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决定假装这个学生还活着，还依旧存在于他们的集体当中。他们上课给他留出了位置，考试多给他分发一张试卷，甚至他住的寝室床铺也已经保留着原来的模样，就这样一直到了毕业。”史森叹了一口气，用略带着一些伤感又显得阴沉的话语继续道，“毕业的那一天，全班同学照了一张合影，他们已经按照惯例给他留出了位置。可是，谁也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夏明朗听到这里感觉有些发寒，精神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动。

“等拿到照片的时候，全班所有的同学惊讶地发现，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上竟然模模糊糊地多出了一个人影，淳朴善良的同学们当然认为是那位被淹死的同学受到了感动，进而被唤醒最后来和他们告别。可是……”史森话锋一转，“谁也没想到，那一届学生毕业之后，紧接着升上来的连续三届初三年级都有学生意外死亡，一个关于死亡的诅咒开始在学校乃至整个小镇蔓延开来，学校的同学们纷纷猜测会不会是那个被淹死然后又被唤醒的鬼魂在寻找同伴。就在流言四起，学校焦头烂额之际，从外面来了一个老师。”

史森抬头看着天花板，思绪陷入了回忆中，“这个老师带来的不仅是卓越的知识还有解决诅咒的办法。他向校长提出了他的建议，在每一届新升上的初三班级里，选出一名学生充当‘不存在的人’，而剩下的同学就如同当年的那个班级对待淹死的那个同学一样对待这名‘不存在的人’，这样一来或许就能消除诅咒。”

“学校抱着试试的态度尝试了这个办法，选择了一个家庭十分困难的学生给予了一些补偿，就让他来充当‘不存在的人’，后来，这个班级不仅平平安安地毕了业，还考出了非常优异的成绩。于是，这名老师得到了最大的信任，这个规矩也沿用到了今天，直到他带来了另一个外来的学生。你说我讲得正确吗，秦老师。”史森说完，抱着双臂看着秦磊。

秦磊放下了手头的东西，站在窗户边，阳光折射在他的眼镜上，看不清丝毫的眼神，“没错，不过史警官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呢？”

“秦老师不要着急，这个故事还有下面的部分。”史森收敛了笑容，继续道，“按理说只要这个新来的学生遵守规矩，不去接触那个‘不存在的人’也就没有事了。但是，这个学生并不知道班级里有这样的规矩，没有别的同学告诉他，是因为包括班长在内的其他同学都认为，班主任会提前告知这个新来的同学这个班级的诡异规矩。但事实上，他什么都不知道，而恰好在当天晚上，他从睡梦中惊醒，接触到了那个‘不存在的人’。所以，诅咒被唤醒了，第一个同学死亡了，她的课桌上出现了怪异的数字。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那个‘不存在的人’也跳楼自杀，这个诅咒才算是结束了。”

秦磊牵起嘴角笑了笑，并没有接口。

“故事原本应该就这样结束，学生因为诅咒而死，初中年级解散，老师离开，所有的一切归于平静。”史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些枉死的学生在地下如何能够瞑目。”

“我不知道史警官究竟要说些什么，这些故事您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秦磊依旧是看着窗户外面。

“林方卉死的时候我并不在场，因而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死于何种原因。但是后来。”史森说完，笑着看了看夏明朗，“我遇见这个小侦探，他告诉了我他的发现。”

秦磊沉声问道，“什么发现？”

“他在林方卉的嘴唇边和医务室的桌子上都发现了一种极苦的白色晶体。”

“然后呢？”秦磊疑问道，这表情不像是冷嘲热讽，反而像是深怀好奇。

“秦老师不要着急，而后，夏明朗接连遭遇了怪事，按照诅咒的规矩，他亲历了所有的死亡案件，看着自己的同学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很庆幸，这个孩子很勇敢，他不仅没有畏惧和退缩，反而在这些惊悚诡异的事件中发现了很多线索。”史森说着，给夏明朗递上了一个鼓励的笑容，“秦老师，你应该不知道你第一次请我和李川奶奶来学校医务室的时候，夏明朗当时就躲在停放李川尸体的床底下吧。”

秦磊面带惊恐地看着夏明朗，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我在想，某些人应该后悔当初选错了对象吧，这个孩子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勇气和智慧，尤其是面对自己好朋友的死亡。他发现了李川头部有一些淤青，同时脖子上有针眼，这说明李川和林方卉一样是死于谋杀。之后，夏明朗经历了人生中最诡异的一幕。”史森顿了顿，继续道，“夏明朗明明睡在寝室，为什么忽然在天台上醒过来，当然是有人趁他熟睡的时候，将他从寝室抱上了天台，进而在他面前演出了白衣女孩跳楼的一幕。离奇的是，夏明朗跑下楼却是没有看见尸体，在他正要折返的时候，邓恋雨从楼上坠落了下来。这是为什么？”史森问了一句，立刻自答道，“幕后策划的人需要按照诅咒的程序来，就需要夏明朗见证死亡的过程，但是又不能让他看到自己作案手法，所以，他打了一个时间差。其实，第一次坠楼下去的白衣女孩只是一个牵线人偶，作案的人站在天台下的某一个楼层一拽，人偶就掉了下去，然后将线收拢，就收回了人偶，夏明朗当然就看不到尸体了。这个时候，由于夜雨太大，夏明朗自然是要追下去看个究竟，等夏明朗下楼之后，作案的人再把邓恋雨推下了楼，不需要在天台上一样能将人摔死。”

夏明朗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很多时候看到的那个面色苍白，瞳孔无神的女孩只是一具人偶，难怪很多时候看不清她的脸。

史森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整理思路，“当夏明朗看完了这一切之后，作案的人又用人偶吸引夏明朗追逐而去，在进了一间寝室之后，夏明朗被躲在门背后的人再次弄晕，又一次抱到了天台之上，而这一次他看到的就不再是人偶，而是活生生的人。”

“刘凤蝶，那个被选作‘不存在的人’的女孩，因为家境贫困，她曾经几乎辍学，她想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她的弟弟。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好心人出现了，他资助了两姐弟，让他们能够共同接受教育，甚至许诺过会供养她弟弟直到大学毕业，但是代价就是配合他的计划。”

夏明朗猛然明白过来，“史警官你的意思是刘凤蝶是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