回厨房，只见纪远清正把那一包包的偏方药包往灶里扔。

“怎么烧了？”江云霏过去拽纪远清的袖子。

纪远清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娘的补药。方才我瞧品质不大好，都有些发霉了，别吃坏了身体才好，所以都烧了。”

“啊？”江云霏诧异看向李氏，只见李氏低着头，拿着刀一下又一下地切辣椒，情绪尤为低落。

看来李氏是被纪远清训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