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人哥哥在离开那座湖泊后，并没有再去道界，而是回了自己在九天十地宇宙中的道场。

这里空旷无人，却是山清水秀。

若是孟川看见，必定能够认出狠人哥哥道场中的景色，与当年兄妹二人在的小山村一样。

除开当年小山村中的人和房屋之类的事物外，那完全就是一比一的复刻。

这自然是狠人哥哥特意制造的，不为别的，只为纪念当年。

回到这里之后，狠人哥哥一个人静坐了很长时间，目光空空，怔怔出神。

“妹妹，他就要走了，不知归期，你是怎么想的？”

“你二人相识那么多年，他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是什么地位，你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才对。”

“妹妹，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对他是不一样的，和对其他人都不一样。”

“我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我能够看出来。”

“妹妹，我希望未来的你能够幸福。”

“……”

——

“孟前辈，妹妹一直很苦，我这个哥哥并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

“你一直在照顾着她，妹妹也习惯了你的存在。”

“我希望孟前辈能够在这最后的时刻，不要让妹妹心中再多出一份遗憾。”

“妹妹以后的人生，应该是幸福圆满的。”

“……”

他对孟川和狠人都说了很多，皆是直指内心的真言，让人认清了最真实的自己。

他的身份特殊，作为狠人的哥哥，作为狠人唯一的家人，他当然可以和狠人说任何话而不会有冒犯的嫌疑。

他的话狠人也会认真的听，并且能够让狠人进行思考。

其他人对狠人指指点点，说些什么话还可能会太过唐突，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个理由去说，但他不同。

他可以和狠人最直接的谈心，也可以无所顾忌的说出他的想法，还可以说他希望狠人怎么做。

以他们兄妹二人的关系，又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呢，不用遮遮掩掩，不用拐弯抹角。

互相都会重视对方的话，会将其放在心上。

而这一次，他便和自己妹妹说了很多，也和孟川说了很多。

正好因为他的身份，他和孟川说狠人有关的事情时，孟川也得听着。

如果狠人哥哥说的是其他事情，那他当然是不能来指点孟川的，但涉及其妹妹，那就又不同了。

毕竟这是人家的妹妹……

“希望吧……”

狠人哥哥呢喃自语，有些期望，但又害怕结果令自己失望。

在最开始复活时，狠人带着他粗略的见证了一番她的人生。

那一次粗略到什么程度呢？

他死后到狠人成帝前的经历都没有，只有一句我成帝了。

而狠人成帝后，也只说了她每一次境界突破的关键节点，以及一些值得铭记的事件，还都是好事。

可以说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当时狠人哥哥便知道，自己妹妹对他隐瞒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情恐怕不太美妙。

但那时的他也无能为力去探查。

可此时他已成仙，还是位比红尘仙的战仙。

虽然不能洞悉历史的每一分样貌，但也有能力回朔一些事情，亲眼见证一些历史。

回朔过去，见证狠人的历史是很难的，毕竟她的修为在这里摆着。

仙帝都不要想洞穿历史迷雾看见什么。

但奈何他是狠人的哥哥，所以这一件仙帝也做不到的事情，被他做到了。

因为自身境界问题，他并没有能够看清狠人相关的所有历史。

在九天十地宇宙，大帝可以稍微触动时间，可逆流时空，但多数历史都是一片迷雾，仙人能够更深入一些，但也称不上洞悉所有，历史迷雾依然存在着。

起码到了仙王，才能仔仔细细的洞察到九天十地宇宙的诸多历史事件。

若是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或者是遇到了强人阻拦，那仙王也做不到看清历史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了，无法百分百的身临其境。

可就算狠人哥哥没有看见妹妹的整段人生，仅仅只是看见一些片段，也让他有肝肠寸断，心痛到无法呼吸之感。

太苦了，过的实在是太苦了。

这份苦，是从他被带走之后就开始的，直到他死亡之后，苦难与可怜来到了一个巅峰。

妹妹那时还那么小，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苦难，让回朔历史的哥哥直接落泪。

而在看见了妹妹苦难的同时，他也愈发了解孟川的出现，对妹妹的重要的积极作用。

他的死亡，是妹妹人生最大的一个转折点，直接让妹妹走向了另外条路。

至于他被带走，那个时候其实无论是他，还是幼年狠人，心中其实都还是有点盼头的，期望着未来能够再见，幼年狠人那时并未绝望。

这只能说导致狠人改变的序幕。

在狠人哥哥看来，妹妹遇到孟川，也算是她人生中的一大转折点。

从那一次相遇开始，妹妹的人生也就又变了。

从色彩缤纷到一片灰暗。

又从一片灰暗，到有了一丝光彩。

虽然是相遇了很长时间以后，才真正的出现了这片光彩。

但在这之前，毫无疑问也是一种陪伴。

越是了解，狠人哥哥便越是看明白了一些东西，也越清楚妹妹的内心。

所以他才在这个最好的时刻，选择先后和妹妹与孟川说了那么多。

曾经因为他的原因，让妹妹出现了人生中最大的遗憾，影响了妹妹的一生。

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件意外，他会一直陪伴在妹妹左右。

两个人会一直快乐的成长下去，狠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性子，不可能经历那么多苦难。

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并不苦。

陪伴就是世间最甜的东西，足以冲散一切苦难。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当初兄妹二人饿死，冻死，只要互相陪伴着，那狠人也不会有什么绝望的情绪出现。

而以狠人哥哥的体质，哪怕未修行，在凡人中也绝对是最强壮的，等他长大些，是可以靠自己的双手生活下去的。

可惜事情没有如果，遗憾伴随终生。

而现在，他不想相似的事情再一次出现在妹妹身上。

这一次，也是一个人的一次离开，也是有很大可能一去不回。

当了解到所有的信息后，他就知道，为了妹妹的幸福，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不能在等着一切自然发展了。

妹妹失去了很多事情的概念，但她依然知道谁重要，谁不重要。

她依然会有在乎的感觉。

他这个哥哥以前没能为妹妹做多少事情，反而成为了妹妹的压力。

但这一次，他站出来了。

守护妹妹的幸福，哥哥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