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很浩瀚，浩瀚到任何个体在其中都渺小的不值一提，即使是地球在群星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就算是把人类能观测到的星球尘埃和其他物质加起来不过是宇宙质量的4.9%，剩下推算出但无论如何都观测不到的质量被命名为暗物质，约占27%，最后那些只存在于理论上的质量被冠名为暗能量。

那么人类赖以自豪的文明和智慧在其中又占多少比例呢？

渺小到无法计算。

在这样冷酷的世界中，只要能让文明续存下去，不论怎样的手段都是可以接受的吧？

就像人体中浩如星海的细胞，也许它们只是怀疑染菌就被免疫系统抹杀，这和人性毫无关联的措施，恰恰是让人体免于疾病侵扰的关键。

这就是人类的物质基础，是决定人类性格的基石。

也许无数有志之士以人性痛斥这种想法，但谁又能保证，我们所谓的人性不是这个时代独有的错觉呢？

人类只不过是恰好让自己的文明舒适地存活在摇篮中，而摇篮终究只是摇篮，谁都知道，大人的世界很残酷。

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无聊的问题，因为很多辈人都不会离开他们的母星。

但这却是卫宫士郎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因为他即将迈向星海。

他必须要想清楚他所渴望的文明形式是什么样的。

卫宫士郎本以为他要很久之后才需要思考，现在一种星际文明形式就直接摆在在他的面前。

以无上的伟力铸就信仰，每个个体都是他的信众，他的意志就是一切，所向之处就是正义！

在他的荣光中没有任何的不好，所有虔诚之人都会回归他的国度，哪怕那不过是他的榨取信仰的工厂，所谓的天国不过是幻境。

但谁在乎呢？

信徒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天国，因为是建立在他们意识上的幻境，所以一切都合乎他们的诉求，而也得到支撑己身和文明发展的愿力。

这种体制下的文明将会是最可怕的猎食者，无所畏惧，高度集权，和虫群的差距只在于诞生的时间稍晚。

至少虫族不会把星球挖光，而岩石对人类来说也是资源的一种。

届时的意志会遍及每一个殖民星球，即使是捕食游星也会被啃食：

只需要以一个星球为诱饵，在捕食游星游星登陆的时候将分身降临彻底扭曲锁死周围的空间。捕食游星没有空间折跃的能力，光速移动在扭曲的空间里属于自寻死路，接下来只要消化就好。

现在这条康庄大道就摆在卫宫士郎的眼前。

天国以他的技术完全可以实现；人造人就是最好的信众，连灵魂网络都已经建好了；只要履行之前的协议，以地球为母星吞噬诸星，盖亚对此会举双手赞成。

接下来便以圣战之名摧毁现有的人类社会创建所期望的文明，在此过程中还能反杀阿赖耶，顺便以战死者的灵魂搭起天国，剩下的不过是攀科技树和漫长的积累。

时间充裕与否在捕食游星一万四千年的巡回面前不是问题，他甚至不用担心家人的反对，天国能解决一切矛盾，哪怕老死在天国中他们也不会发现问题。

只要他下定决心，这一切便唾手可得。

呆呆看着散发微弱光芒的灵魂宝石，卫宫士郎陷入难以言喻的混沌中，在成就第三法之后他曾蔑视过迷醉于世俗权利中的人，觉得那蠢爆了。

但现在卫宫士郎知道他错了，他没被诱惑的原因仅仅在于那份权力不够大，如果世俗的力量强大到移星吞月的地步，即使是他也会感到眼红。

尤其是这股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创造绝对正义的理想国！

“咕噜！”

喉结滚动，卫宫士郎伸出手，那颗衰老的灵魂宝石宛如智慧树上的禁果，诱惑原初之人将它吞下，至此之后应有尽有，再无神灵掣肘！

“但那是不对的……”

小小的，几乎要听不见的声音在黑暗的角落里响起，倔强又认真，却让卫宫士郎的手停下。

“你知道那是错的！”

卫宫士郎难以忍受那个声音，他手舞足蹈的反驳。

“但那可以解决一切矛盾！一切问题！老爹渴望的正义，盖亚索求的延续，阿赖耶无非是人类延续的意志，而我能让人类的火光照耀整片宇宙！”

“可那是错的，所以不行。”

同样的细小，同样的内容，小人执着瞪着卫宫士郎，瞳孔想是要烧起来。

因为那是错的，所以不行，哪怕理由有多正确，哪怕结果有多美好，那就是不行，因为那是错的。

从毒藤上长出的果实不管有多艳丽芬芳，它都是有毒的，因为从一开始就错了，又怎会有好的结果？

卫宫士郎抽搐，那细小的声音几乎将贯穿，烦躁和恐惧在颅内咆哮摩擦，溅出的火星要将点燃恐惧的怒号，嘶声揭底。

“够了！你就知道那是错的！正确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正义还会迟到呢！”

“可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小小的人望着卫宫士郎，眼里满是失望。

卫宫士郎焦躁不安拍打着扭曲的触手，只要轻轻一下，就能让那个小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不敢，一看到小人眼中的失望他就像要死了，巨大的恐慌抓住了，却无处可逃。

那个小人一步步走近，有着庞大身躯的，难以名状的怪物却嘶吼着后退，穿过扭曲的触手，跨过粘稠作呕的胶质，那个小人抱住了。

“所以麻烦一点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挣扎停止，扭曲嘶吼之物被驱逐，卫宫士郎嗓子干涸的想是要开裂。

“你……是谁？”

“我就是你，是你的恐惧，是你的限制本能，是你留给自己最后的防线，初次见面，我叫马书。”

小人慢慢后退，微笑面对巨大扭曲的麻薯。

“再见了，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警告！深渊侵蚀度达到49%！警告……侵蚀度降低，38%……20%……安全！】

灵魂之书的警告几乎打晕卫宫士郎，他还在呆呆伸手，脑海中的生物钟提示他只是发了十分钟的呆，但他此刻却被龙神和翠萤强势围观。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情况很复杂，详细你肯定听不懂，简而言之你被深渊侵蚀了，恭喜你挺过去了。”

“如果没挺过去会怎么样？”

翠萤复杂看着卫宫士郎，又看看龙神，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好的，我了解了，为什么我会被感染？”

“你肯定在什么时候接触过感染源，受到深渊的刺激被感染的部分活化了，在你心里出现漏洞的时候它发动了攻击。”

ps：还有一章晚上6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