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之前，陈元还是跑到便利店里又装了一袋子食物。虽然中午带给顾嫣的零食还剩下很多，但是以防万一吧，这种东西多了总比少了好。

从便利店走出来，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眼前的街道因为断电的原因而变得越发昏暗，四周到处都是丧尸发出的细微的嘶吼声。所有的一切都给人一种身处地狱的感觉，充满了绝望和窒息。

想起了酒店里也是没有电的，于是陈元又拿了一些蜡烛，这才开始快速往酒店移动。满地都是丧尸的街道，实在是太荒凉了。纵使陈元不会被他们攻击，但那种深深的孤寂感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回到酒店的时候，走廊里没有任何光亮。

听到陈元的敲门声，顾嫣很快便跑过来给他开了门。

似乎她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你没事吧？”

“没事。”陈元摇了摇头，“可惜还是没有找到车，今晚我们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顾嫣的反应很平淡，完全感觉不到有丝毫的担心或者害怕。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跟着陈元回到房间里在床边坐好。

窗外的光线已经基本上完全消失了，陈元拿出几根蜡烛在不同的位置点着摆好。昏暗的让人有些压抑的房间总算被烛光所点亮。

陈元先将一个小袋子递给顾嫣，“这个是你要的，呃，我也是第一次，走的时候忘了问你拿什么牌子的了，我就挑了几个最贵的。”

顾嫣满脸害羞的接过来，下意识的将头低下，“没事的，谢谢你……”

为了驱散这种略带尴尬的氛围，陈元很快伸手拿过另一个袋子，将其打开，“我又搜了一些吃的东西，咱们先把晚饭吃了吧，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装满零食的袋子往顾嫣面前推了推。

“好……”顾嫣轻轻回应了一句，然后拿起了那个小袋子，“你先吃，我去一下洗手间。”

“哦哦哦，好的。”

顾嫣抿着嘴点点头，一溜烟的跑进了厕所。正准备关门，这才想起来这里是没有电的。陈元这个时候已经拿着一根蜡烛走了过来，“刚刚忘记在厕所里摆一根了，这样就能看见了。”他一边说一边将蜡烛在一处合适的位置摆好，随后帮顾嫣关上门。

顾嫣看着旁边摇曳的烛火，心里莫名的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此呆滞了几秒，她才回过神坐在马桶上撕开了包装。

片刻后，她从厕所里走出来，脸上仍然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晕。

陈元回头看了她一眼，嘴里还在嚼着士力架。

“快过来吃点东西吧。”

“好。”

另类的烛光晚餐就这样开始了。

整个房间里只能隐约听到两个人咀嚼食物时所发出的声音。

似乎他们都不太会在这种场合中率先与对方开口说话，于是两个人只好以这样的方式专心致志的吃着零食。

沉默在持续发酵。

终于，还是陈元打破了这份安静。

“话说，你喜欢吃哪个零食啊？”

“都可以的。”

“没有特别喜欢的？”

顾嫣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头。

陈元有点纳闷，“大部分女生不是都有很多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吗？”

“可能我是另外那一小部分吧？”

陈元笑了笑，“现在看来应该是了。”

“其实，我平时很少吃零食的。”

“噢……这样啊。”

顾嫣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嗯，因为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说完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现在穷不穷好像都没什么意义了。”

陈元打开一罐可乐递给顾嫣，“没事，我也很穷的。但是就像你说的，那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能活着。”

“谢谢。”顾嫣接过可乐喝了一小口，没再说话。

被烛光点亮的房间再次陷入宁静之中。

两个人默默的吃完各自的晚餐，陈元拿着手中的泡面，自言自语的说：“蛋疼，我竟然忘了没有电就没有热水了，原本还想着能美滋滋的吃碗泡面呢。”

顾嫣向他看过来，有点好奇，“你很喜欢吃泡面吗？”

“不喜欢啊。”陈元把那盒泡面随手扔到一边，“你不知道我大一的时候为了攒钱吃了多少泡面，真的，也就是现在生活所迫，所以热水泡面变得很珍贵，不然我见到泡面都想吐的。”

顾嫣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那你攒钱是为了做什么呢？”

陈元愣了愣。

当初攒钱自然是为了给童夏这个高不可攀的女神买各种礼物了。只不过那时候没人想到现实世界里会发生这种巨变。而最终，童夏真的和自己走到了一起。

绵密的回忆顺着这个问题在脑海中涌现出来。曾经的点点滴滴和丧尸出现后两个多月的相处，所有美好的和不美好的东西都让陈元感到命运的安排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了？”

顾嫣的声音将陈元从回忆中唤醒。

他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顾嫣正充满好奇的看着他。

“呃，噢，没事，没事，就想到了当初自己做的一些蠢事，哈哈，有点尴尬。”对于自己攒来的钱到底做了什么，陈元并没有告诉顾嫣，顾嫣也没有继续追问。

时光在两个人的沉默中向前推进了一会儿。

陈元将手中的可乐喝光，随后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这样干待着，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顾嫣轻轻摇头，“不会。”

“你真厉害，给你看个好玩的。”陈元说完用力吸了一口烟，接着控制好嘴巴的力度，轻轻吐出了一个烟圈，短暂的间隔后，他又吐出一个烟圈，最后一共三个烟圈在空气中慢慢向前飘荡。

顾嫣睁大眼睛看着那三个在空气中渐渐扭曲消散的烟圈，神色中充满了惊讶，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事情。

看着她这副表情，陈元笑了笑，说：“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顾嫣呆呆的点头，“好神奇。”

“那我再给你表演一次。”

说完陈元就又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如法炮制的吐出了三个烟圈。

顾嫣目不转睛的看着，忽然对陈元说：“你可以教我吗？”

陈元立刻拒绝，“女孩子抽烟不好吧，而且这东西有害身体健康，我可不能害了你。”

“可是你一直都在抽。”

顾嫣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

每当看到她这种样子，陈元就觉得她莫名可爱。天使般的容颜配上这样的神态，真的是美的一塌糊涂。

陈元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才笑着跟她解释道：“我是男的啊，跟你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吧……”

“我想学。”

“不行。”

顾嫣咬着嘴唇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在请求。

“真的不行！”

“那什么时候才行呢？”

陈元愣了愣，随即答道：“等到我们真正安全了，你的身体也彻底恢复了，那时候才行。”

顾嫣妥协似的点点头，“那好吧。”

陈元将手中的烟头熄灭，对顾嫣说：“要不你唱歌给我听吧，好像很久没有听过你唱歌了。”

顾嫣看了看陈元，轻声回应：“你想听什么？”

“随便点？”

“嗯，看看我会不会。”

“那就，《如果的事》吧？”

“好。”

顾嫣眨着眼睛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这首歌。

如此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

“我想过一件事，不是坏的事……”

轻柔空灵的歌声渐渐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蔓延开来。

她的嗓音依然还是如天籁般那么动听，那么让人沉醉。

“如果你已经不能控制，每天想我一次，如果你因为我而诚实……”

她静静的唱着，陈元静静的听着。

这一刻，仿佛尘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她的歌声而变得美好。

陈元完全沉浸在了她的歌声里，直到她唱完这首歌似乎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顾嫣看着他，小声说：“我唱完了。”

陈元呆滞的眨了眨眼，这才看着顾嫣回过了神。

他连忙抬手鼓掌，“真好听！”

“真的吗？”

“嗯，要不再唱一个吧？”

“你还想听哪首歌？”

“我想想，《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行么？”

“好。”

片刻之后，只听一句便会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

“你出现，就沉醉了时间，没有酒，我像个荒诞的可怜人，可是你却不曾施舍二两……”

……

这个晚上的月亮藏在了云层的后面，仿佛像是怕沉醉在顾嫣的歌声中才不敢出来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人点歌一个人唱歌，不知不觉间，夜已经很深了。

感受到顾嫣的疲惫，陈元总算没有再继续点歌。

顾嫣浅笑着看向他，“听够了吗？”

“你唱的这么好听，我怎么可能听的够。只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得休息了。”

陈元说着，便拿起铁棍和几根没点着的蜡烛准备往门外走。

顾嫣看着他的背影，立刻紧张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陈元抬手指了一下，“不用担心，我只是去隔壁。”

“哦……”

看了看自己坐着的双人床，顾嫣大概明白了陈元的意思。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就直接喊我，我能听到的。”

“好。”

陈元点点头，便拿着东西往门口走。

这时，顾嫣轻柔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陈元，你……可以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