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碧灵公主的命令，身边的护卫便起身准备将老妇人拉走，周围的人都睁大了双眼，不敢作声，生怕自己的一个怜悯的小举动就会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有人小声地嘀咕着，“这老妇人真是可怜。”

“碧灵公主实在是太恶毒了，心肠如此之坏......”

一小仙灵话未说完，便被身旁的另一仙灵给捂住了嘴，“嘘，你小点声，当心惹祸上身，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看这老妇人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说罢，那仙灵便拿着小仙灵的手，从人群中挣脱出来，悄然离开。

老妇人惊恐地瞪着双眼，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小姐，不要啊，不要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不要送我去司灵府喂怪兽啊。”

说着，老妇人便不顾一切地睁开两名挟持自己的护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拼命地将头磕在地上，大声叫喊着：“小姐，小姐，是老身不好，是老身不多，老身恳求你放过老身一条贱命，老身愿做牛做马伺候你。”

碧灵听了老妇人的话，笑得更加花枝招展起来，“呵呵，笑话，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行，还想要伺候本公主，即便是拿去喂本公主的灵狗，恐怕连灵狗都会嫌弃，张不了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将这人给本公主送走，看着我就恶心。”

碧灵公主的话语刚落，那两名护卫又上前，将头已经磕破了的老妇人架起来，像抓一只畜生一样，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我疾步上前，一手打翻了前来拉老妇人的护卫，一手搀扶着老妇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老人家，赶快起来。”

那老妇人干枯的手无力地耷在我的手臂上，就在那一刹那，我的脑海中迅速地闪过灵母画姬的影子。她们是一样的苍老，老得让人怜惜。

“你是谁？竟然敢打本公主的人？”碧灵盛气凌人地冲上前来，夸出院门。

一众修灵和婢女也都跟着碧灵公主冲出了修道院门，将我团团围住。

当我抬头的一瞬，我看见碧灵的盛气凌人即刻转化成了娇羞可人的模样。

“我以为云关世子就是这大荒苍穹最俊美的男子，不想还有人比云关世子长得更好看。”碧灵红着脸小声地对着身边的婢女说到。那婢女也偷偷地将头抬起来瞄了我一眼，脸蛋瞬间也变得绯红起来，不住地点着头。

只有一年长的婢女板着脸，走到碧灵公主的身边，小声地在碧灵公主的耳边说道：“公主殿下，注意你的身份！”

听到年长婢女的嘱咐，碧灵脸上的笑容即刻凝固了，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脸又唰地一下子绯红起来。

“我只道这碧云大殿四处歌舞升平，太平得紧，实在无趣，不知这小小的修道院竟然如此别致，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将老妇人扶稳站立，收起袖管背在身后说到。

“你是什么人，见了公主殿下为何不跪拜？”刚刚被我打翻在地的一护卫站起身来斥责道。

“公主殿下？谁是公主殿下，我怎么没有看见？”我故作四处张望的模样，那老妇人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我知道她是在告诫我，面对的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善主。

“放肆，见了碧灵公主还不行礼？”另一被打翻的护卫也站了起来，一面斥责道，一面恭敬地向碧灵弓着腰。

“碧灵公主？我只知道这碧海云天有一个云贞公主，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碧灵公主？”我轻轻地拍了拍老妇人的人，示意她不要担心。

“我乃人鱼族的碧灵公主。”碧灵挺直了腰板，上前一步，做出一副亭亭玉立，仪态万千的模样。

我讥笑道，“呵呵，区区人鱼族也能在我碧云大殿的修道院如此横行霸道吗？就你这副仪容也能配得上公主的尊称？”

面对我的指责，碧灵终究忍不住了，心中对我仅有的一丝好感，都在我的辱骂当中化为了乌有，“大胆，你竟然敢对本公主出言不逊？”

“大胆？我看大胆的人是你吧？这修道院是我碧海云天修仙论道的地方，不是你家的天牢地府，竟然在此公然动用私刑，我看罪不可赦的人是你。在你们的眼中可还有我碧海云天的天规法则？”我亦上前一步，细数着碧灵的不是，“这老妇人少说也有上千华年的高龄，足以让你叫一声婆婆了，你不过是自己不小心将丝帕掉在了地上，这老妇人将丝帕拾起有何过错。你竟然因为她是一个下人，碰了一下你的丝帕，你就要将她送入司灵府。你奉行的是哪门子法规法则，我掌管大荒苍穹生灵的司灵府且是你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吗？你当司灵府是专门为你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开的吗？”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本公主如此说话？”碧灵气得浑身发抖，我的俊美的皮囊也不能压制她的愤怒。

“我是什么人，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知道，识相的话就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修道院，否则，我保证今日进司灵府地牢的人就是你。”我继续上前一步。

“你，你，你......”

碧灵颤抖着双唇刚要向我冲过来，就被身旁的婢女给拦下了，“公主可曾见到那人腰间的护身令，我听说在碧云大殿有了护身令就可以随意进出，而拥有护身令的人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眼前这人气宇轩昂，我看必定是碧云大殿中我等不知晓的某位位高权重之人，我们初来碧云大殿，得罪不得。如若被尊上知道了，更是要责骂的，我们还是暂时忍一忍吧，等日后弄清楚了状况，再来指责也不迟。”

面对婢女的劝说，碧灵只好忍气退让，愤愤不平地带着手下一行人离开了修道院。

“贱婢，今日算你运气好，他日如若再让我碰见，你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碧灵临走之前也不忘对那老妇人呵斥一番，我当然知道这碧灵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吓唬我，可我且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够吓唬得了的。

见碧灵一行离开，大伙儿都拍手叫好，长冥急忙上前准备行礼，却被我拦住，“不要说话，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的身份，更不要提起今日之事，这位老妇人我带走了，如若管事的问起，你就说是云贞公主带走了。记住，不要向任何人提及你向我说过的话，那怕是你的族人，你权当是没有见过我，否则，我很难保证你和你的族人不受牵连。”

面对我的叮嘱，长冥显得有些猝不及防，只是惶恐地将刚要作揖的手收了回去，故作镇定地离开了。

一时间，围观的人群也都渐渐散去了，只留下一些躲在远处，偷偷看着我的小子姑娘们，偷偷地小声议论着什么，我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因为他们崇拜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们。

“公子，谢谢你，谢谢你，其实，老身不过贱命一条，不足公子如此费心劳力的相救，那碧灵公主可不是什么善茬，只怕日后公子的生活会有所牵连了。”那老妇人颤抖着双腿，向我跪拜致谢。

我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尤其是这年老如我灵母画姬一般的女人，我急忙搀扶着老妇人，“老人家，你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据我知晓，碧云大殿的婢女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被放出殿去，归还自由之身的。你为何到了如此年纪还待在碧云大殿中？”

“公子有所不知，我本是一个孤儿，后来遇到了我主人将我收留，并待我如亲生姐妹。我们辗转反则进了碧云大殿的明月清风，我本以为至此可以安定的生活了。可是，没有想到太平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主人一家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不愿离开，我知道有一天我的主人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要等她回来。可是，我没有用，我根本就守不住明月清风，再后来，我被贬到修道院做扫地仙灵。这里虽然离明月清风还有一定的距离，可总算还是在碧云大殿之中，我总也能打探到一丝关于明月清风的消息。”说着，老妇人便挥泪如雨，面带泪珠的她显得更加的苍老。

“明月清风？”我再次好奇起来，这个名字让我心绪不宁。

“是的，明月清风，碧云大殿一等爵灵白史大人的府邸，公子可曾知道这个地方？”老妇人微微地抬了抬头，我看见她的那双眼睛暗淡无光，不对，她的眼眶中根本就没有眼珠。

“你的眼睛？”我惊叹道。

老妇人被我的惊叹惊吓到了，急忙将头低下去，用手遮挡着脸，“公子不要看，不要看，你会被吓到的。对不起，老身这番模样，让公子受惊了。”

“你的眼睛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那个碧灵？真的太可恶了。”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我亦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起伏，面对眼前的这个老妇人，我竟然有一丝的亲切。

“公子莫急，这并不是碧灵公主所为。其实老身的眼睛早在四百多华年前就已经瞎了。”老妇人显得很平静。

“四百多华年前？不正是我出生之际吗？”我在心里嘀咕着。