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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五百一十一章 莱州熟人

    作品:《水浒王英传

    梁山水军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作战,但是却非常忙碌,因为梁山控制的水道又多又漫长,这都需要水军的武力进行维护,另外他们还承担着护送出海商船队的任务。

    要维持这么大的水陆交通网,仅仅靠一个团的水军,确实有些捉襟见肘,多亏他们以帮派的形势扩张了势力,才得以迅速掌控这些繁忙的水道。

    尽管水军很忙碌,但他们却对频繁作战的陆军很是羡慕。因为他们毕竟是军队,对军人来说,赚钱、运输、搞帮派、维持秩序这种事情,哪怕做的再好,也没有战功有意义。

    可是也没办法,最近几场战斗都是在陆地上进行的,水军着实没有用武之地。虽然他们也想参加陆战,但王英死活不想让水战的专业人士在陆战中损失,而且梁山陆军如此强大,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出力。

    王英了解水军将领的心理,知道他们都憋得难受,便经常劝解他们。现在在山东作战,水军确实用不上,但是将来打到了水网密布的南方,那就是水军的天下了,到时何愁没有建功的机会?

    水军众将听他说的有理,便都安下心来训练做事,唯独阮小五表示不服。因为他这个水军陆战营,能水战能陆战,水陆两栖全能,为什么每次打陆战都不带上他?

    王英解释道,水军陆战营的功能是配合水军沿水路找到陆上敌人的弱点,再对敌军进行突袭的,讲求的是快速迅猛,个体战力强,但是不适合列阵而战。轻装松散的陆战营士兵面对厚重密集的敌军战阵,很容易受到重创。

    所以正面陆战,不适合他们参战,便让阮小五的陆战营和水军一起等着到南方再大展身手。

    阮小五还是不情愿,每次陆军出战他都要求参战,他们也不奢求能正面作战,只要能在无关紧要的时候过去杀几个人就满足了。王英还是不答应,不能让陆战营养成离岸太远出击的不良习惯,否则很容易使他们认不清自己部队的性质而遭致失败。

    不过这次到莱州出征却带上了陆战营,因为王英想着跨海作战的机会不多,要让他们参加抢滩登陆作战,这正是陆战营的老本行。结果没想到崂山贼一箭未发就崩溃了,这让阮小五想大出一次风头的愿望落空了。

    刚刚登陆,陆军都成软脚虾了,虽然阮小五期待的抢滩登陆战没有发生,但是他们一营人马确是滩头上最精神的部队。这让陆战营士兵的心中都不由滋生出了优越感,原来在特定环境下,我们就是最强的军队!

    王英把陆战营放出去做侦查预警工作,陆战营的五百猛士就如被拴疯了的狗脱开了铁链子一般,嗷嗷叫着迈开大步疾奔。只见一路烟尘,这些人飞一般穿过贼军营地,很快就咬到溃逃贼军的尾巴上了,追着逃贼不停的往前冲杀!

    “这帮蠢货!”王英看到陆战营的举动,气的破口大骂。

    让他们去干什么,全都忘了,只知道追着杀人!好在眼前环境安全,没有敌情,否则陆战营这帮疯狗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很可能会深入太远而落入敌人的包围中。

    王英急忙给侦查营下令,让石秀赶紧派人去把陆战营追回来,命他们到山贼营地前方设防。

    侦查营的石秀得到命令感到很是惭愧。本来做前敌侦查的事情应该是他们侦查营的职责,可是他们和其他步兵一样,全都软了,才让寨主不得不派陆战营那些莽撞的家伙过去。

    他是南方人,尽管因为没坐过海船同样晕船,但是症状要轻了许多,于是便找了一匹同样症状较轻的马匹骑了,亲自去追陆战营。

    步兵在沙滩上东倒西歪的歇着,船上的水手在往岸上搬辎重,给步兵们熬止晕的姜汤。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步兵们才缓过一点劲来,都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这时陆战营已经收了回来,正在贼兵营地中搜查,阮小五派人过来汇报,说贼人抛弃的营地里有大量的物资,粮食、银钱、军械,还有很多女人孩子呆在里面没有逃走。

    贼兵的营地大都建的非常简陋,什么防御措施都没有,好一点的还有帐篷或者搭着棚子,差一点的就是露天而眠。里面肮脏又杂乱,到处都是粪便污物,臭气熏天,根本无用作梁山军队驻扎。

    不过在城南有一个营地修建的还算有模有样,据说秦明徒弟,镇三山黄信修的。那里再扩建一下,就可以作为梁山大军的营寨。

    “黄信?”王英听到这个名字,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小胡子,立刻招手叫来情报局在军中的负责人,让他速速去打听黄信的消息。

    等到应急物资都卸下船后,王英便让船队在滩头待命。命令王进和史进的轻步兵营,以及辎重营一部分并水手们,到周边散乱的贼军营地中收集贼军丢弃的物资和妇孺。剩余全军则列好队,押着车辆向黄信营地方向而去。

    大军到了黄信营地中,迅速开始了营建工作。王英在这个营地中巡查了一番,见此营修的很有章法,虽然离梁山对营寨的变态要求相差甚远,但也中规中矩,能达到大宋国普通军队的水准。

    能在一帮随地大小便又随地睡觉的乌合之众中,这么认真的修营地,可见黄信此人还是有些见识的。可惜他这个营地到底没有能约束住乱贼,还是跟其他猪窝一般营地中的山贼一样,全部炸营逃跑了。

    王英视察到秦明营中,入眼先看到营帐处立着一只绣着发火狮子的大旗。营帐周边的一圈战兵正在搭帐篷、整理战具,伙夫已经挖好了灶,忙碌着生火做饭。

    在营地外围找到秦明,他正指挥辅兵配合工兵营修防御设施。王英见他站在一条壕沟边发呆,脸上表情十分复杂,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个营地是黄信的。

    黄信这个徒弟是秦明来到青州后才收的,二人相交不过四五年,却交情极深。他的年龄虽然只比黄信大六七岁,但黄信却把他这个师父当亲父兄一样尊敬,他也信任这个徒弟如亲人一般。

    当初他被宋江逼着投了贼,黄信得到宋江那无耻之徒故意送来的消息后,二话不说,直接弃了兵马都监的军职,跟他一起来做贼。

    这种情义是何等的坚深,秦明都怀疑二人如果互换位置,他会不会如黄信那样做。他估计自己不但不会跟黄信一起做贼,还会虚伪的以大义灭亲的名义,带兵去杀黄信。相比之下,更是显得黄信重情重义。

    自从在二龙山和黄信分离后,秦明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黄信。他的家人已经被宋江和慕容彦达这两个鸟人全部害死了,现在秦明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亲弟弟一般的黄信了,怎能不思念他?

    现在身在黄信营中,知道黄信一个多时辰之前就在这里,不久就会再见到,秦明心中很是激动。可是又感到很难办,他们已经是敌手了,万一在战场上遇到黄信,那他该怎么面对呢?

    其实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让黄信反了宋江来投梁山就可以了。但是秦明不能确信黄信会不会再次反水,毕竟屡次做背叛之事,对黄信这种重义之人来说很难接受。

    而且宋江那厮无比阴狠,他知道自己在梁山阵营中,一定会对黄信严加防范,万一自己跟黄信接触被宋江发现了,很可能会使徒弟身首异处,秦明不敢冒这个险。

    秦明正沉思着,忽听身边有人说话:“秦指挥使,士兵晕船乏力,修建营地没有遇到困难吧?”

    秦明扭头一看,王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旁,忙施礼道:“无妨。不过是晕船而已,这些家伙皮厚耐操,干体力活还是可以的。而且这里的营地已经修好了雏形,再扩建就轻松多了。”

    王英点头道:“是啊。这城外乱糟糟的一堆贼兵营地,只有这一处还像点样子,其他的比猪窝都不如。”

    秦明道:“寨主说的是。”

    王英扫视着整个营地,说道:“听说这个营地是黄信修的,黄信是你的徒弟,这样想来也正常,他毕竟曾是正规军官,又受过你的教导,比别的贼将优秀是应该的。”

    秦明无语,王英严肃的盯着他眼睛说道:“黄信此人我也了解过,是个不错的人才,还是你的徒弟,他若继续做贼太可惜了。我打算要你说服他过来。”

    秦明心中紧张,生怕王英贸然行动会害死黄信,急忙道:“我也正有此心,只是怕办事不密,黄信会被宋江杀掉,所以在踌躇。”

    王英一摆手,冷然道:“这你不必担心,我们有情报局最专业的探子来做此事,不会走漏风声的,你只要给他写封信就行了。”

    秦明眼神游移,犹豫道:“这……属下遵命!”

    王英哈哈一笑道:“秦明,你放心好了,我王英向你保证,会尽一切可能,绝不让黄信被宋江杀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有些阴沉的叹道:“其实黄信跟着宋江做贼,死掉的可能性难道不比暗中投我梁山更大吗?呵呵,都是汉子,自己的路要自己走,不能要求别人为自己负责!”

    说着便离开了秦明,背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秦明站在原地,又羞又惧。

    秦明脸色青红变幻了片刻,急忙回到帐中,命人排开纸笔伺候。他端坐在案前,用抓筷子的方式握住毛笔,用他那丑陋的字体开始书写核桃大的汉字。

    艰难无比的直写到后半夜,总算写好了一封声情并茂、感人至深、错字连篇的万字长信,然后又把这封信郑重的交给了过来办事的情报局探子。

    那个探子已经换好了贼兵的脏衣服等着秦明,他接过那封足有半寸厚的信,很是吃惊,还以为里面装着一本书呢。虽然不便隐藏,但也只好收入怀中,连夜出营办事去了。

    ……

    第二日一早,梁山的营寨基本成型,士兵大都从晕船的痛苦中缓了过来,王英安排好营中事务,便带着亲卫营向不远处的莱州城走去。

    莱州一座孤城被数万凶残的山贼围攻了十几天,男女老少都上了城墙抗敌,战斗打的惨烈无比。

    眼看着城池就要陷落了,人们都绝望的时候,梁山大军‘及时’赶到,围城贼寇望风而逃,幸福就这样突然从天而降。

    守卫者紧绷的神经松了弦,一下都瘫倒在地上喜极而泣,人们奔走相告,得知消息后只能发出哭声而非笑声。发泄完情绪后,全城人都因为劳累过度,就地躺倒,安心的呼呼大睡过去。

    官府前一日便知道援军到了,想要跟梁山联系,却又因为担心来援官兵的品行,怕兵痞子进城后会抢掠百姓。所以便没有开城门,只派了个信使缒城而下,去梁山营地中联络。

    经过一晚上的商议,官员们都得知来援的梁山军队纪律严明,这才准备放援军进城。今天早上他们已经清理开了南城门,城里和城门口的道路也紧急收拾了一下,准备迎接王英入城。

    此时南城门外自发的聚集了成千上万的莱州城官民,都提心吊胆的看着越走越近的梁山军队。他们都希望迎来的是一支不侵扰百姓,能够彻底击败贼军的雄师,而不是抢掠百姓之后又被贼军打跑的官兵。

    王英带着亲卫营在人群前方十几步停了下来。他看到面前这些百姓,不论官民,形象都狼狈不堪,所有人都满是污渍,又脏又臭。

    站在最前面的一群官员穿着皱巴巴的脏官服,个个都是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青黑的眼眶里,一双黯淡疲惫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前方。要不是有官服在身,就跟乞食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这些人虽然样子猥琐难看,但是王英一点都没有小看他们的意思。正是这些官吏,带着一城的百姓,硬是顶着几万山贼的猛攻,最终支撑到了援兵到来。他们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

    在王英打量莱州城人群时,莱州人也在观察着眼前的梁山队伍。

    这支三四百人军队精神面貌十分昂扬,一看就知道是能战之军。

    不过他们的装束跟大宋国其他地方的军队很不一样。在他们精良的盔甲下面,穿的是很少见的淡灰色的短兵服。上衣下摆刚到屁股处,而大宋国其他军队都穿着最少到膝盖上部处的长上衣。

    他们每个人的左臂上都带着个红袖章,红袖章上的小白圈里还挂着各种不同图案的装饰。头盔上也绑着一条红色束带,束带正面头盔额头位置上也有和红袖章上相同的图案。

    衣服的颜色样式古怪倒也罢了,主要是这种带标识的红袖章和红束带,是他们装束是最明显的特点,整个大宋国绝对没有一支军队有佩戴这种东西。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它能使队伍看起来显得既整齐又威风。

    为首的一员大将,一身乌亮的铁甲,气势如山一般骑在一匹神骏的四蹄雪白的乌骓马上。一张丑脸霸气凛然,双目精光四射,哪个人被他的目光扫到,就立刻感觉像一把刀在身上割一下,都不敢与他对视。

    “好一员无敌猛将!这就是来自梁山的军队吗?果然名不虚传!”莱州人都在心中暗暗夸奖。

    双方无言的对视了一会,王英翻身下了马,铁甲锵锵直响,脚步沉重的向人群走来。这时莱州人才发现这个猛将的身材又矮又壮,虽然个头矮是个缺点,却没人敢起丝毫的不敬之意。

    王英带着郭盛和几个护卫走到那群官员身前,这些官员心中各种情绪交杂,一时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王英想跟他们的知州谈话,可是这群人都是一样的污秽看不出形象的模样,连官服都认不出品级了,使他不能确定哪一个才是莱州知州。

    王英为了表现自己的眼力,好在莱州人面前装酷,便故意不问。他看了看,发现众官都有意无意的把一个中年官员当做核心,而那中年官员也表现出了刚强的领导者气势。

    “应该是这个人了。”王英暗道。

    他走到那个中年官员身前,施了一礼说道:“在下东平府兵马都监王英,这位可是莱州知州吴大人?”

    那中年官员神情一愕,忽然红了脸,赶紧侧身闪过王英的一礼,慌忙说道:“王大人认错人了,我们知州大人还没赶到。”

    “哦?”王英自作聪明认错人,也觉得有些丢脸,不过转念又想到这个莱州知州竟然傲慢到不迎接自己,心中顿时大怒。

    那中年官员见到王英面上起了怒色,急忙又解释:“王大人不要误会,我们知州大人生了重病,不能起身相迎,非是要怠慢大人你。”

    中年官员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尖细的大叫从人群后面响起:“莱州知州在此!我是莱州知州!快给我让路!”

    王英闻声看过去,就见一个瘦弱的男人身穿干净却不整洁的官服,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跑到王英跟前激动的哭嚎起来:“王英……哦不,王都监,我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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