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有要紧的事情要问你。很要紧的事情。”

昭曜太子见状示意破云先退下，温柔地问道：

“英娘，很少见你如此神色，是发生了什么吗？”

“太子哥哥，你可知，父皇，父皇他……”

明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父皇他可有什么情人？”

昭曜太子惊讶极了：

“英娘，你怎会有此念头？父皇与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全凤仪皆知的事情。”

明烈也觉得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很低，便又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那我们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们吗？”

昭曜太子虽觉得今日明烈的问题都很奇怪，但还是答了：

“英娘，母后生你的时候在边关，身体没恢复好，父皇心疼极了，便不让母后再生了。我们又哪里冒出来的兄弟姐妹？”

明烈看昭曜太子的神色，便知道他确实是不知情，想着若将此事告诉他，也只是多一个人烦恼而已，便决定先瞒着，等她调查地有眉目了再说。

“嗯，兄弟姐妹确实是没办法凭空冒出来的。太子哥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明烈飞快地跑开了，只留下昭曜太子在原地大呼：

“英娘，先别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明烈一路飞奔回明烈宫，平复了一下扑通扑通的心跳，梳理了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决定先找当年随军出征，有概率接触到显德皇后生女之时的老人来问问看。

第二日，明烈先找到了宫中的老奶娘。

“奶娘，母后生我的时候，你有没有陪在身边啊？”

“公主，当年老奴留守在宫中，皇后娘娘生产时，是在当地找的稳婆跟奶娘。当时陛下跟皇后娘娘也没想到那场仗会打那么久，没有提前做些准备。此事说来我也后悔，当时我应该坚决请命去陪伴皇后娘娘的，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别人招呼不周而连累坏了身子。”

老奶娘提起当年的事情，还拍着大腿悔恨。显德皇后回宫之时，面色憔悴，自此之后受不得寒，都是生产之后未及时调理，月子中又颠簸回京的缘故。

“那当时应该有随行的医官或医女吧？”

老奶娘闻言皱了皱眉，认真回忆起来：

“有是有的。让我想想看。当年随行的好像是宋医官？”

“宋医官？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是自然。他从玉门关回来后，就告老还乡了，说在西北折腾了一通后，身体有些受不住了。陛下与皇后娘娘仁慈，还赐了他许多良田和银子，算是厚待了，所以我还有印象。”

“那贴身伺候的医女呢？”

这下老奶娘皱着脑袋也想不起来了：

“这个真的记不清了，宫中医女不多，也就那么几个。不过陛下跟皇后娘娘从玉门关回来后，将医女也都换过了一波，以后就定下来医女轮换的规矩，好让她们安心嫁人去。”

明烈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医官跟医女竟然都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又想了想，继续追问：

“那，当年是哪位宫娥跟在母后身边呢？总归有几个服侍的人吧。”

老奶娘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这个我记得。当年跟我一起请命要跟着皇后娘娘一起去的，有许多人，其中就包括了四大宫女。最后，皇后娘娘说去西北路途遥远，且战局难测，不愿意那么多人随行，就只挑了大宫女剪画陪在身边。”

明烈终于听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了：

“剪画姑姑？”

老奶娘点点头：

“是的。剪画家里是武将出身，自己稍微懂一些拳脚功夫，为人也机敏沉着，所以当时皇后娘娘选了她，大家也没有异议。”

明烈叹了口气：

“剪画姑姑如今应该在江南颐养天年了吧。”

老奶娘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是呀，剪画有福气，随军出征时与李将军结了缘分，最后高嫁了。李将军镇守江南，剪画也跟过去享福了。不像我，家人都不在了，幸得皇后娘娘垂帘，允我在宫中安享晚年。”

明烈闻言拉了拉老奶娘的胳膊：

“奶娘，我也是你的家人呀。”

老奶娘笑的慈爱：

“不过公主为何今日突然对这些陈年旧事感兴趣了？”

明烈只能用似是而非的话应对过去：

“我就想多了解一些父皇跟母后的故事。”

这话也不算说谎，只是没有把事情挑明而已。明烈是个骄傲明烈的性子，不愿意欺骗别人，特别是关心爱护自己的人。

老奶娘点点头：

“陛下、娘娘都是仁爱的人。我们小公主如今也亭亭玉立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快跟老奴说说，有没有心上人呀？”

容二的俊脸突然在明烈脑海中浮现，她呆愣了一会儿，才回道：

“什么心上人，我还小呢。我只想做个为万民谋福祉的大英雄！”

老奶娘偷偷捂嘴笑：

“是啊，我的大英雄，老奴相信公主一定可以做到。不过，这与嫁人倒也无碍，依着老奴的眼光看，容家二公子就很是不错，知根知底，对公主也情深义重……”

这下子可真是把明烈彻底惹得羞恼了，迭声否认：

“奶娘，你别胡说，我们就是从小玩得好的朋友！朋友！”

老奶娘眼睛笑的眯眯成一条缝：

“看样子公主是长大了，真好，真好。以后公主要是有了心上人，可千万记得带来给老奴也瞧一瞧。”

告别了老奶娘后，明烈漫无目的地在宫城中慢慢走着，脚步踟蹰而茫然。

她自小在圣慧大帝与显德皇后膝下长大，自认为对父母的品性了解地很清楚，也将两人的恩爱看在眼里，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心中那些荒诞的怀疑如何会变成真的。

可若那些怀疑都不是真的，又如何能解释豌豆的身世？一模一样的凤尾花胎记，只是生在了不同的地方，除非是血缘极近的姐妹，否则不会有此种情况。

明烈被罚在静思殿思过时，恰好把家谱家训都看了个遍，里面有提到过，非直系血脉，不会出现同样的胎记，所以，她在看到豌豆胸口上那朵凤尾花胎记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她是其他族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